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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一


  第二章 我有憾事

  姬雪見江右連橫塢的人已有懼意,繼而大聲喝道:「王公子乃家父指明欲見之人,望和塢主暫且放過一步,殺胡世家必有所報!」

  姬雪此番話明著乃有相求之意,實則暗含威脅,如若江右連橫塢敢有輕舉妄動,那便是挑戰殺胡世家,殺胡世家不出動別人,就是姬雪的爹爹軒轅龍和鳳凰夫人兩個便可將江右連橫塢鬧得雞犬不剩!

  和物大聲道:「今日之事,乃我江右連橫塢四十七萬塢民之意,如不為老塢主討回些許公道,江右連橫塢將無顏立於江湖間!」

  姬雪厲聲喝道:「你可是要與我殺胡世家對抗麼?」

  和物冷冷道:「殺胡世家殺的乃是胡人,如果對江右連橫塢動武,殺胡世家必失民心,我想,即使軒轅龍想做,也會考慮考慮,何況為的乃是這個胡漢不分的狂人小子。」

  姬雪道:「王公子當然身系胡漢大事,否則以我爹爹之性,怎會讓我千里迢迢趕至澆河去接他!」

  和物默然,無言以對,如果軒轅龍接回王絕之真有所圖,自己這番又攪了他的大事,只怕真的會引得軒轅龍大肆攻擊連橫塢。和物大費躊躇。

  弓真怕和物的連橫三百六十一騎突然襲擊王絕之,一個縱躍跳至王絕之身旁,手持少阿劍,嚴密注視著和物的動作。

  和物看著身著氐人服飾的弓真,心底一喜。

  和物怪眼一翻,用手指著弓真道:「殺胡世家的大小姐怎的會和胡人走在一起?莫非這也是軒轅龍的謀算!」

  姬雪一時語塞,殺胡世家的口號使是殺盡天下胡人,此時弓真卻和他們在一起,而且那情形又是要與江右連橫塢之人拼個你死我活的模樣。

  江湖仇殺是小,胡漢分別為大,和物這一質疑恰恰擊中姬雪要害。

  王絕之道:「這位乃是弓真,是我王絕之的朋友。」

  和物聞聽弓真之名,上下打量了一番,道:「原來你就是弓真,聽說你在清河不但殺了無數五斗米教之人,而且還殺了殺胡十七友毒蜈蚣方山等人,為劉聰大為賞識!與那漢人大敵石虎相從其密是麼?」

  王絕之知和物欲使弓真陷入他的言語術中,這一連番問話俱是事實。如若弓真答是,無疑不啻承認他乃一戳殺漢人無數的胡人,殺胡世家的大小姐絕不該和這樣的胡人走在一起。

  連橫塢的人對弓真下手便是和殺胡世家所行之事相同,軒轅龍便師出無名,當然,當連橫塢的人圍攻弓真之時,王絕之就是武功盡失,也不會袖手旁觀。如此一來,這事就變成了王絕之為胡友主動找上江右連橫塢,江右連橫塢即使殺了王絕之也是情非得已。

  王絕之心中暗罵道:「好你個和物,果然奸詐狡猾!」

  明知是計,可王絕之何等執拗之人,豈會讓弓真一人承擔。

  王絕之哈哈狂笑道:「江有連橫塢果然沒有選錯人,閣下利口無雙,置人死地卻絲絲入扣!我王絕之當時也曾傷了不少殺胡世家之人,更曾為迷小劍送過糧食,分列國土以立羌人之國,那豈不是更大逆不道。」

  和物獰笑道:「你也該殺,只不過看在軒轅龍的價上,暫且放過你!但氐人弓真卻萬萬不能放過,還有他身旁的那個胡入丫頭,殺了他們也算是我對殺胡世家的尊敬之意吧!」

  穗兒聽了這話,臉色不禁有些慘白。

  王絕之冷聲喝道:「王絕之行走江湖縱然是不認祖宗、父母,但義氣還是講的,你若要殺弓真,那就先殺我吧!」

  「你居然敢阻止我們誅殺胡人,這是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我江右連橫塢!」

  和物瞪著王絕之,可話卻是講給姬雪聽的。

  王絕之鄙夷和物為人,不由狂性大發道:「區區江右連橫塢尚不放在我琅琊狂人眼裡!莫說是你們,就算那曾單身獨劍闖上江右連橫塢的孫恩又怎樣!我雖失了武功,但殺幾十個人再死,我還是能做到的!」

  雨似瓢潑,王絕之站在雨中厲聲喝吼,他的身上散發出一股懾人的殺氣。

  弓真站在王絕之身旁,輕聲道:「王大哥,不如你和姬姑娘先走,讓穗兒恢復漢人服裝,此地留我一人應付即可!」

  王絕之回服一瞪弓真道:「你想陷我於不義!」

  弓真搖搖頭,王絕之繼續道:「他們殺你不過是一個藉口,最終目標還是我!我可曾讓你一人逃離,既然我不曾侮辱過你,你又何必侮辱我!」

  弓其明白王絕之的意思。

  很明白!

  王絕之又道:「你可喜歡穗兒?」

  弓真臉一紅,他雖不知王絕之的意思,但依然點了點頭。

  王絕之道:「穗兒雖出身奴婢,可人品、相貌、才華皆是上乘,如果你留此地,她可願獨活?」

  穗兒聞聽,走至弓其身旁道:「公子,穗兒這次不能聽你的話了,我要和你在一起!」

  穗兒的眼神充滿著柔情和堅毅。

  王絕之拍拍弓真的肩道:「老弟,莫以為你讓別人活著就是對他好,有時,在一起同生共死要比各自苟安強得多,如果你們倆人分開有一個不幸,另一個是否會後悔終生!」

  弓真和穗兒互望一眼,雖沒言語,可在心中卻都不約而同的道一句「會!」

  王絕之高聲道:「既然你們兩人情投意合,不如在此結為夫婦!你們可願意!」

  姬雪看著心中大震:「果然是狂人,行事思想俱和常人淚異,雖不見得理智,但每一句話,每件事,卻無不含著人間至情。王絕之,啊,王絕之你究竟是聰明還是糊徐呢?」

  穗兒望著王絕之道:「穗兒出身低微,只願服侍我家公子,絕不敢奢望嫁給他!」

  王絕之道:「你的心中可曾想過要嫁給弓真,說實話!」

  穗兒臉脹得通紅,在她心中何嘗沒有想過,只是奴婢的身份常使她暗自憐歎,這麼好的主人,只要能服侍他一輩子,便是自己天大的福份,哪敢奢望真的能成為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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