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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四


  連三滔道:「非也,非也,只不過丐幫想重振聲威,而我更想在幫主位上坐牢點,我這個叫化子頭,年紀不大,功勞不高,若不做出幾件讓幫中兄弟看得順眼的事,我也不太甘心呢?」

  祖逖冷冷道:「連幫主,看在你曾救過司馬鄴的份上,此事我不予追究,只須你答應不洩露今日之事,你便可以離去了。」

  連三滔一顆蓬頭直擺道:「祖將軍好不明白事理,如果我要走為何在那九門提督的府內出聲,為何又逃至這短松崗下便不逃了,連某武功不高,但長年為狗所欺,逃命的功夫卻還不差!」

  連三滔一語雙關,方才劉琨言語向對他不太客氣,他可是半點虧都不願吃,馬上就還了過來。

  連三滔出身市井街頭,這等潑婦駡街,百般廝磨的鬥口手段使將出來,出身世家的劉琨、祖逖怎是對手。

  祖逖還能容忍,那劉琨的脾氣卻十分火爆,當即怒喝一聲,以一支獨臂為劍,向連三滔直刺過去。

  靳准心中暗道:「你們打打也好,最好是能打得你死我活,結下不解之仇,日後以丐幫牽制殺胡世家,江湖中的第一大幫和第一組合鬥將起來,勢必有許多故事發生!很好!很好!」

  靳准立在一旁,以隔岸觀火之心細細看著兩人打鬥。

  連三滔見劉琨獨臂刺將過來,撈起土缽,對準劉琨的拇指封去。

  指缽相交,竟發出金鐵之聲,鏗鏗不絕,刺耳得很。

  劉琨拇指被封,小指卻在缽外,身子一旋,以整個身子帶動小指向連三滔的脈門劃去。

  這一招乃是從那反手匕中所化而出,招式詭異,委實難測難防,再者劉琨又是以身為力帶動小指旋劃,力道自是極大,如若連三滔不棄土缽便無法避開此招。

  但劉琨似乎忘了,連三滔還有一隻手,那只手上還有一杆竹棒,而自己下盤已空,右手已無,全然沒有了防守之力。

  連三滔的竹棒向劉琨的咽喉點去。

  劉琨那招反手匕連三滔雖然躲不過,但若是劉琨不收招的話,連三滔這招穿喉棒劉琨亦躲不開,兩相交換,劉琨受傷乃是要害,任何一個正常人也不會去做這個交換。

  但,奇事發生了,身為一方重鎮的刺史劉琨對連三滔點向咽喉的竹棒視而不見,依然劃向連三滔的脈門。

  連三滔此時大駭,不及思索便棄缽而退,他本不願和劉琨性命相搏,只是事關丐幫的江湖聲譽,不得不戰,但若因此而與殺胡世家結下不解之仇,卻非他所願。

  棄缽。

  連三滔只有棄缽,饒是如此,他的脈門依舊被劉琨小指的劍鋒所傷,一點淡紅瘀痕立即浮現在脈門上,連三滔只覺酸痛難忍。

  由於連三滔的一駭,他點向劉琨的一棒自然也為之一頓,這一頓卻讓劉琨躲過了竹棒穿喉之厄,使劉琨有了閃避的時間。

  那一頓,時間絕不會超過一眨眼的萬分之一,然而,對於高手來說,這一點時間已經足夠,已能夠決定生死,憑判勝負。

  連三滔的竹棒貼著劉琨的脖子刺了個空。

  一招便被劉琨逼得土缽離手,連三滔臉上極為掛不住,死死盯著劉琨,仿佛眼前所站之人不是他心中所想的劉琨一般。半晌,方才嘶聲道:「你使的是什麼指法?」

  劉琨道:「不是指法,而是劍法,窮途劍法!」

  連三滔一愣,這窮途劍法,他還是首次聽說,喃喃道:「怎麼從未聽說你還會這路劍法!」

  祖逖跨前一步道:「這路劍法,我們二人在近兩月內才創出,因此,江湖中見過的只有在場諸人!」

