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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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鷹爪王是憤怒十分,他點出來,自己身為淮陽派掌門人,怎好不接?冷笑一聲,向武維揚說道:「武幫主,你這分聰明靈慧,已經勝過我王道隆,不用比較功夫,我已甘拜下風。武幫主你肯捨命陪君子,我王道隆豈能不識高低,拂了你武幫主的盛情。不過我這大鷹爪能在你武幫主面前施展不能,你我心照不宣,各人明白好了。」這時活報應上官雲彤在身後答話道:「這回我們算是真來著了。亙古未聞,活到八十歲沒見過的本事,全在淨業山莊看到了。有這出奇的人,就有這出奇的本領,有這高明人點出來,就有這高明人接受。我們冒充武術家的零碎們開回眼吧!別耗著,趕緊練,你們兩家一反復,我們算白來了。」 天南逸叟武維揚聽他這些話實在不順耳,分明是在罵自己,面含怒色,半轉身軀,向上官雲彤說道:「上官老師,你我全是武林中人,何況你是成名的俠義道,此次來到十二連環塢,不啻給我鳳尾幫臉上貼金,凡是我鳳尾幫壇下弟兄,沒有不想著一瞻仰你上官老師一身絕技的,尤其是你以雙環震遼東成名。我武錐揚見聞雖然簡陋,可是我知道你那對獨步江湖的子母離魂圈江湖上沒遇見過敵手,我武維揚正還要向你領教領教,現在淮陽派掌門既然下場子賜教,他身為群雄的領袖,我哪好不趕緊接待?我武維揚所劃出的道兒,上官老師認為不合,何妨作為罷論?上官老師肯來賜教,何妨下場子先試兩招?我們的事先放在一旁,我武維揚身入江湖四十年,生死不足惜,不願受人侮弄,上官老師你以冷語相譏,叫我武維揚臉面何堪?」 武維揚這次所說的話,面色既難看,話是一絲不客氣,群雄相顧失色,認為和淮陽派掌門人翻不了臉,非和這位上官雲彤翻臉不可了。哪知這活報應上官雲彤依然是面色不變,如無其事,也不急也不惱,旱煙袋在手中正滿鍋子裝起煙來,用火石打著火絨子,接在煙鍋上,用力吸了兩口,噴出一縷輕煙,向武維揚點點頭道:「武幫主真是高明。我上官雲彤乃是武林中濫竽充數的一名小卒,在江湖道上更是遭那勢利小人的冷眼,心直口快,更遭到江湖上的反感。我自以為用那不成派別、沒有師承的怪傢伙,可以到處蒙事,哪知來到十二連環塢,武幫主麾下的兩個小孩子的兩條九連環,叫我上官雲彤從頭頂涼到腳跟,我知道我准不成了。我那把傢伙,在淨業山莊別打算再蒙事了,只有在這裡多開開眼界,長長見識。武幫主你的金龍鞭是你威鎮天南的唯一法器,也真是武林中的絕學,我們還沒開過這個眼。現在武幫主你想叫我上羅漢束香樁,我上官雲彤沒有那麼大本領,我不怕現世,我上去,准保連兩個腳板全給你們踩碎了,這倒省事。武幫主,你別跟我上官雲彤過意不去,我這破車不便礙好道,你們這一位是武術名家,一位鳳尾幫主,兩雄較技,為武林中留一番佳話,只為我一番多口,倒耽擱了你們大事,哎呀!我太煞風景了。」說完這話,他再也不看那武維揚,一步三搖的,向那羅漢束香樁的邊樁走去,好象欣賞著這束香樁的佈置。把那武維揚氣得幾乎炸了肺,別人真有認為這活報應上官雲彤形同無賴。 可是天南逸叟武維揚絕不肯輕視他,耳中早有這麼個人,實是個扎手的人物。「嗯」了一聲,暗中已打定主意,無論如何,自己倒要會一會他。回頭來向鷹爪王拱手道:「武某對於這位活報應上官大俠,久仰俠名,今日竟肯駕幸十二連環塢,我正想在他面前求教,他又這麼秘術自珍起來,叫我武維揚好生失望,只好還是先向王老師請教了。」這種地方武維揚空是英雄一世,算是栽在了淨業山莊。憑武維揚那麼大身份,竟自這麼甘心的受人侮辱,仍然想用這種刁狡的手段來取最後的勝利,鷹爪王聽得活報應上官雲彤這番話,奚落得夠刻薄的,武維揚雖是反口相譏,他依然要和自己較量這束香樁換掌,這實在失了你武維揚的身分了。遂冷笑一聲道:「既是淨業山莊,群雄會上有分,就不會不一露身手。上官老師他還不致過於吝惜他那一身所學,武幫主請你賜教吧!」武維揚答了個「好」字,向淮陽派掌門人鷹爪王一拱手,騰身而起,身軀快似飄風,輕如落葉的落在羅漢束香樁上。鷹爪王腳下輕輕在地上一點,雙掌在胸前平按著,掌心向下,微微的交錯著,左掌在前,右掌在後,肩頭不搖不動,身軀只拔起三尺多高來,平縱出去,輕輕往束香樁上一落,身軀穩若泰山。 