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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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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鳳尾幫的幫規,象盧匪這種背叛鳳尾幫,鄷倫雖是舵主,也不能擅自處罰.應該在他本地上召集所部,擺上主壇,黨徒罪名小的,只由他本舵上自己處治;若是罪名大的,並須請西路十二舵的舵主全到主壇上議罪正幫規。今夜酆倫卻顧不得許多,自己寧犯幫規,不待回壇召集十二舵主,要立時把盧匪立劈刀下解恨。當時雖不敢動手,卻暗中綴到外面,見三俠果然放盧匪自行逃去。追魂叟酆倫暗道:「我看你這鼠輩還往哪跑?」酆倫潛蹤隱跡,借叢草障身,追到這片小樹林中。見盧茂田穿林而過,頭也不回,奔野地裡,要進青紗帳。追魂叟酆倫心裡一急,恐怕他一躥入青紗帳,再想擒他,就不容易了。往前一縱身,暗發出一支鏢來,用沉著的聲音招呼道:「嘿!別走!你是舵上的弟兄麼?」盧茂田突聽背後有人招呼,是本幫人的聲音,忙的一停步回身。追魂叟是安心叫盧匪回頭,自己好下毒手。盧茂田一回身,酆倫一抖手,嗖的一點寒星是向盧匪的咽喉打來。盧匪既聽出是自己人,毫未防備,及見暗器打來,再躲閃哪裡來的及,只拼命一閃,哧的鏢鋒打入肩頭下。盧茂田疼得「哎喲」了一聲,身軀一震動,這支鏢入肉寸余,鏢尖子在裡一顫,更是痛徹肺腑。 盧茂田咬著牙關,把傷口用力一按,用右手把鏢起下來。鏢一拔,唰的躥出一股子濃血來,渾身不由得顫動。咬牙一看來人,見正是追魂叟酆倫,自己不易活了,慘然問道:「舵主你憑什麼殺我?你就是總舵的香主,也不能這麼任意屠殺壇下門人。」追魂叟酆倫冷笑道:「盧茂田,你叛幫背教,還有甚麼說的!象你這種盜賣鳳尾幫,就該亂刃分屍,我叫你落個全屍,酆七爺已經慈悲你了。你是自己動手,還是等我動手?你想延遲時刻,我叫你嘗挨剮的滋味!」盧茂田素知追魂叟酆倫的毒辣,遂咬牙切齒道:「我盧茂田既落在你手中,哪還有求活之心。酆倫,咱們陰曹地府說理去吧!我作鬼絕不饒你。」當時這盧茂田就用酆倫傷他的那支鏢自戕。鷹爪王循聲趕到,一現身算救了盧茂田的性命。 鷹爪王現身之後,先向盧茂田招呼了聲:「姓盧的,真是痛改前非之心,趕緊到淮上清風堡綠竹塘等我,還不逃命麼?」一句話提醒了盧茂田,忍著傷痛,從此真個逃奔淮上清風堡去了。這裡鷹爪王用手一指道:「可惜你這般年歲,竟不識賢愚,不別善惡。江湖道上豈容得你們立足稱雄?匪黨你趁早把那作惡多端的淫孀獻出,我王道隆不與你結這無謂之仇。你不聽良言,叫你死在目前。」 酆倫立刻用金背砍山刀一指鷹爪王,厲聲說道:「鷹爪王老兒!你自恃你淮陽派的武功打遍江湖無敵手,眼空一切,目中無人。這是你的死期到了,我追魂叟酆倫久候多時,你趁早領死吧!」鷹爪王道:「朋友!咱們不用逞口舌之利,掌下見分明!」說到這雙掌一分,往前猱身前步,欺到酆倫的面前。 那酆倫要是按江湖道的行為,應該把兵刃也撂下,或是問明白鷹爪王,如若情願空手入白刃,自己以兵刃奉陪,自己既不失面子,又佔便宜。此時他卻是居心不良,想要把鷹爪王折在這,自己好成名露臉。遂不再答話,往前一欺身,金背砍山刀照著鷹爪王的胸前便削。鷹爪王拔刀遞掌,往酆倫的右臂「曲池穴」點去。鄷倫是虛實莫測,刀法賊滑,變實為虛,沒等鷹爪王往外封實,忽的變招為「蒼龍歸海」,立刻一橫身,刀鋒往外一展,奔鷹爪王雙腿削來。鷹爪王急忙一個「進步連環」,就在追魂叟酆倫的刀鋒堪堪的已經遞上,鷹爪王身隨掌走,已到了追魂叟的背後,一掌奔酆倫的右臂劈去。