  連三滔道:「祖、劉二位不但用兵神奇,連劍招也創的妙極,有此窮途劍法,不知是否還有未路劍法!」

  祖逖單臂一舉,滿臉愴然,令人一視心中立即湧起無盡悲意,祖逖道:「窮途配未路,我現在所使的便是末路劍法的起手式,兩路劍法合在一起,就是窮途末路絕望劍法!」

  連三滔面色又是一變道:「你們這一路劍法乃是拼命之用,以兩位將軍之尊,這種劍法還是少用為妙!」

  祖逖道:「大丈夫生不能複國安民,苟且要這性命何用!不若以死相拼,拼到哪一步是哪一步了!」

  連三滔啞然,半晌方道:「我連三滔生平除了老幫主未曾服過任何人,如今面對兩位卻起了崇敬之心,劉刺史,連三滔向你賠個不是。」

  這連三滔也是個雄才大略之人,見祖、劉兩人如此捨身棄命,不由心中有了無窮敬佩之感,對著劉琨連揖三下。

  劉琨忙扶起連三滔道:「連幫主莫見怪,應是劉琨向你說對不起,方才無禮之極,請莫見怪!」

  兩人相視一笑,方才捨命相搏,此時卻盡化為惺惺相借。

  靳准心中卻一沉,看來,兩虎相爭之念此從不需再想,當下臉上堆笑道:「連幫主深夜尋靳某也是與祖將軍一樣心思麼?」

  連三滔不答靳准,轉而對祖逖、劉琨道:「連某身為丐幫幫主,所謀者乃百萬丐幫之眾,所謂點滴必爭,望二位見諒!」

  祖逖淡淡一笑道:「公是公,私是私,連幫主本來就沒做錯,何來那麼多客氣,祖某也是同樣點滴必爭,難不成又要向連幫主請求道歉一番麼?」

  連三滔搖搖頭哈哈笑道:「祖將軍言之有理!」

  與祖逖這番話說完,連三滔轉過頭來對靳准道:「丐幫百萬子弟要重振幫威,我這個花子頭當然要盡心盡責,上一次清河郡中,我一沒娶著崔家三小姐,二沒救走司馬鄴那小皇帝,與那琅琊狂人王絕之爭鬥,卻是連人家一隻手也鬥不過,不由心灰意懶,好在時機又有,如今司空大人大權在握,起事乃近日之事,丐幫若想重振昔日之威,當然得與你聯絡聯絡,商量商量,看是否有些殘肴剩飯的可吃。」

  靳准悠然道:「丐幫擁有百萬之眾,不知對我可有幫助?」

  連三滔道:「丐幫的百萬之眾,是否對大司空有幫助,那就要看司空大人如何運籌帷幄了。」

  靳准心中罵道:「好一個狡猾的叫化頭,倒把問題往老子身上甩!」

  連三滔又道:「其實司空大人與丐幫聯合,一點害處沒有,丐幫之人只不過是想振振幫威,又沒有其他心思,因此司空大人大可不必顧忌!」

  一旁的劉琨心中聽了卻有些不是味道,然而有言在先,點滴必爭,各為己謀,連三滔當然要擺出最有利的條件,此事無可厚非。

  靳准雖出身行伍,但他早有野心,漢人史典自然知道許多,伍子胥會吳楚百萬乞丐于君山,自任丐幫第一代帝主,助吳滅楚,鞭楚王之屍三百。功高震主,最後為夫差所殺,百萬乞丐倒戈相向,助越滅吳,能覆滅數國,丐幫的勢力自然不可小視。

  伍子前究竟有無篡謀之心,自然不可得之,但在靳准想來,當然是大有可能,畢竟皇上比臣下要做得有趣得多,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當然比不上萬人之上,頭上無人來得方便。

  靳准腦中飛快地轉了一陣道:「丐幫是否願與殺胡世家為敵?」

  連三滔、祖逖乍聞此言,臉色俱是一變,齊聲道:「大司空此言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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