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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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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神秘少女 只見人影疾動,衣袂、兵刃破空之場猛嘯,一人沖天飛起。 王絕之與張賓擊了兩掌,正欲拍出第三掌,以成盟誓,忽然聽到一人輕聲道:「倘若我殺了石虎呢?」 王絕之和張賓面面相覷,心下駭然:此處方圓高手密佈,來人居然來到而不為人所覺,可猜知其武功之高,五秘殺手這合圍一掌,更是非同小可,來人竟然從容化解,可見他是一等一的高手。 看清楚這名高手,竟不過是個二十歲不到的少女! 五秘殺手既是殺手,身分神秘,均以黑市蒙頭,一身寬大黑衣,別說是看不出樣子,連身形是男是女也看不出半點來。他們出手之際,半聲不吭,一擊不中,再擊而出,五種平凡不過的兵刃,使出絕不平凡的狠辣招式,專朝少女身上劈去。 其中四人的兵刃是:菜刀、長竿、鳩杖、傘子,最後一個人使的,竟是一排竹簡。身為殺手,正是要使用最平凡,和最令人意料不到的物件作為武器,在出其不意的時刻,使出最簡單而直接的招式,致敵死命。 少女使的是一把精光四射的短劍,形狀古樸,劍刃雖短,橫劍一揮,竟似有千鈞之力,蕩開了五秘殺手攻來的兵刃。 張賓一眼便瞧出此劍來歷:這是越時歐治子所鑄的石劍純鈞!此劍以海底精鐵練成,長二尺二寸,重達七七四十九斤,劍力千鈞,無人能擋,只有強大內力者方能驅使。這少女年紀輕輕,卻從何處得到此稀世奇劍? 輕嘯一聲,拔起身子,羽扇點向少女胸口的膻中穴。 他這一招看似平淡,其實時間、方位拿捏得恰到好處,非絕頂高手不能辦到;少女剛剛擊退五秘殺手,舊力已盡、新力未生,膻中穴更是人身必死的三十六處大穴之———少女聽到了他要狙殺石虎的秘密,絕不能容她活下去。 張賓雖然心下好奇於這位武功奇高的少女的出身來歷,可是相較之下,他寧願殺少女滅口,也不願生擒盤問,以免給對方有脫逃之機。這就是一生謹慎,「機不虛發,算無遺策」的張賓的行事手段。 他的出手何等之快,意到身到,少女驚覺時,羽扇已到胸口,正拂中了她的膻中穴。 少女晃了一晃,向後便倒。 張賓心腸雖硬,看到一名大好少女死于自己扇下,心中也不禁惋惜:此姝如此美貌、如此資質,不知是哪一高門有此佳女。只可惜她聽了一個絕不能聽的秘密。眼前突見白光綻閃,急忙一個細胸巧翻雲,淩空飄逸,險險避開了攻來一劍,但衣襟已被割下一長條來。 少女格格笑道:「聽說右侯張先生的輕功夫下第一,原來是用來逃命的——」忽地頓住說話,眉頭緊蹙,緊緊捂住胸口。 原來剛才她以奇妙功夫,將膻中穴硬生生移開半寸,張賓那一扇便不能置她死命。然而張賓真氣陰柔,那一拂透體而入,畢竟傷及了她的骨肉內臟。 五秘殺手更不遲疑,鳩杖封住她的短劍,長竿挑向她的咽喉,竹簡就地卷過來,欲像布匹一般包住她的一支長腿;菜刀如同斬瓜切菜般,密密麻麻連砍她身軀八八六十四處要害;至於那把傘子,則在半空中冉冉落下,仿如一朵灰雲,便要罩住她的頭顱! 張賓一擊不能置少女于死命,心下駭然:她使用的武功究竟是什麼家數,恁地神奇,我卻半點也看不出來。嘿,無論你武功多強,終究不是我和五秘殺手聯手之敵!