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諸葛青雲 > 逐鹿問鼎 | 上頁 下頁 |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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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股剛猛無倚的掌風,陡然互撞,就像是幾千斤火藥,在刹那之間,給爆炸開來一般,不但聲音震得大家的耳朵幾乎聾了,擺在三人附近的桌椅碗筷,更被那四溢的掌風除波,卷得東歪西倒,向著四周飛拋而出。 如果不是酒樓面積很大,顧客們又都是武林高手,遭受池魚之殃的,恐怕要大有人在哩! 暴響聲中,少年書生由於左右力量相抵,仍舊穩立當場末動,但臉色卻已微現蒼白。 老魔兩人,則腳步急顫,蹬蹬蹬地各自倒退了三步,並且感到手臂酸麻,幾乎不能再抬起。 這一招之下,雙方半斤八兩,不分軒輊。 不過,少年書生以一敵二,顯見在功力上,要比任何一個老魔,高出一倍不止。 如此一來,不但大家驚奇不已,兩個老魔更震駭得倒抽了一口涼氣,要知道他們這次再度出山,曾經有過奇遇,自信就是與二絕單打獨鬥,也不見得會輸,何況對方僅不過是二絕的傳人,自己又是以二打一呢? 其實,少年書生震驚的程度,比他們還要來得厲害,其實他此時的功力,業已超過二絕,老魔兩人當年在二絕手下受挫時,沒有超過三十招,現在居然能與自己勢均力敵,豈不是太意外嗎? 因此,雙方一招硬接以後,誰也不敢再輕易出手,全都像鬥雞似的,各自昂首躬背,緊緊注視對方的身形,緩緩地在樓板上繞著圈子活動,以便覓得有利的時機。 大家身為武林高手,見狀之下,深知雙方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定驚險萬分,因而睜大著眼睛,密切注視著三人的活動,生怕一眨眼之間,就錯過了眼福。 於是整個酒樓,又陡然變得無比的寂靜。 一圈,兩圈,三圈…… 三人的位置,不知不覺之間,已經互相更換了好幾次位置,還是保持原狀,沒有半點動靜。 驀地裡,三人同時一聲大喝,霎時大家齊感一怔,微一失神之下,場子裡的人影,竟然全都失了蹤。 原來在那一聲大喝之下,三人業已不約而同地採取了快攻的方式,決心在招式上將對方擊敗。 由於三人的身形太快,不但招式變化,無法看出,就是整個人的影子,也成了模模糊糊的一片,僅僅只看到三條顏色不同,淡若輕煙般的游龍,互相在樓板之上,糾纏得難解難分罷了。 這就難怪大家在微一失神之下,會發生幻覺,仿佛感到他們突然失蹤的了。 他們這種打法,表面上看來,一點也不激烈,不但不像剛才硬碰硬的時候那樣,勁風四溢,響聲如雷,甚至連樓板上的灰塵,都沒有揚起半分,如果不是還聽到有一點輕微的破空之聲,大家已知道底細,也話還要懷疑眼中三條若有若無的長龍,不會是實實在在的東西呢? 那是因為他們正在互搶先機,誰都沒有將招使滿,又蓄勁不出的關係,實際上,比起剛才硬碰硬接的情形,還要來得兇險,只要任何一方,微一疏忽,就可能馬上喪命。 就在這時,樓口處,忽然悄悄無聲地飄上來一位身著藍衫的英俊書生,當他上樓以後,立刻為場中三條糾結不分的長龍,給吸引住了,身軀無形之中,就在樓口停了下來。可是當他定睛細看以後,卻猛然大喝一聲喊道:「三位住手!」 因為大家正在看得出神,英俊書生上樓之際,又沒有弄出甚麼聲響,所以誰也沒有發現他的來臨,現在陡然聽到這麼一聲暴喝,那還有不嚇得猛然一跳的道理,因此,一時之間,所有的人,全都將頭轉了過來,看看是那位仁兄,竟然這般冒失。 緊接著,長龍倏隱,正在搏鬥的三人,也在這一聲暴喝之下,驚得猛然收手後退,與大家一樣,愕然地停了下來,一齊朝著來人望去。 大家回首這麼一看,又全都呆了,幾乎不約而同地將眼光在英俊書生與那位二絕傳人的身上,轉過來雙轉過去地想道:「咦——世界上真有這般相像的人,怪不得『火鳳凰』剛才要認錯人了,他們莫不是一對雙胞胎吧?!」 一點不錯,這兩位書生,除了衣服顏色一白一藍,略有差別以外,簡直就像是一個模子倒出來的,就是最細心的人,也不可能看出甚麼不同來。 但他們會是雙胞胎嗎?那為什麼他們自己的神態,比大家還要驚奇地互相對望著呢?大家都看到這種情形,不禁又對自己的想法,感到動搖起來。 