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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胡適信


  適之兄:

  十八日來信敬悉。你說《民國日報》不值得一駁,許多人說胡適之被《民國》罵倒了,《努力》銷路也因此稍減(在南方尤其是上海),你不睬他,他卻要睬你。我們反對聯治或者有人利用,但你們提倡聯治也不見得無人利用,我也很替你著急。我罵發昏是指當年湯繼武,因為他前曾正式宣言,反對組黨。你曾明明承認政黨,惟自居政黨外之政論家,何以誤會到我是罵你,實在奇怪。《民國》增改別人文章字句,我看了也覺難受,政黨的罪惡,我知道的或者比你還多,我的脾氣或者比你更不適於政黨,因為我的脾氣比你更急躁,比你更不喜應酬,我只喜歡結交革命黨人,並無心于普通政黨。

  中國事無論統一聯治,集權分權,無論民主的政治或社會主義政治,不取革命的手段,都只是一場滑稽劇。這是我牢不可破的迷信。單擬一個制度,所取建設這個制度的手段不同,結果亦必不同。譬如統一論與聯治論,若建立在現狀上面,都是不對,因為手段錯了,所以這些問題很難分開來討論。我所謂「不啻明目張膽提倡武人割據」,兄將「不啻」改為「即是」二字,語氣之間,似稍有不同了;且這句話說在你主張聯治以前,大約是指褚慧僧一班人,似也于兄無關。兄說省民的政治能力不能運用不過是暫時的現象,我敢說這個暫時決不是很短的時期。兄是相信實驗主義的,我是相信唯物史觀的,都不應該輕視現在及最近的將來。「回本省去奮鬥!」也是一個很好的標語,吾兄何妨躬自實行為天下倡。我曾得著湖南一些報告,頗不似兄函所言。

  一九二二年九月二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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