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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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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回 生心內叛結死黨午夜犯賓館 鷹爪王等離著壇口雖遠,但因為自從這人一說到鮑羅兩香主,所有天鳳堂的幫匪全是一驚,連個喘大氣的全沒有,夾雜的聽出是才受刑的要命郎中鮑子威和一個姓羅的要私出分水關。鷹爪王等全想起夜入福壽堂見過那羅香主,果然到天鳳堂的福壽堂諸老中,沒有此人在內。就在這人報告完時,天南逸叟武維揚雙眉一挑,抬頭向三堂香主說了聲:「我倒真不信他真敢這麼倒行逆施!」說到這句,目光向鷹瓜王一班人這邊瞬了一下,隨向報事這人一揮手道:「知道了,報事紅旗不要走,叫他候令。」這名報事的人答應了聲,將身退去。這時龍頭幫主卻把內三堂香主全喚到面前,低低商議著。不問可知,是對付适才所報的事了。就在這裡說了沒有幾句話,才出去那名幫匪又從外面進來,這次這報信的頗帶著慌張神色,匆匆來到壇前俯首躬身道:「報,烏鴉嘴守壇頭道旱卡焦舵主紅旗報警!」這一來三位香主全散開來轉身驚顧。龍頭幫主天南逸叟武維揚喝問:「什麼事?」報事的答道:「該紅旗報事人說是奉他們焦舵主令,事關重大,甘犯壇規,亦須在三堂香主前,或是龍頭幫主前面稟一切,不肯令弟子代陳。」龍頭幫主從鼻孔中「嗯」了聲,道:「帶他進來。」這名報事人答應了聲,立刻退去。工夫不大,從天鳳堂外帶進來一個少年,年約二十餘歲,身穿藍布短衫褲,赤腳穿草鞋;頭上的大草帽,掀到背後,手中持著一面紅旗。來到壇前,往地上單腿一跪,道:「報,烏鴉嘴掌舵焦舵主帶領弟兄,盤查烏鴉嘴要路口,忽見福壽堂鮑羅兩家香主行走倉惶,要從烏鴉嘴奔盤……」報事紅旗說到這個「盤」字,被龍頭幫主叱喝:「禁聲!」報事紅旗立時住口,天南逸叟武維揚這邊看了一眼,隨即說了聲:「閉壇。」兩邊的鐘鼓齊鳴,那報事紅旗退向一旁,天南逸叟武維揚帶領內三堂香主向祖師神位參拜畢。值壇弟子,在這鐘鼓交鳴中把神壇前的黃幔帳徐徐遮閉,把一座莊嚴的神壇隱入幔帳內。 這時那值壇的弟子很快把所有座位仍然設好,和未開壇前一樣。天南逸叟武維揚和歐陽尚毅、天罡手閔智、八步淩波胡玉笙一同走過來,全是滿面春風的向兩位掌門人致禮,由龍頭幫主發話道:「敝幫規模簡陋,貽笑高明,尚望多多指教。」鷹爪王忙答道:「武幫主過謙了!我們過蒙雅愛,得瞻大典,法令森嚴,壇下弟子無不畏威懷德。武幫主有這等雄謀偉略,鳳尾幫哪會不一手中興。我王道隆佩服不盡!」俠尼慈雲庵主也合十說道:「武幫主執掌鳳尾幫鴻才大展,稱得起一代大豪,江湖道哪得不望風歸附呢!」天南逸叟武維揚忙答道:「二位掌門人這麼過獎,愧煞武某了!」歐陽尚毅一旁拱手道:「敝幫開壇,竟令眾位俠義道站立多時,實覺抱歉.幫主快請眾位落座吧。」武幫主和三堂香主齊往旁一閃身道:「二位掌門人和眾位師傅請歸坐吧!」鷹爪王和俠尼一邊謙謝著,仍然到壇前分賓主落座。 值壇弟子獻上一道茶來,鷹爪王方要答話,天南逸叟武維揚站起來向這邊說道:「二位掌門人,武某有一件事當面向二位掌門人告罪。武某原本想淮陽、西嶽派掌門人和一班俠義道,肯這麼賞臉辱臨我十二連環塢,原定在淨業山莊略備水酒為老師傅洗塵,不料現在有點事必須武某和歐陽香主親自辦理,只有請眾位老師傅們,還要屈駕在敞塢暫住一宵,明日辰刻,武某在淨業山莊略備薄酒,恭候賜教。此舉本覺非敬客之禮,武某實有不得已之苦衷,尚望掌門人及眾位老師傅們海涵是幸。」西嶽俠尼站起說道:「武幫主,貧尼和王老師,此來無非是請幫主把我們的事,主張公道,不過片言可以解決。幫主若是另有圖謀,或是因為等著什麼人與貧尼們見面,亦請明言。貧尼認為現在不是酒食酬應的時期,貧尼等不願在貴塢過分叨擾,武幫主還望你爽快些賜教才是。」