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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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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南逸叟武維揚在回廊中見方沖竟含羞而去,遂向歐陽尚毅道:「勝敗是練武家常有的事,方老師竟這麼沒有涵養,火氣太盛了!只是他這麼出去,哪會出得了十二連環塢?賢弟快傳令執堂送他出塢!」萬柳堂見方沖含羞負氣而去,自己倒覺好笑。自己方要轉身回到廊子裡,那淨江王洪玉濤此時再難忍下去,匆匆離座而起,向天南逸叟武維揚一躬身道:「弟子願去和萬老師領教領教。」武幫主點點頭道:「你要小心,不可輕敵。」這時萬柳堂已經走回來,淨江王洪玉濤搶步出了抱月回廊,說聲:「萬老師不要歸座,我洪玉濤也要瞻仰你的劍術。」萬柳堂見洪玉濤居然敢上來和自己較量,心說:我正還惦著你這無禮的匹夫!萬柳堂方要答話,忽從回廊走出一人,高聲招呼道:「萬堡主,你歇息歇息,待我來會會這位洪舵主。」萬柳堂見發話的是北路鏢頭蔣恩波。萬柳堂對於這位老鏢頭出來雖不以為然,但因為人家是助拳的朋友,既已出場,哪好拂了人家的盛意。遂用右掌往左手倒提的劍鑽上一搭,說道:「蔣老師要試試身手,很好,老師父請吧!」隨又向淨江王洪玉濤道:「洪舵主,現在有蔣老鏢頭要和尊駕一會,萬柳堂少時再來請教。」萬柳堂說罷,不再等他答話,徑回 抱月回廊。門弟子司徒謙已趕過來把地煞潛龍劍接過去,還入劍鞘。 淨江王洪玉濤見這姓蔣的突如其來,把續命神醫萬柳堂替回去,自己十分不滿,悻悻向蔣恩波道:「我洪玉濤正要領教萬堡主的劍術,這位老師父竟自把萬堡主換回去,叫我洪玉濤好生失望!這位老師貴姓大名,要怎樣賜教,我洪玉濤願聞!」北路鏢頭蔣恩波冷笑道:「在下身入鏢行,不過是一名小卒,在北五省鏢行混飯吃,姓蔣名恩波。洪舵主你倒不用失望,萬堡主的劍術要是沒有出奇制勝的本領,名震江南的黑煞手方老師也不會把一世英名扔在十二連環塢!洪舵主你不用失望,萬堡主的劍術總會叫尊駕會上的。我蔣恩波先給換換口味,有幾手刀法,在洪舵主你面前討教,洪舵主你肯賜教麼?」蔣恩波一上來毫不客氣的就主張亮兵刃,也是憤而出言,因為洪玉濤頗有藐視自己之意,這才索性就以生死來和他一拚。淨江王洪玉濤忙答道:「蔣鏢頭肯以刀法賜教,洪某願從尊命,蔣鏢頭可有兵刃麼?」蔣恩波答了個「有」字,向回廊中小弟兄甘忠一點手,甘忠替蔣鏢頭提著兵刃,趕緊送過來。洪玉濤一看蔣鏢頭竟使用一口九耳八環大砍刀。這口刀份量極沉,純鋼打造,刀身雪亮,刀背足有四分厚;八個鋼環,稍一震動,嘩啷的作響。蔣恩波九耳八環大砍刀接在手中,甘忠退去,蔣恩波道:「洪舵主請你亮兵刃吧!」淨江王洪玉濤遂走到兵刃架上撤下一對判官筆來,蔣恩波不由暗自一驚:十二連環塢的幫匪真未可輕視!這裡邊盡有能手,使用判官雙筆的多半懂得穴道,這倒要提防一二。 洪玉濤來到蔣鏢頭的對面一站,把判官雙筆合在左手中往後退出三步去,雙臂一圈,說了聲:「蔣鏢頭請!」蔣恩波也把九耳八環刀往左臂上一抱,右手往左手扣著的刀鑽上一搭,答了個「請」字,往下一塌腰,一斜身,已把九耳八環刀換到右手,左手換掌式往外一推,刀壓掌下,腳尖著地,往左圈過來,看關定勢。那淨江王洪玉濤也把雙筆分在兩掌,雙筆往右一壓,斜身錯步也是對面往左圈,兩下裡相對著往左各圈了半周,洪玉濤猛然往下一轉身,身形輕快無聲,已縱到蔣恩波的面前,口中喝了聲:「蔣鏢頭接招!」雙筆猛然掄起,摟頭蓋頂就砸。蔣鏢頭九耳八環刀嘩啷的鋼環一振,「橫架金梁」,刀鋒往上一翻,硬找洪玉濤的判官雙筆。洪玉濤雙筆一撤,倏的從中盤又遞進來,猛往蔣鏢頭的雙乳上便點。蔣鏢頭往右一上步,左腳一提,成「金雞獨立」式,刀往下一沉,往雙筆上便砸。洪玉濤疾往回一撤招,蔣鏢頭九耳八環刀順勢刀鋒往外一展,「大鵬展翅」,嘩啷啷,刀頭猛斬洪玉濤的左胯。洪玉濤縱身閃避,把判官雙筆的招術展開,點、打、崩、紮、封、攔、壓!