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賡日記 1938年5月

1938年5月

　　5月1日

　　今日為國際勞動節。我們因行軍作戰，部隊未舉行任何表面上的儀式，只好以實際的戰鬥來慶祝這一偉大的工人節。

　　黃昏時，全部進到趙孤莊（離邢臺僅20裡）。771團即位置於趙孤莊，依靠山地，作為預備隊，隨時適應情況的變化。我自率772團，經孔莊襲擊邢臺，並配合再道縱隊(42)之一部及張支隊之一部，四面向邢臺環襲，掩護向前縱隊通過路東，同時接應騎兵營與資財之一部過來路西。我們于夜11時開始戰鬥。徒涉小黃河後，即受阻於敵之第一層鐵絲網，經我破壞後，又受阻於第二層鐵絲網，又被我破壞，終阻於敵之第三層鐵絲網。此層特別堅固，破壞困難，加以敵人憑藉堅固工事，向我作猛烈射擊，我複作左右迂回，又受阻於裝甲火車之障礙，前進已不可能。此時我第3營已將城北之鐵路破壞一段，時間已到下夜4時，估計通過部隊早已完成，任務既完成，即發出撤退訊號，安全退出，行未數裡，天即拂曉。到趙孤莊早餐。

　　5月2日

　　部隊均撤回遙平、南會、北會一帶休整。昨晚戰鬥共傷亡31名。

　　這些地方的群眾，因受漢奸欺騙及地主壓迫，組成反動槍會，美其名曰「自衛團」。但我們的主張鮮明，模範的紀律及戰鬥的英勇，群眾對我們甚至是加倍地熱烈。我們的傷者，不必經過動員，大家都搶著抬運。農民到處列隊歡迎，扶老攜幼送茶送飯。這種熱烈的情形，令我們感著無限的興奮。廣大的群眾無論如何是好的，只有個別的反動領袖。我們應該使這些反動領袖孤立，爭取廣大的群眾。

　　5月3日

　　今日師部召開歡迎新戰士騎兵團聯歡大會，本旅派兩個連參加。全副日本裝備，使到會軍民群眾大為興奮。

　　我們為配合津浦線作戰，決定771團、772團分開行動，771團進到皇寺鎮，772團進到龍化，其任務一為破壞敵人交通運輸，二為肅清漢奸。

　　晚，參加參謀工作會議。

　　5月4日

　　到達龍化，時僅13時。

　　此間為會門發達之區，令各部嚴格注意紀律，群眾對我甚好，並為我籌辦糧食。為防止平均攤派，令772團民運股向村公所提出名單，結果甚好，僅抽派出名的富有者，得糧約20擔。此間糧食甚困難，一般連小康之家均采樹葉及糠殼為食，生活甚苦。

　　令772團佈置地方工作：1.為擴大宣傳，特別是我們的勝利，提高其信心；2.組織農會，並令該團作破壞道路準備。

　　5月5日

　　今772團第一營出發洛陽鎮以東破壞鐵路，宣傳中國軍隊的勝利，並破壞鐵路附近之漢奸維持會。下午3時半出發，令其明日返回原地。漢奸兼土匪武裝楊賴子，據說與騎4師無關，其部隊已不在煤礦。

　　5月6日

　　永智報告，昨晚在東西馬莊破壞鐵路約130公尺，鐵軌搬到2華里以外之森林內及水井裡，道木全部焚毀，破壞頗徹底。今早5時前，部隊撤回羊範，在該處召集群眾大會，到會數百人，甚興奮。772團政治處在龍化舉行勝利品展覽，小腳老太婆及不見天日的閨女均動員起來參觀，頗為熱鬧。

　　下午4時召集附近村長座談會，我報告之內容：1.抗戰形勢及第二期戰鬥的勝利；2.中國必勝的條件；3.漢奸維持會的罪惡及懲罰與將來的結果；4.軍民合作爭取戰鬥的勝利，保衛徐州。

　　772團政治處民運股成立龍化與石坡頭兩處農會。

　　據邢臺出來的群眾報告，「五一」的夜襲，敵人恐慌已極，紊亂異常，死傷約80余人，邢城完全斷絕交通，至今仍不敢出城一步，邢臺以北數日交通完全中斷，邢臺以南僅有鐵甲車和空車來往。昨晚的破壞，恐今日通車又成問題。

