蔡林彬給毛澤東|蔡和森

蔡林彬給毛澤東

　　（一九二〇年五月二十八日）

　　研究社會主義

　　希望實現小學計劃，勞動教育，合作運動，小冊子，親屬合居等。我們須于文化運動更進一步

　　潤之兄：

　　我到法約近五月，時常想寫信與你，又時常按住。我和母親及警予、鹹熙等以二月二日安抵巴黎，母親心力頗強，故船中困疲皆已矜持過去。我初到時，因舊病復發，甚為痿弱，旋偕母親及警予、鹹熙等來蒙達尼地方，分入男女中學校，補習法文。母親與咸熙等同起居，同上課。我則決定恢復體操遊息，略如麓山故事。每日生活，全在公園空曠中，不上課，不看書，惟飽吃麵包。而如此一月餘，體氣大健。日看法文報一節，因校中功課淺，及求知欲切，決不上課，日惟手字典一冊，報紙兩頁，以為常。情形如此，故一切無所活動。所以常想寫信與你，又常常按住。

　　我現在還是聾啞兼全，（因不注意語言，又沒有直接和法人接近，）不過不盡為瞎眼耳。看報漸有門徑，各國社會運動消息，日能瞭解一二，頗思綜合寫來，以作我與你通信資料，（因此外仿佛無甚可告）這也是我寫信與你遲遲複遲遲的原因。近正匯譯德國政變與其社會、共產、工團各黨消息寄你，起自社會民主黨之分裂，以迄此屆選舉終結，故須等至六月中旬始能告竣。（德國此次選舉期為六月六日）而你四月一號與四號的信，均由子升轉來了，因此趕緊先行寫了此信。

　　我在法大約頓五年，開首二年不活動，專把法文弄清，把各國社會黨各國工團以及國際共產黨，儘先弄個明白。一面將社會、工團、無政府、德謨克拉西（基爾特社會主義，即綜合此四者而成一調和，近德國多數社會黨，顯然立足於二個主義之上——社會主義與德謨克拉西，以與中產階級聯盟。）加番研究，一年中以蠻看報章雜誌為事，一年後兼習說話聽講。現一切住校費用，皆由華法會借出，（勤工學生皆同）或者還可續借數月，至沒有借的時候，才去做工。警予等皆同。如有他法可想，成權其輕重，把工按住，若能，則當然經濟得多。以現在儉學費用之廉，實足以加增儉學之動機。警予已決計儉學數年，將語言習好，情形習熟，設法大辟女子外出之路。勤工儉學生近千人，好分子占最少數，暫不多加組織，（現只有工學勵進會，為李和生、羅學瓚等所組，潛在進行。）新民分會亦暫按住，俟機會成熟，將來自有辦法。

　　兄留湘兩年，極為重要。我意章甫于兄在湘之時，亦不必外出，可在長沙極力教小學。兩年之中，會友能辦到百人教書，最好沒有。啟民、惇元宜久在湘，主持教育，不動。兄如不辦報，于自修外，宜緊張教書。少年互助團大好，兩年中能鼓舞其增至千人以上，更好。諸兄在湘，宜於此團體大加提挈，啟發。叔衡似永不可離湘。去俄不如留湘之重要。如何？（就他一人及會務言）猶望能將小學計劃實現。此事比之出報更重要。學會辦文化運動本為應有之事，我們既不為浮游於大碼頭的文化運動，則根本上的組織和訓練，比之出報、出雜誌更重要。現少年中國學會（此會在四川本地無根據）專以辦文化運動為事，我以為好，但是我們的須更進一步。湘事定後兄首先聚精會神，將小學實現為要。有暇則從事《湘江評論》亦好。不過兩年中總不宜因出版而礙會務進行。（指被封而妨學會等）

　　我以為我們于文化運動，大可仿照李石曾貼郵花的辦法。此時我以為新民學會宜辦三種郵花，以擴其用：一種貼於男女各師範學校，其法在辦好會中學術演講會及以個人與師範生之優秀者往返。一種：貼於各縣各鄉的小學校，其法以上之聯絡師範生為根據，俟他們返鄉辦學校，即可實行。或擇現任各處之小學教員通信及介紹書報啟發之。一種：貼于現行之各出版物上。此三種郵花，皆可濟會中經營之窮。（因會沒有錢）而其作用與自辦差等。兄以為如何？

　　現在中學以上的文化運動，要算各處都已迸發了，新民學會所宜注意的，自小學文化運動以外，應注意勞動的文化運動。但是如何辦呢？一，我以為你的小學計劃成，同時應籌劃勞動教育。二，應鼓吹各種合作運動。（消費組合貸借組合要緊）三，應出一些小冊子（仿新生活）。四，好小學能設法多收農家子弟更好。五，聚會友中之兄弟討論，如鼎丞之兄，你之老弟，我之兄，警予之兄，（經商能手，現在鄉經商，且極可與談）叔衡、瑾玎親屬、教新會友之親屬，都可以約聚，啟發一下。我對於會中意見，大略如此。

　　鹹熙答應入會。漵浦女校教員任培道女士，今年夏秋間來法，警予甚稱其為人，（問陶女士知道）我們想介紹入會，此人道經長沙，請邀聚討論女子事宜。又漵浦女校長吳家英女士，（漵浦女校教員大概皆好，問陶便知）亦很好，如來省，可與談。漵浦女校為警予及伊等極力經營之學校，我意學會當鄭重貼幾分郵花於其上，請酌之。此校太僻處，當設法傳遞新出版物。又漵浦女生，（問陶便知）在省垣女師範者很有幾人，此皆百經訓練，有如子升之學生，其中有警予侄女，極好，極好，請邀同陶斯詠極力加以提攜，將來必有可觀。

　　我寫至此處，發了狂熱，希望陶女士和啟民久頓周南，惇元久頓修業，叔衡久頓楚怡，兄與章甫于兩年中將小學校辦好，然後赴俄，則根深蒂固矣。

　　新民學會盡其可能擴大，同時盡其可能嚴格，這是我的總意思。

　　我與警予有一種戀愛上的結合，另印有小冊子，過日奉寄（現未印出）。家母甚好，惟間有舊病復發，惟不如在國內之甚，他誠摯的希望你，致意你。警予忙課，未另寫信，也致意你。國內新出版物，請設法多寄（過日議）。現在我們定了的為《時事新報》，《解放改造》，《建設》，《新潮》，《新青年》等，中華館新出版之世界兩種圖，有錢請買寄，《時事旬刊》還出否？

　　劉清揚女士弟曾介紹入會，此人現往南洋，不知兄有機會見之否？此人很可以，弟又曾與兄言王啟潤女士，在京見之否？新會友之性格，請隨時介紹一二。鄒蘊真兄如何？宜使其來長沙，或在鄉辦學校。楊師遺眷，弟主張來法，兄以為何如？忙問安好。

　　弟彬。

　　一九二〇，五，廿八號。

　　與弟信，皆由子升轉。

　　此信請轉啟民、惇元、叔衡、殷柏諸會友未另，乞恕。

　　（載《新民學會會員通信集》第3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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