這兩個武林名家,往束香樁一落腳,更不再答話,各沿束香樁的邊鋒盤旋疾走,步眼全是一樣輕靈巧尖。這兩下好似商量好了,誰也不急於動手,在這束香樁上往復盤旋,縱橫交錯,這種地方使下面看的人莫不驚歎。這兩位領袖人物,對於輕功提縱術全有精純的造詣,在上面這種身勢展動,輕快處如蝴蝶穿衣,穩捷處如行雲流水,兩下裡全是全神貫注。兩下的動作全是不謀而合,往返盤旋了三四周,各取了中鋒;天南逸叟武維揚從西轉過來,淮陽派掌門人鷹爪王由東往西,逼了過去。這次兩下裡誰也不再閃避,往旁處錯,兩下直擠到當中,間隔還有兩根束香樁,鷹爪王左腳往右邊的束香樁一點,是微差著半步,口中喝了聲:「幫主賜招。」隨著話聲雙掌翻出,斜往右打去,這一式是「金蛟剪」的打法,迅捷沉實,掌力挾著勁風,往武維揚的胸肋打去。 天南逸叟武維揚在換第一式掌,也不願意接鷹爪王的正面掌力,他在兩下一接近時,腳下雖沒往左換樁,可是他是右腳點的當中這棵束香樁,已給自己留了退步,在鷹爪王的話一出口,他的身軀往左一擰,左腳往左一探,雙掌是「橫架鐵門閂」,和鷹爪王的雙掌迎了個正著,兩下的掌風一接,這可不用實在的把雙掌真打上,兩下的掌力往一處一合,互相往回 下猛一撤,在他們兩下裡,已知對方的力量,鷹爪王往南,天南逸叟武維揚往北,背道而馳地盤旋下來。可是同時全是走到邊鋒,仍然是原舊的方向圈回來,二次會合一處,一個是面向西北,一個是面向東南,這次兩人是正對面,鷹爪王這次是兩腳雙點束香樁,氣納丹田,抱元守一,身臨切近,武維揚也正把身軀欺近過來,這次武維揚手底下比鷹爪王還疾,沒肯再容鷹爪王發招,他的左腳在當中一點,欺近了鷹爪王的面前,右掌猝然往外一撒,「雲龍探爪」往鷹爪王「華蓋穴」便擊。鷹爪王這次卻用擒拿法,右掌翻出「金絲纏腕」掌風往上斜著一穿,用掌緣一搭武維揚的脈門,剪他的腕子,那武維揚哪會不識得這種手法的厲害,右掌猝然往回一撤,右掌猛然從下麵翻出,身軀往後一塌,「毒蛇尋穴手」向鷹爪王的丹田打去,這一掌打的是正面,力量是非常足。 鷹爪王猛然左腳微微的在束香樁上一動,右腳橫著往左踢出去,左掌往上一穿,右掌是原來金絲纏腕的掌式,往下一沉,擦著自己的右胯劈下去。「金雕展翅」,正找武維揚這一掌,兩下的掌力這次完全算接上。武維揚把掌勢往外一翮,兩下裡頭,力量往一處一合,武維揚的這條左臂已被鷹爪王蕩開,可是鷹爪王同時身軀也被他的掌力震動,各自越過兩棵柱去,方把身勢收住。武維揚暗暗驚異,果然盛名之下無虛名,淮陽派的掌風實有驚人的本領,自己若不是在羅漢束香樁上,還真未必是他的敵手,暗作主張,要以巧技來勝鷹爪王。鷹爪王在第二次這一換掌,一招分兩式,兩下裡彼此實在的較了掌力,也是暗自驚心,這天南逸叟武維揚果然名不虛傳,他這種掌力招術,施展出來,實不是平常的武功所能應付,既已和他約定連換三掌,這最後一式也就是生死關頭,自己也加了十二分的小心,不猝然動手。兩下裡在羅漢束香樁上,仍舊盤旋開,這可不是故意的延宕,兩下裡是同一的心意,要蓄足了力量,在一擊之下,要分兩下的勝敗輸贏,這種地方誰也不肯再稍微留情,稍存忠厚,顧不得什麼叫江湖道義,誰輸了招,就算一敗塗地,全存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心意,在這羅漢束香樁上,一往一來的又盤旋了兩周。 這下面所有看他們打束香樁的人,全因為關係著兩派的存亡榮辱,全是驚心動魄的替束香樁上這兩位領袖人物擔心,全是離開束香樁數尺遠,注目的看著上面沒有一個出聲移動的。一座淨業山莊,雖有這麼多人,沒有一個開口說話的,只有陰沉沉的天空,電光一閃閃的,雷聲隱隱,和那花棚樹木被風搖動的聲音,點綴這緊張的場面。可是內中卻忙了一個人,正是那位大家全十分討厭的活報應上官雲彤。大家全因為他說話無情無理,不是開玩笑,就是罵人,不只於鳳尾幫這邊人不肯答理他,連淮陽、西嶽兩派,全不敢招惹他,何況這時大家全注意到動手的人,更沒工夫理會他。這上官雲彤擎著杆旱煙袋緊欺到束香樁前,這才要暗運「玄鳥劃沙」、「孔雀剔翎」的重手法,暗助鷹爪王,保全那淮陽派掌門人的威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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