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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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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回 日浪疾波洶水中呈幻影 鷹爪王率領淮陽派一班師友深入分水關,不意一班匪党竟於午夜邀劫,鷹爪王及西嶽俠尼亦舉全力應付,遂在江面展開激烈鬥爭。此時西川雙煞的鬼臉子李玄通,複被藍大俠所辱,幸喜那追雲手藍璧業已撲奔了前面的船幫。那所有的船面上潛伏的泗水健兒,卻倒個個張弓搭弩的防守著,聽到水面自己人招呼,知道這時動手正是時機。即由本船的頭目一聲呼哨,弓弦響處,立刻弩箭嗖嗖的往船頂杆上射去。這時鬼臉子李玄通已是驚弓之鳥,竟從那耳旁、肩胯飛過三支箭。耳邊這支,被箭尾掃了一下,把鬼臉子李玄通嚇了一身冷汗。此時一身水漬,行動帶的聲息很大,要想隱蔽行藏,實在不易。自己連看全不敢,趕緊一聳身形,猱升到船桅上,捷如狸貓,順著桅杆爬到上面,探囊裡摸到了一支鏢,跟著第二次的弩箭嗖嗖又到。鬼臉子李玄通卻趁著這排箭射來,看出箭手伏身在右船舷側。李玄通一長身到了桅尖上,抖手一鏢,向外打去,正對著那船面上的箭手的頭目。這一鏢雖未打上,可是勢必閃避,竟自往舷門的水簷下一縮身。那鬼臉子李玄通在桅杆上一個聳身飛縱,竟自往那岸上葦草中落去。身形往下一落,跟著就聽得身側突喝聲:「賊小子你還往哪裡走?」跟著覺得身後勁風襲到。鬼臉子李玄通往前一塌腰,跟著身形騰起,只耳中聽得「吧啦」一聲,一條杆棒打在葦草上,自己躥出六七尺來,跟著眼中又被亮光一閃。可是鬼臉子李玄通知道岸上既有埋伏的暗卡子,更有伏樁,用孔明燈掃照,自己蹤跡已在船上敗露,拼命的逃上岸,依然脫不開敵人的堵截。 此時李玄通驚惶之下,正拿不定主意,是往哪邊逃對了。身後的燈光再把自己的形跡盯住了,准有排弩硬弓射來,那一來自己只怕不死也得掛了彩。心裡這一氣餒,跟著那道燈光和那暗中襲擊的全來。其實因為叢草蘆葦太多,鬼臉子李玄通終是身形比平常的會功夫的勝著一籌。雖則在沒發覺有敵人襲擊,已自防備著蹤跡忽敗露,往下落時已把身軀縮得比平身直立時差了一半。那暗中襲擊的和燈光全沒有看准,所以一擊和燈光一掃後,二次再察看時,就不知他准在哪裡了。也是事有湊巧,鬼臉子李玄通避敵縱身,從葦草中躥起,雖是隱避著伏樁卡的眼目,自己何嘗不是一樣猛往外飛縱。也是慌不擇路,腳往地上一站,就覺得一軟一滑,身形順著那江邊淤沙滑下去。這一來倒算無形中幫這賊子忙的。這鬼臉子李玄通蹤跡已然敗露,這裡經鷹爪王和燕趙雙俠西嶽俠尼嚴密佈置的防卡,李玄通要想逃出視線,談何容易! 只是事情往往多有出乎意料之外的,連這鬼臉子李玄通,自己也沒想到會有這失腳。腳下一滑,順著往下一滑之勢,論他的武功,足可以腰上一壘勁,用腳踵一蹬,躥了出去。只是他忽的靈機一動,借勢往下一溜,溜得直到兩腳全紮到水裡,索性自己坐在淤沙上不動。抬頭往上看時,見頭上一道黃光在昏沉黑暗的岸上來回的不住的照尋,在黑暗中能夠叫十幾丈內難逃他的燈光。跟著上面葦草「唰唰」的連著響,有人用沉著的語聲說道:「這賊小子真夠快的,他定然沒離開這一帶,咱說什麼也把他搜出來。」跟著又一人說道:「伍鏢頭,你這一條杆棒怎會沒砸上,別說整根的請他消受,只這棒梢叫他嘗嘗也夠這賊小子消受的了。我看這小子多半走脫了,要不然不會一點響動沒有。據說來的這群賊人全是綠林中大小有個『萬』兒的,既是江湖道叫個字型大小,哪能這麼不爭氣,會伏在草棵子裡跟狐兔一塊忍著。