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賡日記 1938年9月

1938年9月

　　9月1日

　　今日大雨不止，我破路部隊仍冒雨前進。

　　9月2日

　　昨晚，我破路部隊在水深泥滑中摸索工作，戰士勇氣百倍，特別是我772團破壞獅子營與獲嘉間，在敵人炮火不斷射擊下，仍積極工作，計破路約2300米，路基全部被掘毀，卸下鐵軌120餘條，全部運往他處水溝內，其餘軌道或將螺絲卸下，或將接合處破壞，燒枕木約千根。拂曉前安全撤回。補團擔任破壞修武與獅子營間，因阻于水，延誤時間，先頭到達鐵路，即近拂曉，僅破壞一小段。但該團不甘落後，自請今晚務必完成任務。

　　部隊均移駐土高附近。

　　9月3日

　　師電令調東山為本旅副旅長，楊宏明為補團團長，丁思林調任新1團團長，郭國言調任772團副團長。

　　初團報告昨晚破路成績，計卸下鐵軌52根，燒枕木286根，拔去道釘約1裡，燒木橋1座，毀電柱37株，鐵線被群眾拿走。

　　9月4日

　　為有力配合友軍作戰，打擊敵人進攻潼洛的計劃，劉電令我們移道清線西段，破壞交通，襲伏敵人。因此，今日全部移大東村及其附近，到達時，即協同縣府及道清遊擊隊派出偵察，分段偵察修武至博愛線。旅部住段灣。

　　9月5日

　　敵人在道清線西段戒備甚嚴，由修武至博愛，每一車站、每一橋樑，均有守備，並均設鐵絲網、地雷等防禦物，由修武至博愛車站與車站之間，火力均可聯繫。破壞絕不能似道清東段那樣順利，必須有周密的偵察及詳細的計劃。但我們為了配合友軍作戰，給敵交通以嚴重破壞。援助潼洛戰鬥，絕不能等候。因此，決心明晚以772團與補充團大舉而且徹底破壞修武至獅子營間。據報，我2日與3日連續破壞，昨日仍無車行。

　　上午令各團各派出小部隊，攜帶自動火器，襲擊守路哨兵及其交通兵。

　　9月6日

　　今日772團、補充團全部出動修武與獅子營間，並以道清支隊之一部今晚襲擊待王車站與修武間，配合主力破壞隊破路。

　　9月7日

　　為了配合友軍作戰，確實截斷道清線，創造敵人的困難，昨晚要算是第4次大舉破壞道清線了。選定修武至獅子營段，因為這是敵人警戒較薄弱的一段。我發動群眾共千餘人，22時開始破壞，今晨3時撤退，工作6小時，共計破路約5000米，內中為我徹底掘毀路基者約2500米，其餘僅卸下鐵軌，拔去道釘，拆去枕木。共燒毀枕木2000餘根，鐵軌道釘盡為群眾運往他處埋藏，砍斷電柱百餘株，電線由群眾運回。又炸毀王莊附近之五孔橋及花莊附近之八孔橋，並燒毀前次被我破壞、用枕木暫時填持的兩座木橋。這次破壞，非常徹底，在3日內無論如何無法修復。2日晚的破壞，修復未及1日，又遭此嚴重破壞，敵確有疲於奔命之勢。我們總是繼續不斷地破壞，讓這只瘋狗向前狂奔吧！

　　部隊今晚仍各回原駐地。

　　9月8日

　　這兩日道清線上的火車已經絕跡，西段僅有搖車來往巡道，又經我小部隊的襲伏，敵之哨兵、交通兵被擊斃甚多，大炮機槍無的亂放，終日不絕。

　　給田團電，令其積極在沁、濟間活動，全吞敵之小部，截擊敵人運輸，求得大小勝利，以興奮友軍。

　　青年代表去延安，帶信給根英。

　　9月9日

　　道清線今日仍未通車，僅由焦作西開火車一列，計車廂5輛，載日兵百餘名，被我補團遊擊之1連截擊，日兵下車應戰，當被我擊斃3名，重傷2名，車仍退回焦作。我亦傷亡各1。

　　修、獅段敵以鐵甲車掩護修路，路之南北均有其步兵掩護隊，6裡以內高苗盡被砍盡。我遊擊部隊無法接近，僅鳴槍騷擾而已。

　　我772團病員突然增加，個別的連竟有50餘名之多，至少亦達20餘名，藥品全無，無法醫治，確是一件最困難的事。我們的部隊半年來幾全是行軍作戰，尤其是幾次冒雨行動，這確是致病主要原因之一。在持久艱苦的戰鬥中，我們為了永久保持部隊的戰鬥力，確有稍事休息整理，恢復體力的必要，當以此意電劉。

