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張夢還 > 翠女飛環 | 上頁 下頁 |
| 一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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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玉門監軍 施威解難 張樂福道:「這真是胡說八道,陳總鏢頭怎會圖劫軍餉?」轉面道:「陳總鏢頭,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陳容君便把在武威南門,刀傷高強王雲之事說了一遍。 張樂福笑道:「這種小事也值得驚官動府麼?來人,拿我名帖,請武威縣令杜平過府相見。」這時正好門上進來回話:「縣令杜大老爺和洛陽都司彭老爺,有事叩見老爺。」 張樂福笑道:「我正要找他們,請!」 這客堂分內外兩進,張樂福留三人在裡面客廳歇息,自己在外面客堂等待。 家人領著知縣都司來客堂外,張樂福才慢慢立起身來。 張樂福是玉門一帶駐軍的監軍大臣,乃是正二品,知縣是正七品,都司是正六品,官階差得很遠。 官場中最重尊卑,進得客堂,知縣都司皆朝上叩頭。張樂福還了半禮,說道:「二位請坐下敘話。」 兩人謝罷落座,僕人獻上香茶。 縣令杜平便欠身道:「卑職此來擾及左右,實在情非得已,只因……」 張樂福搖手道:「杜仁兄,此事始末,小弟盡知,我且問你,振武鏢局和彭都司手下兵卒可有死亡?」 杜平道:「回大人的話,無人死亡,只有一名姓高的鏢頭斷了一手,說是被……被一位姓陳的姑娘所傷。」 張樂福道:「據弟所知,傷者共是二人,還有個姓王的鏢頭也被砍斷一臂,你可知道麼?」 杜平不禁一怔,說道:「回大人,這事卑職倒不知道。」 張樂福道:「砍斷王雲手臂的,是他們自己的副總鏢頭金益,也是此次負責押運軍餉的首領,他刀傷自己的下囑,難道他沒向你說過麼?」 杜平道:「實在沒有說,狀子上頭只告陳姑娘持刀傷人,圖劫軍餉,懇求拿辦等語。」 張樂福道:「軍餉失了多少?」 「這個……」杜平忙道:「回大人,軍餉分文未失。」 那都司彭正源一直坐立不安,這時便道:「回大人的話。」 張樂福攔住道:「彭老爺,這是誰給你出的主意?此事如認真査究起來,你們這許多人竟未將人犯扣下,你身為押餉官長,豈能逃無能之罪?你這個都司的前程還保得住麼?」 彭正源渾身汗下,只得連聲應是。 張樂福又道:「彭老爺,你身為現職武官,手下又有兵將,竟要地方官吏替你拿人。這道理說得過去麼?」 「是,是,卑職該死。」 張樂福轉頭對杜平道:「這種事告到官府已屬可笑,老兄不問皂白,居然受理,日後上憲追查起來,雖不致於罷職丟官,總會落些處分,太不值得了。自來一虛百假,老兄只要査問金益因何刀傷王雲,便可真相大白。怎可誣良為盜,亂扣罪名?莫非武威的官府是替他振武鏢局辦差的不成?」 杜平離座打躬,說道:「多蒙大人教誨,卑職這就去查明真相。這些刁民殊堪痛恨,卑職當治以應得之罪。」 「那也不必。」張樂福道:「邊關軍餉是要緊的。你只須列舉疑點,拒不受理也就是了,如果將他們拘捕嚴辦,豈不誤了餉銀到達的日期?不可因小失大。」 杜平連聲應諾。 張樂福又對彭正源道:「彭都司,此去張掖確有強人出沒,你要格外小心。若是餉銀有失,你身家性命難保。你還有閒心去打這種不要緊的官司。」 一頓官腔,罵得這一文一武頭也不敢抬。 兩人告辭以後,張樂福又傳了管家張應來,吩咐道:「你去和杜大老爺說,就說是我說的,張掖酒泉一帶乃是強人出沒之所,這些鏢客,憑藉押運軍餉之名,作威作福,一路很是招搖,是否會惹出亂子,殊不可知。叫他立刻行文酒泉張掖地方官吏多加小心。萬一軍餉有失,這些鏢頭必須立即拘押,否則他們作地方官的也脫不了關係。」 張應道:「小人立刻去和他說。」 這外面客堂和裡面的內客廳,只是一屏之隔,外面的情形,裡面聽得清清楚楚。 袁孤鳳便對陳容君低聲笑道:「這位監軍大人真的不簡單。三言兩語便把事情處理得乾淨清楚,而且道理充分,並非以勢相壓。」 梅歸插口道:「腹有詩書,自然通情達理,見事明白,這不稀奇。」 袁孤鳳道:「姐夫你又來了。」 梅歸道:「我說的是真話。八妹,你真是有點難以教化。」 這時張樂福便走了進來。陳容君起立道:「張大人果然才華出眾。三言兩語便把事情處置明白,令人佩服。並且也幫了我的大忙,我這裡當面謝過。」說著便深施一禮。 張樂福急忙側身讓開,搖手道:「四姑娘萬萬不可,這是我份所應為之事,豈敢受姑娘一個謝字呢!」 眾人落座之後,梅歸便道:「請問大人,張掖酒泉一帶真有強人麼?」 張樂福歎息一聲道:「涼州貧苦,有些百姓不免挺而走險,近來又受那個叫甚麼冰環神拐的女賊唆擺教導,更是來去飄忽,連官軍也無可奈何,若是賊人真要圖劫車餉,這幹鏢師是否能保得住,那真是難說得很。」 陳容君奮然道:「若是軍餉有失,邊關士卒如何得了?這種事咱們萬難坐視。」 張樂福道:「聽四姑娘之言,是想去助振武鏢局一臂之力。」 陳容君道:「不錯。」 張樂福想了一下,說道:「四姑娘不念舊惡,這種心地殊屬難能可貴。只是四姑娘不明白,官家之事沾惹不得。四姑娘此去,若是無人劫鏢,還則罷了,只要有人伸手,金益這一類人未必講恩德信義,難保他們不把事情推到你們身上,姑娘三思。」 袁孤鳳道:「是呀,萬一餉銀真的被劫,金益他們情急之下,甚麼事做不出來?四姐又和他們起過衝突,豈有不反咬你一口的道理呢?」 陳容君笑道:「我倒沒想到這麼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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