伍鏢頭,我看你還是請回艙去,司馬老師此時傷痕已經全好了麼?」岸上這麼一問一答,把個潛身在岸邊的鬼臉子李玄通幾乎氣死,西川雙煞橫行江湖二十多年,多大的風浪全經過,不想今夜竟要人家這麼譏誚,自己只有忍氣聽著。 原來岸上用杆棒的武師,正是那「一條杆棒走江南」伍宗義鏢頭。這次因為師弟三才劍司馬壽昌這一受傷,雖是仗著續命神醫萬柳堂的妙手回春,靈丹奇效,立刻把傷治癒了,自己暗中非常難過。這次江南走鏢,遇上秦中三鳥邀劫,幸虧淮陽派一班同道幫忙,僥倖把鏢原回,保全了弟兄倆已往的聲譽。當時基於江湖道義,慨然願為淮陽派十二連環塢踐約赴會幫個小忙,也算稍盡友誼。趕到隨著淮陽派一班武師來到雁蕩山,伍宗義就有些後悔,這次不該來了。因為這次明張旗鼓,隨淮陽派掌門人來的,全是淮陽派中的好手,還有這幾位成名的俠隱暗綴下來。這次淮陽派是傾全力來對付鳳尾幫,所來的盡是武林高手。這種情形,自己和師弟未免相形見絀,雖是掌門人以及淮陽派一班門人對於來助拳的朋友執禮極恭,自己沒有可伸手的地方。既來了要是不給人家幫些忙,面上無光。真要是遇上對方的強敵,弟兄倆能夠露兩手,能夠對付就好了,但憑自己這點本領,哪顯得著?一個栽了,不僅鏢行這碗飯算從這裡完,並給人家淮陽派喪了銳氣,那一來江湖道上怎樣立足? 伍宗義這種心意只能存在心裡,還不敢向師弟說,因為司馬壽昌有種少年烈性,胸無城府,擱不住事,所以不願意和他說這些沒用的話。趕到這次闖進分水關,中途遇阻,有幫匪大舉夜襲,所有隨來的武師,全被派各船防守。自己和師弟也被派到後哨船上監視著幫匪,只要有匪党安心破壞泗水船的船隻,則令這師兄負護船之責。伍宗義見派了自己這種事,正合自己的心意,自己想到只要把指定的四隻大船保住了,就算連自己的威名也保住了。不料師弟司馬壽昌太以好勝,竟自冒然闖出去,突遇勁敵,竟傷在了秦中三鳥匪首追風鐵翅雕侯天惠的金絲鎖口鞭之下。這一來自己幾乎急死,這就是怕什麼有什麼。趕到萬柳堂給醫治好了之後,雖是傷痕無礙,但是伍宗義心裡如同刀挖一樣。未入十二連環塢,先栽這麼一回,萬堡主和別人辭色之間雖沒帶出一點差樣來,究竟自己問心有愧。 在續命神醫萬柳堂走了之後,伍宗義鏢頭十分不快,但是司馬壽昌雖是親師兄弟,此時也不便責備他,艙中的燈火全用瓦器遮蔽著,不令光華外露。這時自己乘著三才劍司馬壽昌在艙中床上躺著歇息的工夫,遂從艙門往外察看,正巧從暗影中有人越船而過,卻想掩進左側船艙。伍宗義知道這只船上有兩名箭手,不過全在後哨,前邊艙門若是悄悄掩進賊人去,容易得手。本想還稍待片刻,哪知道這賊人竟自從萬寶囊中揭出了一隻火摺子。雖則晃著了,這種千里火只要從竹筒子裡一拔出來,立刻就有煙火從火摺子往外冒。這邊鏢師伍宗義看出這匪徒是安心想要用千里火燃燒艙內,把船給毀了。真要是容他跨進艙去,一舉手之間,就許把這一帶的泗水飛鷲船給燒毀了。伍宗義這時顧不得武林道義,一抖手,喝了個「打」,一塊飛蝗石脫手而出。這次和平日發暗器不同,是先揚手後出聲,平日是聲出手動,敵人容易避閃,這時伍宗義是安心讓他著一下。果然這匪徒「吭」的一聲,一轉身嗖的躥上了岸去,身形也十分矯捷。伍宗義不動聲色,跟著匪徒的後蹤翻上岸來。那匪徒狡猾異常,腳點堤岸,見伍宗義跟跡追趕卻低低說了聲:「你桑舵主沒工夫和這小輩廝纏,少時叫你見識見識二太爺們手段!」跟著一翻身,一個飛蛇穿草式,嗖的身形躥出去,象筆管直,平臥著穿入水中,下水的功夫也夠高的,並沒激起多大的水聲。伍宗義見他這種身手,水旱兩面輕快,比自己實在高。真要不走,憑自己的功夫還來必真能捉得住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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