進退靈滑,虛實莫測。蔣老鏢頭也施展開五虎斷門刀,崩、紮、窩、挑、刪、砍、劈、剁!這口九耳八環刀在北五省也算創出「萬」來的,確實有獨到之處,這口刀施展開恰如生龍活虎。 不過淨江王洪玉濤也是十二連環塢中有數的人物,武功得自真傳,這對判官雙筆,有神出鬼沒之能。兩下裡走到十幾個照面,蔣老鏢頭用了手「盤手刺紮」,刀頭往洪玉濤的小腹便點,洪玉濤往右一擰身,左身判官筆往下一壓九耳八環刀,右手判官筆已向胸前點到。蔣鏢頭忙用掌中刀往外一崩洪玉濤左手判官筆,往回一提九耳八環刀,往上一撩,想把他右手判官筆給磕出去,哪知洪玉濤正是誘招,容得蔣鏢頭把刀撩上去,門戶已無法封攔,右手的判官筆,猛往回一撤,左手筆也圈回來。一吞一吐,右手判官筆直取華蓋,左手筆直取丹田。這對判官筆漫說全點上,只點中一處,老鏢頭非得當時斃命不可。蔣恩波自知自己走了空招,努力地一甩左肩一提右腿,身形往左一傾,把胸前這一判官筆避開,下面已經噗的被判官筆紮在右胯上。蔣鏢頭往左踉蹌撞出數步去,用九耳八環刀一柱地,算是把身撐住,右胯上的血已躥出來。淨江王洪玉濤卻洋洋得意地把雙筆一合說道:「洪某收招不住,倒傷著了蔣老鏢頭,這倒教洪某好生過意不去!」這時由抱月回廊中連躥出兩人來,一個是魯南老鏢師侯泰,一個是淮陽派大弟子華雲峰,奔到了蔣老鏢頭面前,兩人伸手把老鏢頭攙住,侯泰低聲問道:「師弟,傷怎麼樣?還走得動麼?」蔣恩波已緩過這口氣來,點頭道:「算不了什麼!」華雲峰把老鏢頭的刀接過去,蔣鏢頭一提氣,任憑傷往外流著血,不用人攙,踉踉蹌蹌地走回抱月回廊。萬柳堂那裡早給預備好了藥,立時給紮裹上。 就在這時,那淨江王洪玉濤在得意之下,卻又回抱月回廊上叫陣道:「哪位老師還肯下來賜教,我洪玉濤這裡侯教了。」洪玉濤的話聲未落,已經有人來答話道:「洪舵主!你的判官筆實在高明,我在下願在洪舵主面前領教!」淨江王洪玉濤看下場子人自己認識,是江南鏢客一條杆棒鎮江南伍宗義。此人在江湖地面,走鏢的年頭不多,年歲不大,倒是很能交朋友,倒也得江湖道朋友的擁戴,遂含笑說道:「伍鏢頭竟肯來賜教,洪某真是十二分欣幸!不過全是江湖道朋友,動手過招,難免彼此有個收招不住,豈不失了江湖道的義氣!我看伍鏢頭還是不必動手了,我們何不留個江湖道上再見的餘地呢?」一條杆捧鎮江南伍宗義微微含笑道:「洪舵主,這淨業山莊設場子以武會友,不論是何人,全可以在這裡印證印證武功。動手受傷,是我們練武的平常事,我伍宗義既已到場子裡來,哪好再回去?若是洪舵主認為我伍宗義武功名望不足與論,那我倒不勉強了。」淨江王洪玉濤暗罵伍宗義:不識好歹的匹夫,我以好意相待,你倒敢以言語頂撞,我倒要見識見識你這一條杆棒的厲害!遂怫然說道:「伍鏢頭既然這麼說,那就請指教吧!」伍宗義說了個「好」字,身形往後一撤,伸手把圈在腰間的杆棒扯了下來,一振腕子,把杆棒抖開。淨江王洪玉濤此時也不客氣,只微把雙臂一攏,說了個「請」字。縱身向前,分雙筆向伍宗義面門便點。伍宗義一振杆棒,往上一封,洪玉濤往回一撤雙筆「雙風貫耳」,雙筆向伍宗義的兩耳輪便打。伍宗義縮頂藏頭,讓開判官雙筆,左腳向後一劃,左手撤杆棒,右手甩棒尾,「烏龍卷尾」,照淨江王洪玉濤便纏。洪玉濤聳身縱起,才往下一落,伍宗義的「烏龍卷尾」是由左往右甩打,此時見洪玉濤身形縱起,猛然一個「黃龍翻身」,往回一帶棒尾,身形由左往後一轉,杆棒帶著風向洪玉濤斜肩帶臂砸來。淨江王洪玉濤身形才落地,腳下尚未站穩,見伍宗義的杆棒又到,右腳猛然一著力,一提左腳,身形一長,半斜身,雙筆往上一穿,伍宗義的杆棒也將要到了洪玉濤的頭頂。洪玉濤的判官雙筆左手的筆找棒頭,右手筆找中鋒,用十成力砸去,吧的雙筆和杆棒這一震!還算伍宗義知道洪玉濤的力量大,手腕子隨著往地上一沉,把他往下砸的勢子解了。就這樣伍宗義的虎口全震熱了,抽招換式把杆棒的招術施展開,點、崩、掃、掛、纏、鎖、轉、拿。伍宗義這裡盡全力來應付,只不過和洪玉濤打了個平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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