酆倫刀遞出去,鷹爪王已經失蹤,自己就知道是自己先輸了招。立刻往前一塌腰,左腳往前貼著地一滑,身軀往前斜俯,左掌往外一穿,金背砍山刀「倒打金鐘」,刀尖向鷹爪王小腹便點。鷹爪王翻身換掌,往左一個「玉蟒翻身」,已到了追魂叟酆倫的右肩後。鐵掌輕舒,竟照追魂叟酆倫的右背後一掌擊去,五指一沾到鄷倫的背上,倏的用小天星之力,拳心往外一登,喝了聲:「老兒去吧!」 那追魂叟酆倫一身軟硬功夫,雖沒有鐵布衫的功夫,周身也上過功,平常的掌力,休想傷他。不過淮陽派領袖這種掌力,他哪搪的了?那追魂叟酆倫,競被震得「吭」的一聲,腳步踉蹌往前搶去。身形一晃,險些栽倒,只覺著心頭發熱,鷹爪王的掌上再用一成力,當時就得噴出血來。鷹爪王呵呵一笑道:「老兒!僅憑你這點本領,就敢橫行江湖,目空一切?饒你這條老命吧!」追魂叟酆倫這時頭上的汗珠子象黃豆大,強把氣納到丹田,返身向鷹爪王獰笑著道:「一掌之賜,至死不忘,你我後會有期!」追魂叟說罷這兩句話,不再等著鷹爪王答話,翻身縱躍如飛的向莊稼地裡逃去。鷹爪王也不再追趕,自己惦著那神女峰上的女屠戶是否成擒,遂騰身順著山坡前撲奔陸家堡後。 這時堡內火勢未熄,濃煙彌漫,只是絕無人跡。鷹爪王繞到陸家堡後,辨了辨地勢,見俠尼慈雲庵主暨師弟已經全沖上去,定是一路無阻。自己撥著叢莽密菁,辨著那荊棘中的暗記,施展著輕靈巧快的身子,嗖嗖的躍躍如飛,向那神女峰上奔來。這種山道,若不是深信那盧匪絕不會欺騙自己,真不敢這麼放膽走上這種危險的道路。 鷹爪王施展開輕功提縱術,輕登巧縱,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沿著這條有暗記的山道走了約有裡許,已上了神女峰。鷹爪王一上了這座峰頭倒愣了!只見參天古木,被高空風撼得如同濤聲起伏,一片蒼茫,看不到數丈去就被密排著的樹木擋住。鷹爪王遂穿著峰上的樹林子往前走出數步,眼前才開朗了。見半箭地外,似有另一座峰頭,比腳下所經的地方還高著十幾丈,鷹爪王隱約見那邊似有兩三條黑影晃動。鷹爪王因為辨不清是否自己人,不敢過於大意,借著亂石叢草障身,躡足輕步,來到近前。自己方要細辨究是何人,突聽身邊四尺外,一片深草中有人發話道:「是王師伯麼?」鷹爪王橫身卻步,喝問:「甚麼人?」 草中唰唰一響,躥出一人,向鷹爪王手打問訊道:「師伯!弟子修禪迎接師伯。」鷹爪王忙問道:「怎麼?你們還沒找著那座寺院麼?」修禪道:「女賊所居,尚在前面那峰上,已看見上面確有一座尼庵,只是這地方十分險峻,前面尚有五丈寬的一道山澗。要論飛渡,家師跟萬老師尚不費事,但是我們不行。他這山澗原架有飛橋,只是被女賊渡過去,已經從對面把飛橋放下去。家師為防萬一,所以先把這飛橋吊架好,連我們也過去,免得臨回來時費手腳。才收拾好了,萬老師發覺師伯的行蹤。因為太遠看不真切,叫弟子迎上來,那匪首想是已被師伯了卻?」 鷹爪王點頭道:「那追魂叟酆倫已被老夫擊傷逃走。」說話間已然走向澗邊,果然俠尼慈雲庵主暨續命神醫萬柳堂已經把那座飛索懸橋扯起,竟在對面牢牢系住。這道飛索懸橋是用兩根巨索,橫結著一根根五寸寬的木板,連系成的。這時慈雲庵主跟萬柳堂也迎了過來,彼此會在一處。慈雲庵主向鷹爪王道:「師兄,想是已把那匪首殲除了麼?」鷹爪王遂把經過說與了俠尼與師弟。俠尼指著前面說道:「師兄!你看這女屠戶這種佈置,頗具機心,只看她這隱秘的巢穴,足見她在這裡作惡已非一時了。我們若非有盧匪指給我們這處隱秘的道路,我們定要多費一番手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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