身形飄晃,便要與五秘殺手合攻搏殺這來歷不明、武功奇高的少女。 卻聽得王絕之朗聲道:「孟孫先生,你還不住手,我可要毀掉你的武侯車了!」引掌一拍,便往張賓的木頭車拍去。 這木頭車叫作武侯車,系按照諸葛武侯當年所乘車子仿造而成,內藏八八六十四般精巧絕倫的機括裝置,實是極具犀利的殺人兵器。此車是張賓的心血所為,他自亦絕不能眼看它被王絕之掌力所毀! 王絕之掌力剛到,張賓身法快如鬼魅,已然坐回車上,接住這掌。誰知王絕之這一掌卻是虛招,掌至中途,哈哈一笑,撤回了掌力。 張賓道:「王兄發這一掌所為何事,在下頗不明白。」 他這句話說得甚是婉轉,既不問對方為何擊他寶車,也不問對方為何維護那少女,客客氣氣,任由對方回答,的確是「機不虛發,算無遺策」的老狐狸,不,中狐狸。 王絕之道:「這位小姑娘長得這樣美,武功這樣高,誰都捨不得見到她死在眼前,孟孫先生以為然否?」 張賓道:「王兄,你說誰都捨不得,可就錯了,我就捨得,五秘殺手也捨得,這裡的其餘十七名部下更是捨得。此女聽過我們的秘密協議,可絕不容她活在世上!」 王絕之笑道:「你怕石勒知道此事,要殺人滅口,我可不怕。先前不是說過,護花之心,人皆有之,你要殺她,我是決計不肯應允的。」擺開架式,露出一副打架的樣子。 張賓正待回答,卻聽得少女道:「王絕之,你可壓根兒想錯了。張賓對石勒忠心如狗,哪會瞞住石勒做出任何事來?這件陰謀從頭到尾就是石勒主使!」 只見她毫髮無損,不知怎地脫了五秘殺手的合擊。 五秘殺手一旦出手,不殺不休,焉會捨棄目標?頓了頓,從五處方向再攻少女。 王絕之踏前一步,擋在少女身前。 他與少女相跑本有三、四丈之遠,這一步也非甚大,居然能一跨四丈,卻是已使出了易步易趨的神奇步法。 張賓見王絕之有心維護少女,打量雙方形勢,抬臂上攏,五秘殺手登時會意,攻勢立停,瞬間隱入了草木之中,不見人影。 王絕之緝身行禮道:「在下王絕之,請問姑娘芳名?」 少女道:「晤,我叫姬雪。」 張賓忖道:「姬雪,姬雪,江湖可沒哪一家姓姬的高門,也沒一位姓姬的高手。嗯,看她報出姓名時語氣閃縮,說的多半不是真姓名。」 論到鑒言辨色,他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否則焉能「機不虛發,算無遺策」? 王絕之道:「姬小姐,剛才你說石勒正是此事的主使人,究竟是何解?在下可不明白,盼請姑娘一解在下心中謎團。」 姬雪道:「當年石勒被官府捕走,石母王氏以為兒子必死無疑,便收養了一位小童作為從子,以伴終老,就是今日的石虎。」 王絕之點頭道:「此事我略有所聞。」 姬雪道:「石勒後來遭逢奇遇,被汲桑收為徒弟,屢建戰功,此事人人皆知,也不用提了。後來石勒學成絕世武功,獨自將大仇人並州刺史司馬騰抽筋剝皮。然而並州大饑荒之後,鄉落人散,王氏已經不知走到何方了。」 王絕之道:「據說她是走到了葛陂,那是劉琨的勢力所在。劉琨把他倆母子送回給石勒,賣了一個便宜但卻又大大有用的人情。」 姬雪冷冷道:「這個人情恐怕也不是大大有用。如果劉琨知道石虎將來居然成為石勒麾下第一號猛將,恐怕他寧願得罪石勒,也不願賣這個人情。」 王絕之大大點頭道:「姑娘所言,甚是有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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