　　9月10日

　　今日修、獅段已被敵人修復，據報今日已通車。決定明晚配合路南北部隊執行師第7次總破路任務。擬就破路計劃，發給各部隊。各部均在熱烈準備工具。

　　田團電，一個營已出沁、濟南積極活動，其主力在沁陽西北之西向鎮。

　　9月11日

　　今天是我們在道清線上的第5次大舉破壞。大東村上，正規軍、遊擊隊，村前村後，沙灘田野間，均是一堆一堆的集結。村內的小販攤上，有些應接不暇。直至下午4時，一部一隊的均向著指定的目的地前進。不到兩個鐘頭，村上忽告寂靜，一天的紊亂與熱鬧變成了過去。

　　天已張開黑暗之幕，但月亮湧出高空，黑暗被其排除不少，大地忽變作銀灰色的世界。我隨著警衛員與通訊員之群，踏著影兒向著預定的指揮陣地前進。登上山門口之右翼高地，時間已是21時。除了遠望著百間房的十幾盞路燈閃著微弱的光和點點，於秋夜的蟲聲而外，茫茫大地幾乎一切事物全入睡靜之鄉。和幾個通訊員看看北極星，望遠鏡當作天文臺上的窺遠器，看看月亮，消磨時間，等待著勝利的騷動。

　　已經21時30分了，為什麼還沒有槍炮聲？正在疑問之際，忽然道清線上，從焦作到新鄉，一時炮火連天，機槍聲發自焦作、李河、待王、修武、獅子營、獲嘉等車站。寂靜的夜，一刹那間，山嶽震動，數千健兒為了民族生存，為了完成上級所給予的任務，在敵人的猛烈炮火之下，用自己的血肉來換得民族的解放。這樣的他們奮不顧身，工作約7個鐘頭。這時的道清線火光燭天，宛然如一條長長的火城。最後是燒枕木了，毫無問題，任務已經完成。部隊在勝利中撤回原地，我亦隨隊回大東村。

　　今日領來發下之蘇聯式輕機槍8挺，全部給予772團。

　　9月12日

　　今日除各遊擊隊未得報告外，我主破壞段——待王、修武、獅子營之破壞成績確實勝利地完成了任務。

　　（1）我772團擔任待王至修武段，敵人戒備甚嚴，待王與修武各有平（曲）射炮3門東西向我對擊，並發射照明彈，整夜不斷向我密集射擊。我破壞作業隊始終鎮靜，堅決完成任務，計破路約1800米，徹底掘毀路基510米，燒枕木1300根，鐵軌運往線外埋藏者有150根，收電線500餘斤，電杆全被砍毀。今早2時修武與待王車站之敵各約百余向我東西對進，當被我擊潰，退入原地。敵傷亡約20餘人，我傷亡3人。

　　（2）我補團任務破壞修武與獅子營段，共毀路1400米，掘毀路基500米，燒枕木1644根，鐵軌運往線外投入水溝者286條，砍電杆15裡。被我7日晚破壞的鐵橋，暫用枕木架填，勉強通車，昨晚又被我燒毀。

　　（3）田、吳報告：1.9號派一個連襲擊沁、濟間樂店鎮。倭軍八九十，正在操場遊戲，被我以火力襲擊，斃敵50餘名，我僅傷1名。2.我又一連在樂店鎮附近擊毀敵汽車1輛。敵援軍趕到，發炮百餘發，死傷村民數十，我無損失。3.我又派步兵兩連，配合黃槍會，昨晚襲擊沁、濟間之柏香鎮。我佔領南北兩門，攻下3道工事。敵以猛烈火力截斷我們一排人歸路，我盡力衝殺，繳來小炮1門，炮彈360發，雨衣6件，鋼盔數十頂，殺敵數十名。我亡排長1、戰鬥員7、傷班長2、戰鬥員10。

