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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五


  再派人到廂房裡察看,只見那三個賊人全沒回來,遂斷定賊人已離開店房,不肯再回來。一班武師鏢師,全是徹夜未眠。伍宗義和司馬壽昌身為主人,請大家隨意安歇,不要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雖是所丟的紅貨,價值巨萬,自己還賠的起。一般武師明知道這是場面話,事到如今,也沒法子,只好是隨聲附和,你一言,我一語的來安慰人家。

  這時天色已到黎明時分,那二位客人,從半夜挪到廂房,和趟子手一處歇息。一聽說把四號紅貨箱子被江洋大盜盜去,已經愁眉不展,趕到天亮,見一班武師依然沒把紅貨箱子奪回,這兩個粵商沉不住氣。找到伍宗義、司馬壽昌這二位鏢師追問:若是找不回採應該如何?伍宗義見這個唯利是命的客人,臨到遇上事,就這麼一點義氣沒有,不管鏢客的死活只追問他的紅貨,真把人氣死。可是自己無能,折線上上,甚麼不便說,只有向兩粵商說是這箱子紅寅雖是已被贓人盜走,好在已有人跟蹤綴下去。好在賊人也是往南下去的,大約到不了獨松關就有人截留下,不會叫他走脫了。兩個客人是有法沒法,滿臉不悅的神色。伍鏢頭等也不睬他。

  遂令一班武師們歇息了會子,天光大亮,店裡掌櫃的過來,親自向二位鏢師周旋。並對於廂房住的客人已經不見,此人的來蹤去跡,店主似已了然。意思是想從伍鏢頭這邊聽取真相,自己好不但責任。伍鏢師明白他這種意思,遂向他說明:廂房住的是匪人,來到這永安客棧臥底,夜間被我們看破,已然逃走。店主自管另招客人來往,我們也要立刻起身。店主立刻謙讓著不收房飯錢,伍鏢頭對於店家這種虛偽的謙辭,一笑置之,依然是照樣把房飯錢照數付清。由趟子手忙著把這貨全上騾馱子,一干武師鏢客,押著全離開永安客棧。

  走出百福驛,只見這一帶離開鎮甸,一處處山清水秀,水田竹林,照得人鬚眉皆碧。這一班人連騾馱子帶馬匹,一行十余人,正經過一道長堤,一邊是一道河流,沿著長堤種著一行行的綠柳,微風陣陣,清氣襲人。不過因為堤墊略窄,不便並轡而行,連騾馱子跟這一班武師馬匹,全是接踵而行。正往前走著,這條長堤是曲折回環,稍遠就被堤柳遮住,看不見遠處。忽然聽得迎頭遠遠的一陣鑾鈴聲響,工夫不大,遠遠飛馳來一匹黑驢,遠處看著好似驢上沒有人似的。驢背上這人過形瘦小,又伏著身形,戴著馬蓮坡大草帽,總共這人在驢背上沒占二尺高的地方。眾人看著十分詫異,這頭驢走的極快,眨眼間已來到近前。堤墊又窄,這邊的人又多,占的長堤上成、長行。大家錯愕遲疑的當兒,隨即注視著這驢上的人。可是這頭戴馬蓮坡大草帽的瘦老頭,不僅俯身驢背,更又一扭頭,臉沖著河心,這頭大黑驢,四蹄翻飛向這邊直沖過來。

  那祝龍驤卻是在這一行人中居末第四,又全是騎著牲口,全是頭尾相接馬頭接馬尾。這祝龍驤在先看著這驢上人很是可疑,形色好象自己師祖,只是不敢冒認。這時已到了身旁越看越象,不過這人好似故意的避著自己,低著頭不肯顯露面目。哪知在這人和自己的身旁一錯的當兒,這驢上人忽的把鞭子猛一揮,喝了聲:「蠢才,該打!」立刻吧啦的鞭梢打在祝龍驤所騎的牲口後胯上。這匹牲口性烈,希聿聿的一聲長嘶,立刻一陣咆哮蹴踏。這班武師的牲口又全是一騎跟一騎,這匹牲口一盤旋,前邊的牲口還可以緊著走開,後邊的轟然被祝龍驤的牲口一撞,立刻有兩三匹全打了旋。這位少年武師祝龍驤,性情也很躁急,怒衝衝的捋著韁繩,喝叱道:「你這人怎的沒長眼睛麼?這麼窄的地方,竟敢隨意揮鞭子麼?」說話間把牲口勒住往回下裡一領,就要追趕那驢上人。忽的吧嗒聲從馬鞍橋坐墊下掉下一個紙包來,四方的包兒見角見棱。祝龍驤心中一動,立刻翻身下了牲口,伸手把這個方紙包打開。一看這紙柬上的言詞,不禁又驚又愧!

  挨近祝龍驤的一班武師鏢客過來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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