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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九


  靳准聽這劉粲胡言亂語,只有不搭理他,自顧自地說下去道:「石勒英勇之名傳遍天下,殺胡世家以石勒為頭號強敵,若要除去石勒,可先聯合殺胡世家。」

  劉粲聞聽靳准之言,面色一變道:「殺胡世家乃江湖草莽,俱是些高來高去之人,並且個個仇視胡人,朕與他們聯合豈不是與虎謀皮,危險得很麼?」

  靳准道:「殺胡世家雖然仇視胡人,最終必和朝廷決裂,但目前尚可說與我等目標相同,先驅之謀殺石勒,再想法除去軒轅龍即可,畢竟殺胡世家無兵無將,無疆無土,對付起來要比石勒好對付得多!」

  劉粲道:「難道就白白放棄殺胡世家與先帝之仇麼?」

  靳准此時再也忍不住了,冷笑道:「為謀者當審時度勢,如若不主動想法,恐怕以後非但此仇不法可報,反倒先被石勒、劉曜給捉去,仿那司馬鄴之舊事!」

  此言正戳在劉粲痛處,劉粲曾親眼看見劉聰、劉曜如何折磨那少年皇帝司馬鄴。

  司馬鄴那人不人鬼不鬼,半人半狗的模樣,深深印在他的腦際,想著那汪汪的狗叫之聲,劉粲便不寒而慄,半晌做不得聲。

  靳准見劉粲臉色慘白,心知恫嚇已有結果,遂柔聲道:「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待那石勒、劉曜受戳之日,便是殺胡世家遭報之時,那時再報先帝之仇為時不晚!」

  劉粲只得點點頭。

  靳准繼道:「單憑殺胡世家尚不能對付石勒、劉曜,石勒、劉曜均擁兵數十萬,黎民之刀,恐怕難以奏效,因此必須連橫江南司馬!」

  劉粲奇道:「那江南司馬氏與我家有滅國之大仇,他怎肯與我連橫?」

  靳准笑道:「國運之大事,安能以舊仇論之,當日武侯諸葛不以東吳為仇,聯吳抗魏,方能安蜀三十餘年,江南司馬雖無明人高士,各為己謀,但這一點,他們還是能明瞭的!況且,江南司馬無日不想複國,必以聖上之才不如石勒、劉曜,權衡之下,相助陛下滅那石勒、劉曜,然後再圖謀江北中原。那時我們只須早做提防即可!也許我們先下手為強,一舉滅了江南司馬也說不定!」

  靳准此番話將劉粲的諸般顧慮都打消乾淨。

  劉粲望著靳准,咬咬牙道:「一切但憑尚父,劉粲若能成萬世基業,尚父當為興周之薑子牙,興漢之張子房!朕把祖傳之寶劍賜於你,即日起,文武百官你均可以任意調遣編排,諸事都如朕親臨,朕只盼你能助朕匡扶天下!以安……」。

  劉粲說至後來,語音又呈哽咽,竟說不下去!

  靳准欣喜若狂,心中暗叫:「如此大計成矣!」

  但他面上仍展現出沉痛之色,忙向劉粲跪下叩頭道:「皇上以亙古未有之殊遇對待微臣,微臣當效武侯諸葛鞠躬盡卒,死而後己!」

  劉粲解下所佩之劍,雙手遞于靳准。

  靳准不接。

  劉粲不由詫異道:「尚父為何推辭!」

  靳准道:「古來君賜臣權,莫不大彰其事,以立其威,然後令方行之必達!臣恐有名無實,徒招人妒,自速其禍!」

  劉粲道:「朕明日便招集群臣,築台賜劍,盡付兵權於你,看有誰敢不服,你砍了便是,朕絕不問你理由原因!」

  靳准道:「臣不需此虛名,皇上可先將兵符予臣,待臣理順三軍之事,再拜受賜劍不遲,只要能替皇上做事,臣也不怕那無名詆垢!」

  劉粲當即道:「尚父說得有理,朕就將兵符賜你,你先領三軍之將,然後諸般事請你放手去做,不必告朕了!」

  靳准道:「臣遵旨,臣先告退!」

  劉粲親撫著靳准之背道:「尚父之女聰慧嫻德,母儀天下,尚父忠心為主,朕得尚父,何其幸也,望尚父不負朕之厚望!」

  靳准雙膝一曲跪下道:「臣之心皓比日月,必不負皇上之托!」

  劉粲歎道:「你去吧!」

  靳准正欲轉身離去,忽的劉粲記起一事忙道:「尚父慢走,朕險些忘了一事!」

  靳准忙轉過身來問道:「皇上還有何事囑臣?」

  劉粲苦著臉道:「明日要朕如何面對那要糧的樊坦?」

  靳准道:「皇上不必為此事苦惱,微臣早已有計,明日皇上只須推說庫中無糧,下道聖諭給樊坦,就說長安劉曜有糧,讓石勒去劉曜處調糧。劉曜斷然不會給糧石勒,如此一來,雙方必定仇隙加深,皇上既可不費糧草,又能挑拔二虎相爭,且絲毫不得罪石勒,便可推卸責任,不知皇上認為微臣之計如何?」

  劉粲喜笑顏開道:「尚父之計真乃妙絕,一石三鳥,化煩惱為智計,實是一劑良藥,朕之心病俱去!好,實在是太好了,朕之天幸,朕之天幸!」

  靳准微笑道:「臣告退!」

  劉粲滿心歡喜,躬身相送道:「尚父慢走,尚父慢走!」

  待靳准走後,劉粲簡直忍不住高興得跳將起來:「靳准實在是太能幹了,小小一計便轉危為安,一身功夫又高,朕可高枕無憂矣!」

  想到高枕無憂,劉粲便憶起在德昭宮等候自己的靳環:「今夜為靳准之故,我得好好與她溫存一番,今日是用哪一招呢,嗯,還是將枕頭墊得高高的,每一招都試上一試,前日尚父送的提神之藥也可用上,這靳准真是朕的大忠臣!」

  哼著小曲,劉粲簡直是一路小跑溜進了靳環所住之德昭宮,至於他到底會用上哪一招對付靳環,那倒真是不得而知了!德昭宮的宮女後來對人描述,那一夜,德昭皇后叫了整整一個晚上,甚至有哭聲傳出,當然這哭聲絕非痛苦所致,那是因為太高興,太舒服的原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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