　　9月13日

　　敵人正以大軍及鐵甲車掩護修路，待王至修武線明日可修復，但修武至獅子營線明日無論如何不能修復。

　　我派補團一個營進至焦作附近，襲伏焦作至博愛間運輸並破路；派772團一個營進至新、修間，專門襲伏該段敵之運輸，並妨害敵人修路；再派補團一個營掩護工兵1排，徹底炸毀修武附近之八孔鐵橋。

　　772團及旅直今日移方莊。

　　9月14日

　　11日晚的破壞，據基梅報告，破壞新鄉至獲嘉間，附近至大召營破路200米，砍電線10裡，另卸下一部道釘。687團留路南的一個連，配合道清遊擊隊及97軍工兵1班，破壞焦作至李河段，毀鐵軌10節。

　　補團報告，派出之l營附工兵2班，在獅子營附近將八孔橋徹底炸毀，並將11日晚被我破壞剛修復之木橋二孔焚燒殆盡，又鐵道一段約300米，複被我破壞。獅子營敵百余，向我襲擊，被擊退，我傷3人，耗費彈藥500發，敵亦傷數人。

　　今晨拂曉，我補團剛從破壞處撤回，敵數十人進至焚燒木橋之處，企圖救火，複遇我772團遊擊之一連，突然向其襲擊，敵又狼狽潰去。

　　今日待王至修武線，敵已修復，但修武至獅子營間，敵以600餘掩護修路，今日仍不能修復，再遇此破壞，恐再有3日亦難修復。昨晚11時得2團報告，謂1營幹部5人並組織戰鬥員7人攜槍逃跑。這是空前未有之嚴重現象，我們的恥辱。這是半年來由於戰鬥任務的頻繁，放任了整個工作，特別是黨的工作的削弱，造成了現在不可容許的現象。這是何等危險。除令分途進擊外，決明日徹底追究其原因。

　　9月15日

　　拂曉，焦作、李河之敵，300餘人，炮4門，坦克10餘輛，企圖進佔我大東村。敵抵西交口，即與我補團前哨連派出之軍事哨接觸。該軍事哨頑強抵抗，被敵包圍，在包圍中沖出，斃敵10餘人，我僅受傷3人，失聯絡1人。敵進佔西村以西一帶高地，我補團（缺1營及1連）採取麻雀陣戰法，到處向敵射擊，激戰3小時，敵終於不敢前進。我決心以772團全力由方莊經山門口突擊敵之右側。部隊剛要開始行動，即得補團報告，敵已向焦作撤退。

　　我772團之1連，昨晚在李村卸下軌道10餘條，拆毀枕木80餘根，砍電杆2裡。由於我積極活動，敵之修路部隊受到甚大威脅，昨日已停止修理。

　　我補團第1營昨晚襲擊李河車站，未得手。

　　下午召集772團營以上幹部會議，主要為研究這次嚴重事件發生該團1營的原因及今後工作，並提出對群眾紀律重新在部隊進行教育，嚴重注意違紀現象。

　　9月16日

　　召集基梅談地方黨及群眾組織工作。

　　將近黃昏時，聞得炮聲及機槍聲甚濃密，大約又為我小部隊在鐵道騷擾之故。

　　9月17日

　　今日毛雨紛紛，路難行，準備移到赤莊、土高一帶之計劃，因亦停止。

　　宏明率之一個營，國言率之一個營，均歸還建制。

　　9月18日

　　今日為「九一八」的沉痛紀念日，預先準備的計劃，因部隊分散，不能實現，僅以營為單位開會紀念。

　　道清線上由於我們積極的行動，大量燒毀枕木，埋藏鐵軌，敵已窮於應付，恐慌萬狀，沿線各站，無的鳴炮示威，現因鐵軌枕木用盡，正將東段枕木鐵軌移來西段修補，可見其狼狽矣！一直到今天，臥龍崗及獅子營附近破路仍未修復，通車無望。我們今晚又以兩個營施行破壞，務必使其根本無法通車，嚴重打擊其潼洛計劃。集總及師給予我們截斷道清的任務，我們自信能完滿完成此任務，並給敵人以致命的打擊，這樣就作為我們今年紀念「九一八」的實際禮物。