　　5月7日

　　決定移到煤礦窯一帶，靠近騎4師，尋求新的機動。

　　12時到達煤礦，走看一回。此礦系機器開採，現有礦井二，工人約百數十人，資本家剝削甚厲害，據說每日工資有一角至二角者。此礦在戰前最盛時期，僅稅收每日可得7000元，日寇到時即企圖霸佔此礦。有鮮人金剛曾來經營此礦，換名為金剛煤礦公司。日人走後，土匪楊賴子佔領收稅，每日得四五百元。騎4師將其驅逐，現仍在開採。土匪楊賴子本系漢奸，現已反正，為了表示其忠誠，曾夜襲臨洺關，捉了幾個日本婊子，男女共5人，據說還繳的有槍。果真如此，我們對他的動作，當有考慮。結果為了號召漢奸反正，決定不幹掉他。

　　昨晚據772團報告：柏山村似有日人偵探機關，每日均有邢城之人來往。當令該團立刻帶隊逮捕，今日果捕來男女共8人，並有2瓦特半電臺一架。考察結果，知為康澤(43)特務機關，一面偵察敵情，一面偵察我們（我黨列入其偵察事項之一）。統一戰線的關係，將其釋放，原物退還。這裡使我更認識到民族利益雖暫時高於一切，但階級矛盾是無法避免的，除了是階級最後消滅，方可以解決此矛盾。

　　5月8日

　　持劉(44)信去見騎4師正、副師長。他們對我們非常誠懇，表示只有我們是他最靠得住的朋友。他們將東移，願意將他們的後方醫院交給我們代管，並不願將煤礦移交孫部，願意交我們，他們完全相信只有我們才能管得好。暢談約兩小時，中餐後始辭出。

　　綜合各方情報，敵人只能固守據點，不敢動彈。我們企圖在此進行殲滅戰，在目前還找不到這樣的一個機會，因此仍決定進行不斷的破壞，確實切斷其交通。擬明日派772團第2營進行破壞。

　　晚對772團政治處談話，指出他們：1.忽視地方工作，特別是對這樣一群產業工人不去組織，簡直是失掉了共產黨人的立場；2.不進行農會組織；3.對擴大部隊麻木不仁的現象；4.深入反張國燾的鬥爭，應聯繫到部隊中的不良傾向。他們當即根據我的指示進行具體工作的佈置。

　　書報告一件給師長。就寢。

　　5月9日

　　第3營出發到趙泗水(45)以東破壞鐵路。

　　派敵工幹事到煤礦去進行調查，772團政治處亦派人去工作。據遊擊隊報告：邢臺經我夜襲後，甚恐慌，昨日增來部隊數百人，日人很少。

　　5月10日

　　趙泗水以北鐵路，被我破壞約500米。敵人雖發覺，以炮火機槍向我猛烈射擊，但我甚沉著，在敵人火力威嚇下，進行工作將近4小時，待破壞完畢、枕木燒盡後，安全撤退，無一損失。

　　5月11日

　　得騎4師通報，該師今晚10時東進，邀我派隊接防。當令第3營黃昏後接近沙河與周莊附近鉗制敵人，掩護其通過。

　　771團來電，進到皇寺鎮後，先後共破壞鐵道4次，兩次襲敵之列車，捕拿漢奸2名，已槍決。

　　5月12日

　　今日全部向煤礦附近推進，旅直駐申莊。昨晚第3營破壞鐵道約300米，確實掩護了騎4師通過。

　　據偵察煤礦情形報告：此地煤礦為沙河唯一經濟中心，戰前獲利甚厚，每日可得利潤7000餘元。據說資本家已變漢奸，早已遠走高飛。日寇到時，鮮人金剛曾佔領開採。日寇撤退，楊賴子獨佔，每日收款四五百元。騎4師將其驅逐，繼楊開採，除工廠開支外，餘款概歸騎4師。該師主力東進，收款副官仍留此繼續營業，企圖依賴我們而又向我們保密。我決定將該師企圖派人向其駐廠副官指穿此事。該副官當即告知其11團團長，該團徐團長當即向我們表示抱愧，並允許分給我們一部款項。這未免把我們看作同他們一樣同流合污，可笑亦複可憐！我們立以正詞拒絕。我向他們提議，礦廠管理，在騎師走後，應該由縣政府、當地區政府及工人代表接收管理，首先應該改良工人待遇，利潤應作國家抗戰經費，成立工會，組織工人自衛隊。

