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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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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回 鐵蓑示俠跡 綠竹塘眾志成城 鳳尾幫刑堂舵主胡燦奉命追緝叛幫背道,罪案如山的雙頭鳥姜建侯,山神廟幫匪正門規,慘戮雙頭鳥之後,趕回乾河甸,欲舉刀折辱淮陽派掌門人鷹爪王等。豈料鷹爪王已識破奸謀,雨夜焚盜舟,誘群匪登陸。匪等以陰雨未晴,鷹爪王等必回店房,遂撲侯家店這條道追下來。因為這種昏夜雨地裡,道路又十分泥濘,這群匪党除了馬龍驤,全是人地生疏,只好按著馬龍驤的腳步走。 這時剛剛穿過農民的房後,馬龍驤一回頭道:「老師們,請看前面那片民房,就是侯家店了。」剛剛說到這,那小張良蕭俊猛的往回一縮步,他又設打招呼,胡燦腳步太急,硬一收勢,險些沒跟那蕭俊撞在一處。立刻怒叱道:「你這是怎麼的?」話才出口,從側面哧的一股子風聲襲到。胡燦哦了一聲,往後一撤步,這件暗器擦著面皮過去。就在這往後一撤步,右面一股子風聲打來。胡燦用劈水電光刀往外一擋,唰的給打落在地上。雖看不出是什麼,可是落地的聲音不象暗器。胡燦大怒,一亮式向右側說道:「喂!你是哪道上朋友?你暗戲弄你胡二太爺,算得什麼朋友?」這一發話不要緊,又從身後嗖嗖的連打來兩件暗器。 這種暗中襲擊的手法迅疾,胡燦雖是身形快,武功並不弱,可是這種泥濘的道路,閃展騰挪,總比平時稍差,暗中襲擊的又非平庸之輩,哪裡閃得開?右肩後啪的竟著了一下。胡燦黨著被打處雖很疼痛,並非真正暗器,只是磚塊瓦礫之類。自己恐怕叫這幾個本幫弟兄譏笑,遂吃了個啞巴虧。一斜身,測度暗算自己的人,定在方過來的一片土房後面。把劈水電光刀一順,騰身飛縱,猛撲過去。 這幾個同黨,一發覺有敵人暗襲,全散開,亮開了勢。忽見胡燦竟回身撲奔一處農家的屋面,縱身過去,身形剛到一排茅屋前,魏振邦瞥見從屋角轉過一條黑影,已到了胡燦身後。魏振邦本當招呼他一聲,只是想到他那種狂妄無理的情形,索性叫他多磁兩回釘子,免得再那麼發狂。就見那條黑影往胡燦背後一閃,倏的騰身躥上茅屋,蹤跡頓杳。那胡燦回身來,卻沒有人在那裡。魏振邦這時卻趕過來,故意說道:「胡老師可見一個夜行人的蹤跡奔這邊來麼?」胡燦道:「夜行人麼?似見了一個,不過這人身形太快了。」胡燦說話時很不自然,魏振邦明知他吃了虧,說不出口來,遂向胡燦道:「我們還是趕奔侯家店吧!」胡燦方要答話,突然從右首十數步外一座短垣裡發出一聲輕叱道:「賊子,著打。」跟著見一個黑影匆匆的辨不出什麼暗器打到。胡燦一撤步,趁勢刀交左手。敵人打過來的,竟是一塊殘磚,砰的落在地上。 那胡燦竟把連珠鐵丸拈在手中,往前一縱身,見由那短垣後湧起一條黑影,如一縷輕煙向房後撲去。胡燦卻喝聲:「你還往哪走?」一抖手唰唰的雨點黑星打出手去,就聽得那房後坡有人呵呵一笑道:「班門弄斧!你也敢與老夫較量暗器麼?還你!」胡燦只是聞聲不見人影,聽暗影中說到「還你」二字,嗖的兩粒鐵彈丸挾著銳聲撲到,一奔面門,一奔小腹。兩粒彈丸竟是同時打出來的,打法竟比自己高的多,遂用劈水電光刀撥打得全落地上。胡燦這時臉上十分難堪,敵人施展輕功,竟把自己較量下了。傳說出去,自己有何面目在鳳尾幫中稱雄?盛怒之下,向蕭俊、季隆德喝叱道:「今夜不與淮上老兒一分生死,我們絕不罷手。怕死貪生畏怯不前的,請趁早回船,不要在這裡誤事!」這時匪党蕭俊、馬龍驤、季隆德等知道胡燦是老羞成怒,拿自己人示威。遂各擺手中刀,從四外往這排茅屋圈來。魏振邦見胡燦兩次失利,也不好再袖手,舉金背砍山刀向胡舵主道:「我們不進則退,胡老師還不搜敵等什麼?」 魏振邦這種話說得也非常苛刻,可是胡燦竟還不出價來,自己騰身躍上了這農民住房的短垣。