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張夢還 > 血刃柔情 | 上頁 下頁
七二


  梅淩波嫣然一笑,說道:「我打算今夜去探一探鐵機堡,所以先和你們打聲招呼,不要等我回來的時候驚動了弟兄們。」

  冷雲飄皺眉道:「驚動了弟兄們倒不至於,不過如今鐵機堡群英聚會,高手雲集,況且對方也會嚴密戒備,此行恐怕會有危險。」

  梅淩波笑道:「我已經盤算過了,如今堡中各方面的人都有,有官家人,有火騎會,也有黑鷲幫,誰也搞不清楚誰,生面孔也多,正適宜探察蒙混。」

  周玉道:「這話也很有道理。」

  梅淩波道:「兵法上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不去探察,如何能知彼呢?大哥,我這個人說了就要做,今夜我一定要去,碰巧也許會探聽到雲美和小媚的下落。」

  冷雲飄沉吟了一陣,方道:「就算要探堡,也該我去,怎能要你涉險?」

  「這話多餘。」梅淩波道:「你是一幫之主,不能去,辛青要指揮黃雲旗,也不能去,周玉更不能去,免得使你的師姐為難,當然只有我去了。」

  先前冷雲飄背著周玉囑咐梅淩波和辛青,言語之間不可侵及白玉珍,因為周玉是她的師弟,所以梅淩波如此說。

  冷雲飄很不放心,猶豫半晌,方道:「你去也行,只是諸事小心,萬不可冒險。」

  「你放心吧。」梅淩波道:「這點機智我還有,決不會做打狗的肉包子就是了。」

  浩然樓是十二鐵機堡發號施令的地方。

  如今是二更光景,天邊一彎新月。

  在這座浩然樓的屋頂上伏著一個渾身黑衣,背插靈蛇寶劍的青年女子,此人正是梅淩波,江湖上有名的紅粉秀士。

  浩然樓共分三層,如今層層燈火通明,樓下到處都架著氣死風燈,四下全是些佩刀壯漢,當真是守衛森嚴,按理梅淩波要想瞞過守衛的耳目,上到屋頂,簡直是匪夷所思的事。

  不過現在梅淩波的確伏身在這浩然樓頂,也不知她是用什麼法子上去的。

  當然,梅淩波不是一般的武師,以她的輕功而論,就算她在這屋頂上打拳踢腳,也不會弄出聲音來。

  她就像一隻狸貓似的,輕輕一翻,就從最上層屋簷翻下第二層,再一個空心筋斗翻落第三層,真如二兩綿花似的。

  這時剛好有個佩劍的黃衣漢子巡了過來,此人一身勁裝,卻垂頭喪氣,梅淩波看得分明,這人正是鐵機堡的「硬把子」,朱雀堂的前鋒將士包松。

  包鬆手按劍柄,來回踱著,不時低頭歎氣,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兒。

  少時隔扇門「吱呀」一聲打了開來,走出另一個黃衣漢子,他反手將隔扇門帶上。

  包松忙走了過去,低聲道:「堂副,你不是在和他們會商麼,怎麼出來了?」

  那人梅淩波也認得,乃是玉面溫侯常志遠的副手,斷命斧徐魁。

  徐魁伸了個懶腰,長長吐了一口.氣,懶懶地道:「我出來巡一巡,看看有沒有礙眼的事情?」

  包松道:「堂副放心,不會有事的,我們並不敢偷懶。」

  徐魁道:「老包,你怎麼還是這麼老實?我說巡,不過是一句話,有什麼好巡的?他媽的,在裡頭簡直是活受罪,聽他們胡說八道,聽得人頭大,常堂首幾乎忍不住了。」

  包松道:「什麼事忍不住?」

  徐魁道:「你就沒看見歐陽雲從那種盛氣淩人的樣兒,簡直沒把我們堡主放在眼裡,沒把我們鐵機堡的好漢當成人,一口一句沒用,只差沒指著堡主鼻子罵他是飯桶了,娘的,他碰了白玉珍的釘子,就拿我們鐵機堡來出氣,他媽的。」

  包松道:「不是說白玉珍最聽歐陽雲從的話麼?」

  「才不是呢。」徐魁道:「不過今天也有點怪,歐陽雲從提一件事,白玉珍就刷一件事,件件都不對,後來白玉珍去休息了,小鬍子的架子就端起來了,他媽的一副小人嘴臉,還有他媽的火騎會和黑鷲幫,一味托大腳,也幫著小鬍子數落我們。」

  包松「啊」了一聲道:「難怪先前旋風堂黃堂主怒容滿面的走了,敢情是看不下去。堂副,我們和火騎會,黑鷲幫不是盟友麼,既是盟友,那就誰也不比誰高,幹嘛咱們該受氣。」

  徐魁搖頭道:「我不該說,我們堡主是自討沒趣,我們十二鐵機堡在道上的名聲僅次於鐵衣社,比火騎會高出不止一頭,而黑鷲幫一向聽鐵衣社號令,更不能和我們相比,我們鐵機堡出來的人,到哪裡都是硬繃繃火辣辣的,幾時受過這種鳥氣?他媽的,才一天工夫,我們就成了孫子了。」

  包松搖頭道:「想想也真叫人生氣,不過呢,我們已經招惹了冷雲飄,扣下了人家的親妹子,鐵衣社決放不過我們,人家說什麼人未求人品自高,如今我們有求於人,做孫子也說不得了。」

  徐魁冒火道:「老包,你他媽的真是豆渣腦筋,我們招惹了冷雲飄,不過是扣下了他的妹子,每天三頓飽飯,並沒虧待她。可是為了這件事,我們已經死了三十多個硬把子了,吃的虧也夠大了,頂多再忍一口氣,把冷二小姐恭送出堡,鐵衣社也未必非趕盡殺絕不可吧?」

  包松點頭道:「聽說冷雲飄很能夠包容人,寬宏大量,今天人家還把我們受傷的弟兄放回來,並且還給他們治了傷,用極好的刀創藥,真是很難得。」

  徐魁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們為什麼非要和鐵衣社作對不可?咱們全堡上下,除了老堡主之外,只有倪太白去巴結歐陽雲從,別的人都不起勁。」

  包松道:「咱們堂首呢?」

  「這還用問嗎?」徐魁搖搖頭,又道:「我得進去聽聽,看他們到底決定怎麼辦。」

  就在徐魁轉身推隔扇門之時,梅淩波輕輕一翻,已從屋簷上翻到屋簷下,她用手足扣住簷下的橫木,輕輕移近氣窗,剛好聽得見屋中人說話。

  梅淩波全身掛在橫木上,離包松頭頂很近,只要包松一抬頭便看得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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