　　晚，召集政治工作人員座談，現在工作：（1）煤礦內應組織工會，發展黨的組織，適當提出改良工人待遇。（2）日寇最近令鐵道附近10裡以內割麥，據說臨洺關已引起群眾武裝反抗。我們應抓緊此事宣傳群眾，反對日寇餓死中國人的毒計，提高群眾的民族意識，誘導其組織武裝護麥。（3）動員群眾參加破壞鐵道交通。（4）擴大本身，特別注意產業工人之吸收。（5）部隊工作……

　　令各部積極準備破路工具，儘量收買黃色炸藥。

　　5月13日

　　依照師部總的破路命令進行部署：（1）771團內邱與邢臺之線；（2）772團邢臺與臨洺之線。772團詳細部署由我召集各營長當面下達，黃昏開始行動。此次政治動員較深入，破壞器具準備亦較充分，預料成績當有可觀。

　　5月14日

　　昨日將772團區分為兩個縱隊。第1縱隊以772團之第2營、張支隊、沙河遊擊隊，並附工兵一排組成，破壞邢臺和沙河間之東西馬莊至張郭莊之一段。晚9時半破壞開始，計破路約1200米遠，炸鐵橋一孔，枕木全焚，鐵軌搬離鐵道外數裡。

　　今晨2時，由邢臺南開裝甲車5輛，兵車1列，計車廂17節，滿載寇軍，被我預伏於鐵道西側麥田內之第2營，以機槍、手榴彈突然襲擊，盡中車廂內，敵死傷甚多，車內到處有呻吟聲。敵被迫下車，與我激戰，半小時，將其擊潰，人車全部退回邢臺。此時鐵道枕木積堆發火，光照10余裡，如同白晝，敵車複來，又被我擊回。

　　第2破壞縱隊以772團之1、3兩營，附工兵4班組成，破壞趙泗水以南之一段，計毀路1000米，炸鐵橋一孔，掘毀路基一段，鐵軌大部投入水井。只因正面（即路東方向）疏於警戒，敵即由此向我襲擾，新兵4連及工兵當時呈現混亂，未暢所欲為，未竟全功。

　　計兩隊共傷亡12名。此次優點：1.發動了群眾參加破路，兩處參加群眾甚多，特別是第1縱隊。2.政治動員深入，破路情緒甚高。3.事前有充分的破路工具準備。缺點：1.幹部全部親自參加破壞作業，忘記指揮部隊。2.分工差。3.掩護僅注意鐵道兩端與後面，對正面疏於警戒，因此敵向第2縱隊的攻擊即趁此弱點。4.幹部夜間掌握部隊差，欠鎮靜與機動。5.沒有封鎖村莊（周圍的），使漢奸送信給日寇。6.擔任破路的部隊將武器旁置他處，以致失槍3支。

　　5月15日

　　接771團電：13日晚以步兵7個連，附工兵一連，配合群眾800餘人，將內邱與沙河間破路1公里有餘，毀橋3孔，枕木全焚，鐵軌運走埋藏，破電杆200餘根。這一次的破壞給敵人以甚大的困難，據我偵察隊的報告，今日尚未修復，鐵軌缺乏，現正將各車站雙軌拆下補修，各車站守敵均甚恐慌，邢臺正調偽軍（皇協軍）數百增援，臨洺、趙泗水守敵均有增加。

　　師部電：772團全部、771團之1營、賢約支隊，由我率領向武安、彭城一帶行動。情況許可時，過路東永年、肥鄉、成安行動一次，其任務為：1.襲擊敵人，抑留其增援津浦；2.3.肅清漢奸武裝；4.擴大本身。