那魏振邦卻從西邊圈過來,那蕭俊卻從東北圈過來。胡燦是自己硬往正西的屋頂上縱過來。腳下才點穩了簷口,驀地從後坡湧起一條黑影,竟從胡燦的頭頂飛縱過去,往短垣上一落,金雞獨立式在短牆上一站,喝叱道:「無恥的匪徒,還不過來領死?你們一再的相逼,怨不得我兄弟無禮了。」胡燦不禁又一驚!這次回身再查看時,這次這個夜行人竟不用隱藏,屹立不動。胡燦恨聲說道:「隱隱藏藏,真乃匹夫之輩!今晚不叫你嘗嘗胡舵主的刀法,你也不知你胡舵主的厲害。」說到這裡立刻一飄身落在院內。 胡燦不敢徑從屋面上縱身,屋頂上已被雨淋透,恐怕用力太猛,把屋頂給踩塌,所以先往院中一落。再想騰身,就在腳下一找地面,將要騰身躍起的當兒,猛聽得那土屋中的窗子那兒,一聲暴響。裡面有人喊了聲:「臭賊,你往哪跑。」咻的!黑呼呼一物打來。這種笨家子手底下哪有什麼准?胡燦略一個側身,打出的東西喀嚓的落在地上。可是胡燦就是躲開,萬沒想到這農戶從窗裡打出來的,是一隻尿壺。裡面滿滿一壺尿,往地上一落,砰的一聲,尿壺粉碎,濺了胡燦頭上全是尿。胡燦忙啐了一口道:「好喪氣!」一回頭向窗口罵道:「匹夫!你是找死!二太爺本沒想會你們這種蠢牛,好!你等著,回頭我定結果你的性命。」這時短牆上人哈哈大笑。屋中的農夫更是膽子大,把胡燦認作了毛賊,侉聲侉氣的喝叱道:「臭毛賊,你敢發威!俺老子要不給你個厲害,你也不知是誰。俺說老何、小三子,抄傢伙捉臭賊呀!」這小子這一嗓子還是真夠瞧的,附近全聽見。院裡東小屋、隔牆的農夫全接了聲。這一來真要把胡燦給氣死,心想:這小子真可恨,先把他結果了。 牆頭上的人一見匪首真要動這農民,遂厲聲說道:「嘿!身為鳳尾幫的舵主,竟與一個無知農民一般見識。你自找難看!來來來,這裡不是動手的地方,咱們到外面去較量。」這人說罷翻下了短垣,竟奔西南。 那蕭俊、馬龍驤等,全聽見敵人答了話,更因行跡過露,把這裡一班愚蠢的農民全驚動。這種渾濁孟浪的農民,更是天不怕地不怕,真等他們出來,雖沒什麼要緊,卻有些礙手礙腳。這時見那條黑影奔了西南,正合大家心意。那胡舵主因為勁敵已經叫陣,只得便宜了這屋內的農民,遂飛身躥上短牆,向匪黨們說聲:「追!別叫他們走脫了。」這五名匪徒,各自施展開夜行術的功夫,一個跟一個後縱,如飛的趕了下來。走出不遠,這一帶已沒有人家,只有一片很大的宦家塋,擋住道路。四周全是古老的蒼松翠柏,四尺多高的花牆子,敵人的身形隱入這段花牆之內。 胡燦見這座塋地倒是荒僻的所在,正是很好一個動手的地方。向魏振邦道:「魏舵主,你我由正門而入,叫他們從花牆進去。你我先行一步,免得敵人暗算。」轉到了塋地的正門前,見這塋地的正門十分高大,上文有白底黑字橫額。昏夜看不出上面的字跡,兩扇木柵欄門足有八尺多高。胡燦和魏振幫飛身躥上了門頭,往裡面仔細打量。裡面杉松夾道,沿著道邊一對對石人石馬,在這種昏夜裡遠遠看去,頗有些心悸。這時不僅胡燦有些遲疑不敢貿然下去,就連那魏振邦也有些懷疑,恐怕敵人暗算不易閃避。兩人這一停身在上面,突聽得對面數丈外一個翁仲後面,發出一聲陰森森的冷笑。胡燦二人一機靈,倏見黑影晃動,從翁仲後躥出一人,在那松杉道的甬路上一站,一聲狂笑道:「二位怎麼這麼客氣,難道還怕這裡鬼主人不招待麼?來吧!我已經替你們通稟過了,眾位請吧!難道還等全副執事麼!再要遲疑,我可失陪了。」 胡、魏兩人被敵人這一奚落,好生難堪。魏振邦怒叱道:「匹夫少要賣狂,這就送你進墳。」說罷一縱身躥到甬路上,胡燦也飄身而下。那人卻翻身順著甬路往裡如飛而去。胡、魏二匪跟蹤去追,撮唇又響了聲胡哨。那蕭俊、馬龍驤、季隆德也是在花牆了一帶伺機而入,此時聽見了胡、魏兩舵主的招呼,各自擺兵刃進了這宦家的塋。先前本打算從旁接應,此時見這塋地裡過於陰森,遂也撲奔了當中這條道往裡趟進來。胡燦和魏振邦兩人在頭裡緊跟蹤追趕前面的夜行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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