　　下午旅部移駐赤莊，772團駐赤莊、土高一帶，補團駐土高以東。

　　讀武漢小孩子慰勞前線將士的信，簡直使我興奮得流淚。

　　9月19日

　　我昨晚派出兩個營破壞修、獲間鐵路。敵人戒備甚嚴，我破路部隊剛抵距鐵道附近10餘裡之處，即有漢奸放土炮報信，敵人預先在鐵道南北兩旁利用村落埋伏，預先有射擊設備，並測好距離。我破路部隊甫經開始工作，敵炮及擲彈筒即一齊發射，封鎖鐵路線，使我無法工作。即鐵道附近之土堆及小高地等處，盡為其炮兵射擊區域。

　　我772團之2營仍冒彈強破，僅卸下鐵軌8根，並將鐵路旁敵之小部伏擊部隊盡行驅逐，我傷數人。補團之一個營剛抵鐵道附近數裡之處，即與敵伏擊部隊遭遇，激戰甚久，我傷3人及傷群眾1名，失聯絡5人，破路不成。

　　據我們昨晚破路所知，被敵修復之鐵路所用枕木全系臨時湊成之木板或亂七八糟之木頭，勉強支持，每隔一米五，才設一枕木；鐵軌接合部之夾鐵亦系臨時製成，每一接合部原有道釘六個，現僅一個至兩個，最多三個；被掘毀之路基用石頭勉強填補，零亂不堪。敵之困難可想而知。

　　9月20日

　　劉電：令我率772團開赴附城休息整理一月，並以電臺指揮補充團、687團、689團等三個團，留東山隨補團行動。

　　772團開「九一八」紀念會及運動會，我出席報告。

　　決以772團與補充團明晚大舉破壞新鄉至獲嘉線，並下達命令。

　　9月21日

　　道清線之敵確已進入非常狀態，據我們所知：1.道清全線仍不能通車，僅新鄉至獲嘉段，博愛至焦作段，間有車來往，但車行甚慢，敵步兵隨車後，步行掩護，因鐵路不堪重載故也。2.敵兵巡路部隊往來如梭，狀甚恐慌。3.各車站敵之炮兵不斷向北發炮，並在鐵道附近村莊搜索我伏擊部隊，並尋找便衣。

　　又據田、吳及我們偵察所得，沁陽、博愛之敵各一部開至焦作集結。又報，敵利用夜間由博、沁秘密東開，數目不詳。今日上午敵機在薄壁、大東村一帶偵察。據此，我們的積極行動的結果，已部分地調動了敵人，迫使敵人從前線運兵回後面護路。估計敵人在這幾天內有向北壓迫，企圖驅我出境，保障其交通安全的可能。

　　687團電：20日以一個排在沁、濟間之高村伏擊由沁陽西開之敵汽車80餘輛，當被擊毀2輛，敵傷亡70餘人，因敵炮火猛烈，我即退回。同日，該團另一連，附炮1門，在沁城東北附近向城北關及橋頭之敵發炮10餘發，均一一命中，城內援軍趕到，我即退回，我無損傷，僅失聯絡1名。我對於他們這兩動作作了一批評電告：「在戰術方面，既找到了敵人的弱點，即應集中全力襲擊，突然、迅速、乾脆解決戰鬥，只有估計敵之力量強大于我，勝利無望，則可以實行小部隊的襲擾，消耗敵人。如20日的動作，你們若以全力突擊，敵之80餘輛汽車可望全部解決。但同日在沁城東北之動作，敵有強大兵力並據有據點，我若攻擊，徒招損失，因此只有以小部隊的襲擾，消耗與疲勞敵人，這是合乎運動遊擊戰的原則……」

　　9月22日

　　昨晚算是配合總破壞第8次，我們在道清線上則是第6次大舉破壞了（除小的破壞襲擊不計外）。我以772團與補充團全力集中獲嘉與大召營段——主破壞段，趙支隊擔任新鄉與大召營之間，道清抗日諸遊擊隊則在待王以西自擇地段破壞。我772團與補充團從昨晚9時半起，直至今早3時止，工作約6小時。這次破壞，是在敵人極度警覺，戒備嚴密之下執行的。敵人的炮是經過了試射的，有準確的距離測量，有固定的射擊設備。在整個工作過程間，敵轟擊我不止300發。我們的作業線全部在其炮口射擊之下，鐵道線的兩旁，彈如雨點，有時彈著也正在鐵道線上爆炸。鐵錘擊軌的聲音，群眾肩著鐵軌的喧嚷與敵彈的爆炸聲互相競賽，究竟爆炸聲還是掩罩不了鐵錘聲與喧嚷聲的怒吼！敵彈爆炸的火光與我們鐵錘上的火星，好像是互爭光輝，終於鐵錘上的火星發出了萬丈光芒——這時候堆集著的枕木被點燃了，從獲嘉到大召營全線的火光，酷似一條火龍。敵人的密集射擊，對於我們好像是無有其事。任務是勝利地完成了。但是我們的三個英雄是光榮地犧牲了，再有八個勇士是被擊傷而暫時失了戰鬥力，特別是我們的772團3營長雷紹康同志亦光榮地負傷。由於八路軍的威名，我們掩護部署的周密，敵人始終不敢越雷池一步。不知死活的偽護路皇協軍，竟敢偷到我們的後面擾襲，被我們的掩護部隊發覺時，只有一個一個的被我們俘虜。計共繳槍19支，俘20人，並獲偽五色旗等物。