　　5月16日

　　今日為了佈置此地工作，及分配新兵，決定今日不動。午後參加772團營以上幹部會議，檢閱這次破路經驗。

　　我宋支隊(46)襲擊北平與昌平間之沙河橋、清河鎮，獲槍150余支、戰馬40匹，平綏路破壞一段，俘日人10餘、偽軍百餘。

　　5月17日

　　今日到達將軍墓，時間尚早，僅為11時。富善(47)所率之營已先我到功德旺。與南生、張璽(48)等同志商談工作問題。

　　5月18日

　　武安城內有日寇約300，偽自治軍500餘，昨日經我空軍一度轟炸後甚恐慌，偽自治軍多懷叛意，據說一部已反正。

　　除派772團第3營和先支之一部趕赴東西留泉鋤奸外，其餘均準備明日進至紀城，進行機動。

　　5月19日

　　為了1.襲擊敵人交通輜重破壞道路；2.肅清漢奸偽軍，並號召其反正；3.補充缺額，收集資材等任務，準備在武安、彭城、磁縣一帶行動。今日進到紀城鎮。前進途中，群眾均痛恨孫殿英之劉部，恨劉勝於恨日本，有的要求我們將該部解決為民除害，有的要求我們分兵駐紮其村莊，特別是冊井的群眾，對我們這個要求更迫切。我們雖然向群眾進行了一些解釋，但群眾始終對他們的抗日懷疑。有人問：「孫部對日開過火沒有？」群眾答：「開過火，是向老百姓開過火，槍殺過老百姓，燒過老百姓的房子」。這樣的部隊確是抗日隊伍中的敗類，真是抗戰不足，擾民有餘。紀城鎮村莊甚大，據說有千餘家。孫部之余部駐此，紀律亦壞，群眾敢怒而不敢言。

　　自治軍武倫佩部反正來歸，有人槍120余，佘萬選吃醋不滿，但我理直氣壯，彼亦無可奈何。

　　5月20日

　　今日休息一日。772團在紀城開勝利品展覽會，參觀群眾約2000人，情緒甚興奮。有佘部的幹部及士兵憤言他們不能積極抗戰，甚為羞恥，登臺說「我們的部隊到哪裡去了，為什麼只有八路軍有勝利品展覽？要質問我們的長官」等語。

　　772團3營及先支來紀城。

　　昨日在漢奸家獲槍30餘。

　　5月21日

　　計劃在武安附近對敵的三手：第一手，肅清東西孔壁及莊晏之偽軍，集結力量，準備打擊可能由武安來援之敵軍；第二手，在武邯公路伏擊汽車運輸，破壞交通；第三手，肅清武安城附近之偽軍，相機佔領武城。

　　今日開始實行第一手，由紀城出發，到垣嶺展開：1.以先支位置於垣嶺、上下伯舍，積極騷擾武安之敵，鉗制武城之敵，不許其南下；2.以771團之一營經花富家直趨莊晏，突然、乾脆解決該敵；3.以772團之六個連經范水進到東西孔壁，殲滅此敵，其餘主力位置東西孔壁以北，準備打擊武城來援之敵軍。

　　各部受領任務以後，開始戰鬥。772團已將東西孔壁之偽軍全部解決，計獲槍70余支，俘獲偽大隊長李蔭先以下約四五十人，並將漢奸李聘山財產全部沒收，分發群眾。771團1營，攻擊莊晏之偽軍約七八十人，敵退守碉樓頑強抵抗，經我1營層層包圍，飲水斷絕，估計至多一日即可圍下。

　　此時接佘萬選來信，該部準備今晚12時，與城內偽軍配合，裡應外合，攻佔武安城，言之煞有介事，要求我們配合，並願意受我指揮等語。我為了提高他們的戰鬥勇氣，堅定其信心，估計彼等確攻武安，則武安之敵必不敢出城援莊晏。改變決心，以771團l營堅決圍攻莊晏，估計明日可下，我率主力進入武邯公路間之康二城，破壞其交通，伏擊可能由邯鄲來援之日軍，明日下午仍舊回東西孔壁。