慈雲庵主這幾句話說得十分嚴厲。天南逸叟武維揚哈哈一笑道:「庵主,這可是多疑了。我武維揚在江湖立足以來,只知以磊落光明四字對待朋友,不慣用什麼陰謀詭計。事無不可對人言,是我鳳尾幫中有人生心內叛,我武維揚不把他解決了,實無面目再在十二連環塢立足。這種醜事,我武維揚縱然厚顏,焉肯在朋友面前申述,現在庵主既懷猜疑,武某只好據實奉告了。」鷹爪王道:「武幫主,我們全是江湖道上人,光棍怕掉個兒,武幫主你要和我們易過地位來想,就不能怪庵主多疑了。好吧!我們就多叨擾幾日,明日再向武幫主請教吧!」鷹爪王話才落聲,追雲手藍璧向前說道:「武幫主,藍某尚有幾句戇直的話,要在武幫主面前說明。此番我們踐約赴會,事情沒解決前,我們兩下是敵是友,還在兩可之間。這就應了俗語說的,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是冤家是朋友,總得了結了才算數。我們來的人雖是不少,深入你十二連環塢不啻網中之魚。可是淮陽、西嶽兩派,以及幾位同道,倒還沒有一個畏刀避劍、怕死貪生之輩,怕事的也就不敢往虎口來了。現在不論明著暗著,我們全接著就是了。可是明日辰刻,若再有遷延,武幫主,我們可要立時退出十二連環塢。咱們還是醜話說在頭裡,各行其是。淮陽、西嶽兩家整個威名留在這裡,也算著了!」天南逸叟武維揚面色一沉,冷笑一聲道:「藍大俠,我武維揚自入江湖以來,只知道本著江湖道義,陰險小人的行為,最為武某所痛恨,藍大俠你未免辱我過甚了!不過我對於主客之分,還分的清;現在任藍大俠怎樣肆言無忌,我暫不置辯,明晨我倒要單獨向燕趙雙俠請教!」追雲手藍璧嘻嘻一聲冷笑道:「好極,好極!武幫主若肯賜教,那是我弟兄入十二連環塢最欣幸的一件事了!」鷹爪王因為還有淨業山莊之會,此時不便變臉,遂橫身說道:「好了。話已說穿,多言無益,我們一切事,明晨再談。武幫主尚有要事處理,王道隆暫且告辭。」說了這話,也不再客氣,領導著眾人向外走。天南逸叟武維揚和三堂香主,全拱手往外送,容一班老少群雄全走過去,隨著群雄的後面,送到天鳳堂門首。天南逸叟武維揚和天鳳堂香主歐陽尚毅向兩位掌門人拱手道:「武某這麼簡慢,抱歉實深,只有令我們胡香主、閔香主奉陪眾位老師到賓館,武某恕不遠送了。」鷹爪王和西嶽俠尼回身答禮道:「武幫主何必過謙,我們明日淨業山莊再會吧!」說罷率領群雄,順著松牆走來。天罡手閔智、八步淩波胡玉笙緊行了幾步,趕到前頭,陪著兩家掌門人談笑自若的,鷹爪王也是虛與委蛇的應酬著。走到松牆的一半,只見方才進天鳳堂報事的那名紅旗,已由裡翻出來,從松牆的邊道,走到了兩位香主的身側時,俯首躬身致敬。天罡手閔智一擺手,這名紅旗立刻匆匆走去。大家將近轉過青鸞堂,只見從浮沙陣甬路上,又如飛的走進一名紅旗。 這名報事紅旗,卻不是那種打扮,一身疾裝勁服,從他腳底下看,已知是很好的一身武功。年在四旬左右,黑黝黝的一張臉,重眉大眼,猿背蜂腰,一派英挺矯健之態,看情形絕不是小卒。天罡手閔智向八步淩波胡玉笙看了一眼,隨向兩位掌門人道:「老師傅們前行一步,我告個便。」說罷撤身退向路旁,向那執紅旗的壯漢一點手。鷹爪王等這時已和來人錯過數步,並有八步淩波胡玉笙在一旁陪著,腳下不肯停留,免得讓這精明幹練的胡香主看出有窺探幫中的舉動,招他輕視,仍然往前走。可是故作指點青鸞堂的巨廳,向胡玉笙斜身指點著說道:「貴幫內三堂的莊嚴偉大,足見武幫主和胡香主等煞費經營了。」胡玉笙此時有些神不守舍的隨口答了聲:「簡陋得很。」鷹爪王正在一扭頭的工夫,已見二俠矮金剛藍和正向小俠祝龍驤低聲耳語。一瞥間,祝龍驤已借著人多,從左邊一個箭步,退向後面。鷹爪王暗笑:燕趙雙俠果然難纏,沒有露空的事,有這麼飽經世故,足智多謀的師爺,就有鬼靈精的徒孫。自己一邊笑著,仍然往前走,故意和胡玉笙問長問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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