　　這次勝利的成績是：獲嘉至大召營段約8公里是全部破壞，共掘毀路基二千數百米，燒枕木3150餘根，夾鐵、道釘全部運回，鐵軌被運往線外埋藏者300餘根，獲嘉至大召營段電杆、電線一掃而光，並燒毀前被破壞臨時用枕木支架的鐵橋一座。

　　這裡不能忘記的是群眾的勇敢。被我們號召參加破路的群眾約二百數十人，在敵人炮彈猛烈射擊之際，由於我們組織得法，始終鎮靜，他們自動地喊出「軍民合作，抗戰救國」，運往線外的鐵軌，破壞電線，均是得力於他們。終於有一個不知名的英雄犧牲了。最痛心的是我們未將屍首搬回，此事對我們的教訓很大。

　　9月23日

　　上午參加補團積極分子會議，報告兩小時，純系針對著該團最近所發生的不良傾向，提出解決對党的領導及保持傳統問題。特別尖銳提出。

　　下午到薄壁與趙支隊的地方工作人員談話。

　　9月24日

　　今日隨772團出發，宿奪火鎮，行程90裡。落伍的甚多，足見該團體力的減弱。

　　9月25日

　　今日到達附城，沿途均貼有歡迎八路軍標語，許多村莊自衛隊及兒童列隊歡迎。部隊進附城時，適值天雨，衣服均濕，少不了又將增加幾個病號。

　　9月26日

　　上午參加當地區署、犧盟及群眾團體之招待。下午附城群眾400餘人開會歡迎八路軍，並送慰勞品甚多。

　　召集團級幹部，確定一月之工作計劃。

　　9月27日

　　今日我亦招待當地政府及各群眾團體領袖，這是我破天荒第一回，像有些難為情。

　　寫一個月的軍事教育計劃。

　　韓報，道清線今日可修好，他們今晚以一個營破路。

　　9月28日

　　從這幾天部隊紀律有了一些進步。小小的附城，駐滿了軍隊，但街道上一如平日，見不到我們的軍隊。

　　劉電，本旅應在涉縣全旅集結，稍事休整，準備執行新的任務，道清線任務由344旅接替。這樣我們熱烈準備一個月工作計劃又是不成。

　　軍委(86)組織巡視團來2戰區(87)，估計：1.蔣鑒於現在情勢嚴重，急需整頓部隊，糾正軍民關係；2.在這樣情形之下，可能為國民黨死硬派所利用，反對山西進步勢力，並吹毛求疵地尋找八路軍某些弱點，擴大或誣衊，以削弱我八路軍在全國的信仰。但無論該巡視團採取怎樣立場，我們必須幫助其整頓部隊紀律，調劑軍民一致，推動其向這一方面著眼。對於我們自己部隊則應借此整頓紀律，加強戰鬥力，準備應付更艱苦的局面。

　　對巡視團，應發動群眾，舉行盛大歡迎，並提出一些具體要求。我們共產黨人必須堅定自己立場，絕不採取逢迎拍馬的辦法。

　　9月29日

　　今日召集772團幹部，規定行動中的一些工作，並給田團戰術指示，及補團行動。

　　9月30日

　　我為整理3分區工作，率旅直一部進到平城鎮。772團決10月1日出發。晚23時得附城電話，謂巡視團之一部已到附城。

　　【注】

　　(86)軍委，指國民黨控制的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由蔣介石任委員長。

　　(87)2戰區，即第2戰區，其作戰區域主要在山西，司令長官為閻錫山，副司令長官為衛立煌、朱德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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