　　黃昏後繼續向康二城前進。今日部隊頗疲勞，行程約百餘裡，晚進途中，幾次受著漢奸鳴槍騷擾，行軍速度大減。

　　5月22日

　　拂曉時才到東西周莊。這一帶地形平坦，僅有小的起伏，伏擊不易，破壞亦不能阻止其通車，若不將橋樑破壞，是無法阻礙其交通的。我們無炸藥，破壞亦難獲效；白日行動，地形關係無法隱蔽，難收突然襲擊之效。決定在此停留一日，待晚繼續動作。

　　6時許，忽聞莊晏方向有激烈槍炮聲，估計必為武安來解莊晏之圍。當即以772團主力位置于靠山之野河村，以一部控制于周莊西南高地，準備策應莊晏。部隊進入指定位置後，莊晏槍炮聲已停。

　　部隊整日行軍作戰，通宵未睡，決定休息一日，晚間行動。

　　據報：敵進據東西周莊，1營及旅之大行李已轉移他處。決定黃昏後，772團轉移八特、磁山一帶，並派一連先行，尋找1營及大行李。

　　5月23日

　　今日2時許到達磁山，知1營已由茶山轉八特。令先支靠近磁山。

　　富善報告，昨日敵約500人，內騎兵80附炮3門，晨6時突向莊晏我1營襲擊，並以一部直趨東西孔壁。我1營進行了兩小時的激烈戰鬥，阻止敵向孔壁前進，莊晏偽軍乘機突圍，我傷亡50餘人，因亡者而失槍28支。

　　這次為了統一戰線的關係，改變了自己的決心，失掉了一個殲滅敵人的機會，特別使我第1營受到不必要的損失。這是由於我們在軍事上沒有居於骨幹地位，改變決心，失掉中心任務，因為中心任務只有一個，中心任務應該是集結主力來執行。其次是混亂了中心任務，不僅失了殲滅敵人的機會，而且自己蒙受不必要的損失。

　　5月24日

　　今日在磁山休息一日。

　　得集總電，津浦線17日晚總退卻，徐州失守。原因為李、白(49)企圖在津浦打一次大的勝仗，將所有兵力全部使用，連總預備隊也全部用上，與關、湯(50)發生意見分歧，放棄徐州。此訊傳來，確使我難過。悲觀失望之徒及親日派當借此以作「和平運動」(51)，當是意料中的事。

　　5月25日

　　獲得黃色炸藥一部分，是供炸一橋樑之用。（一）決於今晚以772團主力輕裝擊康二城，並炸毀其石橋，明日歸還原地；（二）以771團1營之1連，進至王豐村高地，保障772團左翼安全，並任聯絡；（三）以先支有力之一部確實進至午汲鎮，騷擾和牽制武安之敵，不使其南出。

　　參加772團營以上幹部會議，主要為檢閱這次武安附近之行動，特別著重于沒收漢奸紀律及統戰工作的檢查。

　　黃昏後各部按命令出發。19時，雷電交作，大雨如注，使我為出擊部隊擔心不少。

　　5月26日

　　我772團昨晚冒雨行動，將康二城之偽軍解決，獲槍20余支。附近石橋，長約20米，全部炸毀，修理費時。武邯交通這幾天是無法通車了。

　　5月27日

　　上午維綱(52)、紀德貴(53)等由彭城來，關於磁縣敵情及工作狀況談之頗詳。下午參加772團黨代會，我代表師黨委出席，作結論。未完，大雨驟至，即散會。

　　5月28日

　　下午繼續772團黨代會，我作完結論，並作明日行動準備。

　　5月29日

　　今日全部進到彭城鎮。此鎮為磁縣第一鎮，商務本繁盛，因經過日寇與土匪的蹂躪，現已殘敗不堪，十之八九均閉門。決定先將附近漢奸武裝解除。峰峰偽軍為我771團1營解決，獲槍10余支，偽軍首領馮雨門當場槍決。西佐偽軍令先支解決，獲槍24支。侯家溝偽軍為我772團解決，獲槍28支，首領當場槍決。

