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張夢還 > 翠女飛環 | 上頁 下頁 |
| 一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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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不是。」張樂福道:「我說的是實情,我自己就是白蓮教徒,自問此生並沒有做過一件傷天害理,問不過良心的事。」 袁孤鳳一豎拇指:「張大人,我真佩服你,我們初次見面,你就敢直認不諱,真是難得。那麼這株白玉蓮花該是白蓮教的信物了?」 「不是信物。」張樂福道:「而是我教的聖物。」 這張樂福確實有膽量,不過他久聞岷山和青靈觀的名頭,深知這些人都是講情義有擔當的,再說如今的大明江山已岌岌可危,朝廷對付李自成尙且力有不逮,誰還會去理會白蓮教呢? 張樂福說得明白,自從徐鴻懦作亂失敗以來,白蓮教一敗塗地,官府嚴加捜殺,不知冤枉殺了多少善良百姓。 此番由於流寇作亂,明軍節節敗退,故此白蓮教又死灰復燃,幾個首要商議之後,打算在西北邊陲聚集人手,見機行事。這株白玉蓮花是教中聖物,所以假手雙槍鏢局運到張掖來。 陳容君聽畢之後,慨然道:「張先生如此坦誠,足見對我們信任之深。容君不但佩服,而且感激。按照鏢行的規矩,那怕我頭落眼閉,也要將此物送達張掖。」 「四姐這話深合我意。」袁孤鳳道:「照我看來,他光明教也好不過白蓮教,這趟鏢本來是我們保的,如今得悉真情,那就更加要保了。」 張樂福再三道謝,又暗示希望三人能夠加入白蓮教。陳容君搖頭道:「這個就恕難從命了。我這個人隨心所欲已慣,受不得拘束。袁八妹要守師門戒律,豈敢加入別的教派?我這個妹夫又是最怕老婆的。卞四妹不點頭,他那裡敢加入貴教呢,你說是不是?」 張樂福甚感失望,只得苦笑道:「人各有志,再加以敝教行事過於詭秘,能得三位諒解已囑不易,在下居然妄想請三位加盟,實在太過不知自量了。」 「不能這樣說。」梅歸道:「難得張兄看重,我們三人都心存感激,只是凡事欲速則不達,交朋友也是如此,我們初次見面,彼此能開誠相見,已屬難得之至了。」 「妹夫說得不錯。」陳容君道:「張兄要想貴教興旺,首先得開誠佈公,示人以信。貴教以往的種種行為,很難令人親近,又怎能興旺呢?總之事在人為,為禍為福都得看貴教首要們如何行事了。」 張樂福連聲應是。 這一席酒不知不覺就飲到了午夜,那李壽已經先回去了,張樂福派了幾個僕人,手提「監軍府」的大紅燈籠,送三人回高升客棧。 這時所有的人皆已入睡,只有林紅梅仍然倚劍而坐,見面便埋怨道:「如何去到這般時候?明天究竟還上不上路?四姐也真是的?做事沒有一點分寸。」 陳容君和林紅梅最為要好,忙過去擁著她,笑道:「好妹妹,都是我不好。本想早些回來,奈何主人好客,堅留不放。又聽說你們和衙役公差鬧了起來,此間知縣又來拜望主人,事情很多。」便把杜平和彭正源前來拜望,張樂福如何處置之事說了一遍。 林紅梅笑道:「原來如此,振武鏢局這批東西甚是可惡。當然我們不會怕他們,不過總以不鬧大為妙,此事倒要多謝他了。」 袁孤鳳笑道:「七姐真是老實人,張樂福也是順水人情,我們押的白玉蓮花也和他有關係,他能夠不幫我們說話麼?其實是幫他自己。」 林紅梅笑然道:「你怎能這樣說,人家幫了你,你還不承情,真是好人難做了。」 四人議論一陣,東方已現魚肚色,陳容君道:「快些睡吧,今天不起鏢了,養足精神,明天再走。」 眾人一直睡到中午才起身,張樂福又派人來相請,陳容君卻不肯去了,只由程富伴同林紅梅周雪燕同去。並且叮囑他們早些回來,明日一早要起鏢上路。 林紅梅等人走後,陳容君又要梅歸去拜望縣令杜平,帶了板車,裝載五百石米交給知縣老爺,這是洛陽百姓捐出來賑濟饑民的。 梅歸不但是舉人,而且是解元,杜平好生相敬,再三致謝。 果然未到初更林紅梅等人便已回來,林紅梅道:「張樂福告訴我們,城外軍營傳來消息,昨夜有兩百多名騎士向北而去,全帶著兵器,看來不是甚麼好路數。張樂福要我轉告四姐,起鏢時務領小心在意。」 陳容君冷笑一聲道:「我已料到我那個閻師侄不肯罷休,一定是她幫著手下去攔截咱們。這樣也好,大家敞開來幹好了。」 林紅梅憂慮的道:「這麼一來,事情就會鬧大了。閻綠杉背後有她師傅撐腰,也就是你的三師兄,雙翼狸易敏恭。」 「不只三師兄。」陳容君道:「還有五師弟朱靈師,六師弟龍渾,他兩人都一向聽從三師兄的。可是二師姐東方玉儀一向和我交好,我若是吃了虧,二師姐必定出頭。」 「那可就熱鬧了。」袁孤鳳道:「真要那麼著的話,我們青靈觀又豈能置身事外?還有點蒼派呢,到時候群俠北上,這甘涼道上可就有幾場大熱鬧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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