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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六


  ◇五胡戰史之中原逐鹿◇

  第一章 劉聰的計謀

  喧鬧之聲,愈來愈近,皇宮的喊聲也愈來愈大,顯見之有無數羽林軍將皇室包圍起來。

  劉聰心中暗叫:「王絕之呀,王絕之,你若連這一關都闖不過,只怕難得見到那劉曜,你就死在朕的皇宮裡算了,也免得朕再花心思。」

  劉聰正思忖之際,忽聽門外已響起王絕之的喝問聲:「劉聰是不是在裡面。」

  似乎是一黃門太監顫聲答道:「你……你乃何……人,竟然膽敢直呼皇上之名,難道……不……不怕……怕……砍頭麼?」

  王絕之嘿嘿邪笑道:「我此時皇宮也闖了,羽林軍也被我傷了不少,論罪,十八顆頭也不夠砍,倒不怕多砍一次,只是你若不告訴我劉聰是否在裡面,只怕立即掉頭的會是你!」

  劉聰此時似乎清醒到了極點,聽力亦異常敏銳一點也不混飩,臨死前,他倒想看看皇宮之內,到底有多少人對他忠心耿耿。

  黃門牙齒打顫的聲音咯咯可聞。

  只聽王絕之又吼道:「到底劉聰在不在裡面!」

  顯見外面情形逼得十分緊急,不遠處似乎還有人在打鬥,劉聰心中更喜:「看來王絕之今日倒不是一人獨來,似乎還有幫手,多多益善,多多益善!」

  那黃門終於架不住王絕之連吼帶嚇,手向屋內一指道:「皇上……在……在裡面。」

  語還未完,褲襠裡便濕了一片,嘀嘀噠噠有水向下淌出。

  王絕之一腳踏開房門,身形就竄了進來。

  劉聰悠然道:「你怎麼才來!」

  王絕之一愣,道:「數月不見,你膽子倒大了起來,難得如此鎮定。」

  劉聰道:「反正朕已是決死之人,遲早一死,倒也沒什麼好怕的!」

  「羲之!劉聰在此,不要打了!」王絕之低聲喝吼。

  羽林禁軍聽聞有刺客已經闖入皇上身邊,心知此刻已中了那刺客的調虎離山之計,護駕要緊,紛紛舍了王羲之向劉聰的寢宮撲來。

  羽林禁衛趕來,卻見王絕之早已闖入劉聰寢宮,投鼠忌器之下,只能鼓噪呼喝,一點辦法也沒有。

  王羲之趁著人少之際,易步易趨展開,如滑溜的泥鰍,那些禁衛羽林軍只覺得眼前人影閃動,待得伸手去擊之時,哪裡還能見得到人影。

  王絕之望著王羲之的身法,不由鼓掌贊道:「這招『風漫漫兮迷眼』倒讓你又使出不少新意來了!妙極妙極!」

  王絕之的話音尚未落下,王羲之已從人群之中,鑽了進來。

  劉聰也看得呆了,眼前之人與王絕之穿著相似,卻不相識,漢人之中何時又出了一個這等人物。

  王羲之道:「這位就是劉聰麼?怎的身旁連一個得力的守護之人都沒有!」

  劉聰臉一陣紅,一陣白。

  半晌長歎道:「禁軍統領北宮出,禦中左監武崢嶸在清河一死一傷,一時間又找不到心腹之人,是以這兩個位子俱是虛設。再者就算有人接替,功力也超不過武崢嶸、北宮出,遇見象你們這樣的高手卻是一點用也沒有。」

  王羲之盯著劉聰奇道:「你不怕我們殺你麼,看你膽色,倒不愧為一國之君。」

  劉聰道:「朕沖齡之時便在馬背之上征戰四方,歷時四十多年,如今又已是將死之身,何懼之有,倒是兩位膽子大得出奇,無視皇宮禁地,擅闖而入,真不怕死麼?」

  王羲之道:「就憑你這禁宮羽林防衛,只怕尚難置我等於死!只不過我有點奇怪,堂堂一國之君,防衛怎的如此薄弱!」

  王絕之哈哈笑道:「他正有計謀要施,若無人替他去辦,他這番佈置豈不白費心機!」

  劉聰咳咳兩聲,歎道:「琅琊狂人人雖狂,心思倒也慎密,朕讓你闖關見朕,正是有事要你替朕去做。」

  王絕之厲聲喝道:「你是利用弓真來脅迫我麼?」

  劉聰道:「我沒有本事防得了你,又惹你作甚,我若用弓真脅迫你,只怕你立刻將我十三位皇子抓起來脅迫我,這等事,朕絕不會做!」

  王絕之冷笑道:「你倒也聰明!」

  劉聰歎道:「你人雖狂,心卻不硬,朕雖怕你,但朕心知只要朕不招惹你,你絕不會動手殺我。」

  王絕之哼了一聲道:「那也未必,王絕之行走江湖之際,不知殺了多少與我無怨無仇之人,你兇殘暴戾,卻也該殺!」

  劉聰歎道:「莫說朕此時已是風中殘燭,延喘殘緩,你不忍殺朕,就是當日在清河你有力殺朕,但卻未殺。況且,弓真的消息朕立即告訴你,算是對你有利,是以朕斷定你絕不會殺朕。」

  王羲之心中直是驚呼,難怪琅琊狂人在江湖中名頭最響,連這羯胡皇帝也坦言直說怕他,江湖之中,主動招惹他的只怕不多,這種自由自在,慷慨往來,雖沒有一怒而諸侯懼,安居而天下息的氣勢,但任性而為,快意恩仇,直抒胸意,卻是任何人都比不上來。

  王羲之心道:「狂人生涯也不錯,只可惜我尚有重任,不能學十九哥那樣。」

  王絕之冷冷笑道:「你分析事情倒也在理,不過王絕之有時連自己都管不住,脾氣上來了,那倒也說不定!」

  劉聰不再兜圈子,輕聲道:「弓真去了長安!」

  王絕之一怔道:「弓真去長安作甚?」

  劉聰道:「當然是去救那個什麼張天師的女兒!」

  王絕之臉色一沉道:「這可是你使的詭計麼?」

  劉聰搖搖頭道:「這次乃五斗米教之計,張天師以為朕不久于人世,而粲兒暗弱,藉口合五斗米教之勢,雙方互利共安天下,欲與朕聯姻,送女入朝,實則暗藏禍心,以期朕死之後,攫取朝政,取粲兒以代之,兵不血刃,奪朕天下!」

  王絕之歎氣道:「這張天師也太小看你了,你雖荒淫,但謀略尚還有些。豈有識不穿之理!」

  劉聰聽了王絕之的言語,也不著惱,只是繼續道:「信奉五斗米教者大多是漢人,張天師與我聯手,豈不要大失教眾,毀了他數百年根基,以五斗米教之數百年根基,冒險一搏,本就不當!」

  王絕之怒道:「於是你就將這張逍人轉贈劉曜,好讓五斗米教計畫落空,並誘使弓真去刺殺劉曜。」

  劉聰似乎已經很累,端了口氣,方才道:「我哪裡知道弓真乃張逍人的朋友,我之意思本來是想以張逍人安撫劉曜,再者能使五斗米教與劉曜結仇!」

  王羲之奇道:「你不怕五鬥教與劉曜聯合,更加對你不利麼?你不怕五斗米教惱羞成怒,轉而與你為敵麼?」

  劉聰從床上坐起,冷冷笑道:「那張逍人我也見過,人生得十分漂亮,可性子卻剛,朕一見之下,本來也想納之為妃。」他本病體,一口氣講至此,卻無力為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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