　　5月30日

　　邯鄲敵約千人，馬頭鎮有日寇20餘人，光祿村有偽軍30餘人，磁縣及其附近有敵百餘人，雙廟有偽軍30餘人，漳河橋有日寇20餘人。

　　決定31晚夜襲馬頭鎮至漳河橋之線，並炸毀鐵橋。部署如次：以主力8個連準備在馬頭鎮以北打擊可能由邯鄲來援之敵，以8個連解決馬頭鎮、光祿、雙廟，及鉗制磁縣之敵，以先支附工兵一部炸毀漳河鐵橋，並向彰德警戒，以紀遊擊支隊擾襲觀台之敵。根據上項決心，召集各部首長給以任務。

　　5月31日

　　昨晚據偵察報告，觀台增敵。當即令遊擊14支隊以一部進入蘇村，擔任對漳河的警戒偵察，敵如前進，按時報告，決集中主力打擊之。並令772團嚴密警戒。

　　今日早餐後，正電話召集各團首長給以任務，實現昨日預擬之企圖，忽然聞得激烈之槍炮聲，知為敵襲。即令772團1營正面應戰，河州1營(54)立即進入東面山地；我到紙房，一面令先支佔領紙房南北高地，一面集結772團的兩個步兵營，向河州1營靠攏，準備突擊敵之左側背。據觀察所得，敵約800人，裝備完善，武器優良，盡為日寇，附炮5門，向我彭城第1營猛烈突擊。我第1營幾次反突擊，將進入街市之敵擊退。我率2、3營又出現在敵之翼側。此時敵即退守村莊，憑據舊式碉堡，不敢再肆猖狂，但我亦無法突擊。

　　激戰終日，黃昏後，敵人遺棄死屍數十具，狼狽向觀台逃跑。此次敵傷200餘人，我僅獲槍3支，馬1匹，此次給敵人進攻彭城以莫大的打擊，勝利地保衛了彭城。我共傷亡約150余人，巴州2營長及第1營教導員負傷。此次紀支隊（即14支隊）並沒有如命進到蘇村，以致讓敵突然發現在我警戒陣地前面，一時隊伍不及集結，突擊失機，致未將敵完全殲滅。

　　今晚全部集結宿鳳、張二莊一帶，僅以小部在彭城。

　　【注】

　　(42)再道縱隊，指第386旅副旅長陳再道率領的一支部隊，亦稱東進縱隊，是129師派往平漢路以東之河北省南部地區（簡稱「冀南」）開闢新根據地的最早的一支主力部隊。

　　(43)康澤，國民黨特務頭子之一，後任國民黨軍第15綏靖區司令。1948年7月在襄樊戰役中被人民解放軍俘虜。

　　(44)劉，指劉伯承。

　　(45)趙泗水，地名，位於平漢線邢臺至永年間。

　　(46)宋支隊，指第120師宋時輪與第115師鄧華所率領之部隊。這兩支部隊在平西（北平以西）地區會合後，曾組成八路軍第4縱隊，亦稱宋鄧支隊，或鄧宋支隊，擔負開闢平北與冀東根據地之任務。

　　(47)富善，即吳富善，時任第771團政委。

　　(48)張璽，時任冀魯豫區特委負責人。

　　(49)李、白，指國民黨軍第5戰區司令長官李宗仁、副參謀總長白崇禧。時，第5戰區所屬部隊擔負津浦線方面之作戰，主力部署于戰略要地徐州附近，但未能阻擋日軍的進攻。徐州於1938年5月19日陷落。

　　(50)關、湯，指國民黨軍第32軍團司令官關麟征、第31集團軍司令官湯恩伯，均為蔣介石嫡系。

　　(51)「和平運動」，系國民黨內親日派從事妥協投降活動的別稱。親日派們利用正面戰場的潰敗，極力散佈「戰則亡，和則存」的亡國論調，鼓吹對日議和，美其名目「和平運動」。

　　(52)維綱，即王維綱，時任磁縣中心縣委書記。

　　(53)紀德貴，六合溝煤礦工人領袖。日軍佔領該地後，紀德貴曾領導礦工組織抗日遊擊隊，即第4支隊，亦稱紀支隊。

　　(54)河州1營與下文巴州2營，均系我黨所領導的地方抗日武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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