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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黑鳳凰柳四兒道:「師父說的不差,天罡手閔智他定在那裡隱匿,現在可得加緊提防,撫衙大獄昨夜雖未曾叫他們得手,他們焉肯甘心?現在只有雙方同時下手,最好的是能夠把天罡手閔智早早除掉了,倒可以單獨對付,武維揚現在這種事最容易落個顧此失彼。」

  雲龍三現莊天佑嘆息道:「這種事遇到我們手中,我們自認是惡運當頭,鳳尾幫這種重要人物,能夠把他擒獲了,已非容易;可是案情是在浙江省,此處不能就把他處決了。浙江巡撫那裡因為他本省裡案還懸著,必須把這種重要幫匪解到杭州審問。你想這種事遇在我們手內,這不是難題麼?不得已時我們只有請求巡撫大人行文浙江巡撫,叫他派人來提案,我們可以免去許多危險。

  「既或是我們不能擺脫,也只於是我們在本省內負責保護出境。可是這種重要的犯人,我實在沒有把握保得住不出事。現在只有能夠順利的把武維揚等全捕獲了,那時他們蛇無頭不行,更需要兩省同時發動了官家的力量,按照鳳尾幫花名總冊所查出來的主要人,同時下手一網打盡,那才可以永沒後患。不這樣辦,我們恐怕將來全要毀在這場事上,遇到了自己頭上只好是不顧一切的往前闖闖著去辦了。」

  才說到這兒,有撫衙班頭那裡派來弟兄,報告所有本城中在今日一早已經全加緊盤查一遍,那歸元寺後佛樓卻曾有匪人在那裡隱藏過,現在已完全逃走。寺中的僧人確實的不知情,已經叫他們派人看守後佛樓,不要再被匪人利用。所有各處店房、娼寮、妓館也全搜尋過了,縱然不能完全認清,也不致再容幫匪混跡其間。

  莊天佑容他們報告完了之後,囑咐他們各城門出入的要道,完全按上暗樁,時時注意看出入的行人,有可疑的,立時扣留。

  把撫衙差人打發走之後,莊天佑便去面見巡撫,請求調派得力的軍兵,要加緊防守巡撫大獄。現在已經得了一些線索,夜犯長沙府的幫匪們大約落在嶽麓山一帶,所失去的公文,既需要立時找回來,所以自己得帶領著得力的人,向嶽麓山探查匪巢所在。撫衙拘押鳳尾幫重要幫匪,自己本身勢難兼顧,只有借軍兵之力,防守保護撫衙大獄的安全。

  巡撫也答應了莊天佑的要求,又抽調了一大隊軍兵,把撫衙大獄層層包圍。

  莊天佑退下來之後,向侯傑崔平一計議,撫衙大獄雖有軍兵把守,可是自己這邊也得留下有力量的人防護,遂派崔平、侯傑在夜間保護撫衙大獄,叫黑鳳凰柳四兒和韓君瑞保護著巡撫的安全;自己要單人獨騎到嶽麓山搜尋匪巢所在。

  崔平的意思認為莊天佑自己去太危險,無論如何也應該有一個相助之人。莊天佑冷笑說道:「這場事弄到現在這種局面,我還講什麼危險。我現在跟頭已經算栽到家了,我和武維揚已經立在勢不兩立的地步,我們正好決生死分存亡,免得這麼無味的活下去。我一切自知謹慎,你們不必為我擔心。」