這時,只有「火鳳凰」沒有想那麼多,當大家還在猜疑不定的時候,早已搶步向前,驚奇而又興奮地迎了過來喊道:「白哥哥,我差點找錯人了,你是什麼時候來的呀!」 藍衫書生聞言楞了一楞,似乎有點茫然地回過頭來,怪事!當他看到喊他的人是一個女孩時,竟然也與那位二絕的傳人一樣,露出一付莫明其妙的神色說道:「什麼?你認得我?我——我怎麼沒有見過你呀!」 語氣真摯,顯見並不是在開玩笑,這一來,大家可全糊塗了,紛紛想道:「難道還有一個與他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不成?這豈不是太不可思議了嗎?」 「火鳳凰」此時真是如遇電殘,窘得幾乎要暈倒過去,跟蹌地往後猛退說;「啊!你也不是白哥哥,那又是誰呢?」 這一句話也正是大家要知道的,因此所有的眼光,很自然地全部朝著藍衫書生的身上望去,看他如何回答。 藍衫書生雖然不認識「火鳳凰」,但卻為她的絕世姿容,給吸引住了,故在聞言這後,立即微笑地表示友誼說:「在下『逍遙公子』蔣少白,雖然不是……」 話沒說完,所有的人,幾乎異口同聲地喊了起來說道:「啊——這位也叫蔣少白,究是怎麼回事呀!」 自稱蔣少白的藍衫書生,由於上來得晚,不知道以前的經過,因此聽到大家這麼一喊,登時變得如墜五里霧中,莫明其妙地望著大家,暗自深以為奇地想道:「我也叫蔣少白,頂多與人同名而已,有什麼也大驚小怪的,他們幹嗎要這樣喊叫呢?」 當他愈想愈感到困惑的時候,不禁舉手搔頭,呆呆地站在那兒,發起愣來。 此刻時已過午,斜陽恰從臨湖的視窗那面照射進來,「逍遙公子」蔣少白,正好面對陽光,舉手搔頭之際,中指指節之間,突然反映出一絲金光,無巧不巧地,對準了「走屍」等人所站的方向,閃了幾閃。 「走屍」與「無頭」兩人的眼神,何等銳利,當金光一閃之際,業已看清那是一隻形色奇特的戒子,仿佛上面雕著一隻翩翩欲生,正在振翅準備起飛的驚鷹。這一來,兩人不禁心頭大凜,神態立即變得非常恭敬,慌不迭地雙雙身形一幌,朝著「逍遙公子」的身前,疾趨而上,同時拱手作禮說:「神雕展翅,參見使者!」 「逍遙公子」正在發愣,似乎感到有點突然地微微一楞,繼而恍然地望了他們一眼,微笑著說:「兩位免禮,你們果然是……」 「走屍」和「無頭」兩人,連忙垂手恭立,惶恐地接口說:「屬下王平、謝飛,正是會中一級護法,不知使者駕到,未能及時迎候,尚祈恕罪。」 「逍遙公子」大模大樣地將手一擺說:「怪不得你們剛才的身法,仿佛已經獲得木谷臥虎功的傳授,師叔飛雕傳訊,究竟發生了什麼大事,你們知道嗎?」 由於他與二絕的傳人同名同貌,已經使得樓上的武林群豪,感到無比的驚異,此時心情尚未平復下來,又看到「走屍」這兩位魔頭,對他如此恭敬,大家的心裡,不禁更感駭然地想道:「啊——他會是神雕會的人?看樣子地位居然比這兩個魔頭,還要高得多,江湖上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這號人物呢?神雕會這個神秘的幫派,可真不簡單呀!」 大家正在紛紛猜測的當兒,另外那位二絕的傳人蔣少白,聽到他們三人的對話以後,神態突然又變得無比的激動起來,當「逍遙公子」詢問「走屍」兩人的話,剛一說完,已經忍耐不住,倏地沖前一步,極不友善地插嘴喝問道:「閣下是否大漠春秋谷的人?」 「逍遙公子」上樓後,發現蔣少白的面貌與他相同,似乎在內心裡面說不出所以然地產生一種微妙的親切感,如果不是大家一叫一鬧,和「走屍」兩人的參見,給岔住了,早就有意向他攀交,此刻猛然聽到對方不友善的問話,不禁感到非常奇怪,暗自忖道:「咦——這是怎麼回事呀!」 由於想不透其中的原因,故而微微地怔了一怔,方始愕然反問道:「不錯!在下正是春秋谷的傳人,彼此從未見面,不知在何處得罪了兄台,竟然令閣下如此不滿。」 蔣少白一聽此話,神態變得更為激憤,只見他陡地昂首發出一陣悲痛和長笑,然後面孔一板,煞氣騰騰地盯著「逍遙公子」,恨恨地說道:「哈哈哈哈!想不到我蔣少白下山的第一天,就碰到了仇人,血債血還,我問你,十年前的青竹山莊的那件案子,是那些人幹的。」 「青竹山莊?那兒是青竹山莊?怎麼我從來沒有聽人說過!」 「逍遙公子」不禁茫然地自言自語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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