  錢塘快手崔平見師兄這麼志決意堅的不准別人再跟隨,也不敢再多說。

  在白天大家全歇息了半日,趕到掌燈之後,莊天佑帶著侯傑、崔平在城中巡視了一周,見各處全是防守緊嚴,所抽調來的軍兵,也全是曾經戰陣臨過大敵的兵士。

  莊天佑回轉撫衙,叫崔平、侯傑在起更之後到撫衙大獄保護,自己結束停當,立靜起身,到城門那裡。因為現在已經有幫匪這麼大舉的擾亂,省城從太陽一落已經關閉禁止人出入。

  莊天佑叫守城的軍兵驗看了公事,出得城來,在這種嚴冬的天氣下,更兼著大雪連朝,這曠野中不要說夜間,就連白天全沒有多少行人。

  莊天佑施展開夜行術的功夫,直奔嶽麓山如飛的走下來,這種寒風砭骨在這寒夜中,這位老英雄如無其事的疾走如飛,也就是半個時辰,中途略微歇息,岳麓山已然在望。

  雲龍三現莊天佑一打量這山口一帶的形勢,認為這裡是一個輕易沒有人到的地方,因為在嚴冬大雪已然封山,這種山道但分沒有重要事的,決不肯在這裡走了,何況這裡並不是什麼要路!

  莊天佑貼近山口,不禁懷疑,自己把腳步縮住,仔細的查看這山口一帶,地上是很深的雪,有一行足跡,這足跡可有些異樣了,分明是人的腳印,但是腳印沒有這麼大的;按著步眼來說,實是異人入山,足所留下的跡象。可是這個腳印卻加大了許多。這嶽麓山雖是偏僻地方,可決不是邊荒之地,這裡決不會有苗峒野人,怎的這裡竟會有這麼大的腳印?

  莊天佑默想了半晌,忽然醒悟,心說這幫匪們真是十分狡詐,現在這種雪地裡,任憑你有多好的功夫,也不容易不留跡象;可是他們這般人從長沙府退了下來,只有撤回嶽麓山的巢穴,一般最重要的人,有輕身飛縱的本領,可以設計掩蔽形跡,只是那平常功夫的在這種雪地裡,哪會不留足跡?

  他們卻用一人在前頭開路,後頭的人完全是踩著前頭的足跡走。不過這種手段,也只能表現著你沒有多少人,走向這條路,可是你終於是留下了痕跡,隨著你這足跡,你不能消滅你的巢穴,也就無法隱匿了。

  莊天佑自己欣幸不虛此行,見山口附近,只有幾株耐寒的花松,直立在寒風中,枝頭上蒙著一頭積雪,並沒有什麼可以隱蔽身形的地方。莊天佑是提防到匪黨在山口一帶或者設有暗器樁,自己查看完了,騰身縱起,往山口前一落。才要二次騰身,竄進山口時,突然那松樹的帽子上唰啦一響,上頭的積雪紛紛落了下來。

  莊天佑一驚,趕忙向道旁一縱身,離開松樹附近,仔細看時,那邊依然靜悄悄的沒有一點異狀。莊天佑十分詫異,在這種風雪寒天,樹上總有野鳥,就是在白天全不肯出來,在這深夜中哪還會驚飛起來?只是查看半晌,並沒有一點異樣。

  莊天佑雖然心中懷疑,可是也不能半途而廢,自己焉能就被這種離奇的情形阻止了前進,仍然飛身縱進山口。順著這山口一行足跡往上走來,這條山道是漸走漸高,莊天佑一邊留著神,一邊查看足跡。

  走至半裡多地來,已到了山道平坦之處,眼前望去,這行足跡已斷,可是卻有一股斜叉道,地上的雪跡,已不是落雪後那麼平整,好似經過掃除了一般。

  莊天佑打量這附近的形勢,往南去是這道的正路,可是白茫茫一片,平坦的雪地,一些看不出形跡來;偏地一股子叉道,可是這條道極窄,只有五、六尺寬,一邊是壁立的高崗,一邊是一道乾枯的山澗。在這股叉道上,遠遠望見雪上似有些零亂的足跡。

  莊天佑此時只有奔這股子叉道搜尋一下,他認為天罡手閔智在此居住多年,他決不是那種盜匪巢穴可比,只要找到有山居的人家不難搜尋著他的下落;並且他們龍頭幫主既然也到了這裡,那武維揚決不是什麼平常的人物,他所到的地方定有一番佈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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