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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彭松仁捂鼻道:「你這只大老鼠,明知我最怕人放臭屁,卻還叫我去,你存心不良嘛!安宏,你就委屈一下,替你老闆跑跑腿,可好?」

  崔福地伸手扯住安宏衣袖,說道:「真當你能轟天啊!底下有個大惡人在那兒,你瞧見沒有?去不得!」

  安宏抓耳撓腮道:「是!是!屬下糊塗,沒注意到那只大屁蟲是碰不得的。」

  三人一唱一和,把薛東史氣得臉色鐵青,目中噴火。

  紀南風道:「兩位,小徒什麼地方開罪了你們。」他生性護短,彭、崔二人譏諷他徒兒,簡直和當眾打他耳刮子一般令他難堪,自忖場中無一人是己自敵,話說的客氣,殺機卻彌漫充塞四周。

  崔福地冷笑道:「你徒弟目前是沒得罪我,你這個傢伙可得罪我大了。你把我義弟放倒腳下,很好,很好!」

  他與井氏兄弟結拜一事,江湖上知道的人很少,紀南風懶得問清楚,招手道:「你這只大老鼠別只在那裡嚷嚷,救人不是光憑一張嘴,有種就下來較量,沒種的話趁早夾起尾巴滾蛋,否則變成了死老鼠可就不妙了。」

  崔福地搖首歎道:「說不得,只好跟你拼命了。喂,老鬼,你幫不幫我?」

  彭松仁道:「你這只鼠王是死是活,幹我屁事!姓裴那小娃兒昨天救過我,一想起此事我就全身不快,所以嘛……,嘿嘿,我一個人又鬥不過,沒奈何,只好和你聯手了。」「了」字一出,人如巨鳥投林,朝紀南風射去,一出手,就用上了絕技「催命七爪」,爪影如山,一座一座地壓去。崔福地丟掉酒壺,使開地趟拳,攻人下盤。

  紀南風舞劍布成劍幕,擋住兩人,他的劍是黑色,布成的劍幕也是黑色,令人瞧不清他身法變化,不時抽冷子攻出掌腿,防不勝防。

  初泰機撤劍在手,想上前幫忙,薛東史橫劍攔住,道:「初堂主,我陪你玩玩,刀劍無眼,小心了!」揮劍斜撩他右脅。初泰機不架,舉劍反取對方雙眼,兩人戰了起來。

  裴翔威大叫:「外公,他的劍很利,要小心!」

  薛東史暗罵:「多嘴!」本打算藉兵器之利削斷對方長劍取勝,現在初泰機有了防範,這個算盤便打不成了。

  薑是老的辣,此時初泰機的功力雖不如外孫,可是經驗閱歷豐富,寒雲劍法施展開來,薛東史即使占了兵器之利,卻一點也奈何不得他,有時還差點掛彩,薛東史退後幾步,叫道:「盧函,你站在那幹什麼?快過來幫忙!」

  盧函還未答應,安宏已飛落面前,左掌按出,說道:「我陪你!」盧函不敢不應,舉掌還招。

  紀南風猛攻數劍,逼退彭、崔二人,說道:「徒兒,潛心應戰,別亂!」移近初泰機,刷刷刷三劍疾刺,他見過了寒雲劍法,這三劍全刺往初泰機的左掌,破壞了他身形變化。初泰機封架這三劍時無法借勁拔起,身體直往下落,到離地一尺,左掌下拍,腳蹬地面,旋轉身仰面朝上,劍在人先,飛射紀南風腹部。

  紀南風驚愕間,不及破解此招,橫移避過,初泰機得隙再居於淩空之位。

  得到救人機會的彭松仁、崔福地二人,忙著給裴翔威、井高推宮活血,井高穴道很快就解開了,裴翔威因紀南風下指甚重,無法解開。

  紀南風發覺,捨下初泰機,往他們奔來,黑劍殺著迭出,迫得他三人不住倒退,彭松仁怒吼連連,出招最是勇猛,受的兇險自也最多,卅個照面下來,身上中了四劍,所幸崔、井二人一旁夾攻,使紀南風招數不能使滿,因而傷勢不重。

  裴翔威看群雄是為了相助外公和他,才落入如此險境,心中頗為焦急、歉疚,用言語無法勸走他們,唯有早點衝開穴道並肩作戰一策,故而強自鎮靜,運氣沖穴。

  紀南風認定他是未來的勁敵,對他留上了神,見其神色轉為平靜,知是在運氣沖穴,幾次想過去結果他的性命,卻被死纏住不得脫身,屢試不成,高聲道:「徒兒,快把你的人叫進來幫手!」

  薛東史答應一聲,跳開幾步,萎坐在地的胡堅雄突然跳起,用拾到的短劍猛朝他後心搠去。薛東史沒提防他,直至劍尖刺入肉裡才發覺,急躍前避開,旋身一劍,把他從左肩斜到右脅劈成兩半,初泰機去救時,胡堅雄早已喪命。

  初泰機心中怒極,但形勢不利於我,他只好告訴自己:「要鎮錚,要鎮靜!」

  薛東史打聲呼哨,分堂外他帶來的廿名高手立刻往裡接應,他之所以將人安排在外面,是因為他想師父紀南風劍術絕倫,對付初泰機這樣的小角色絕無問題,怎料半途殺出幾個愛管閒事的傢伙,增加了許多麻煩,他知師父素來愛面子,沒得允准,不敢擅作主張。

  初泰機在他打信號後,模仿鷹唳,叫了兩聲,喊殺聲起,埋伏在內的蔡商、封霸、狄英三護法和五十名武士截住廿名寶香齋的高手廝殺。這些武士每人都專練一種兵器,幾個人聯手起來,堪能和武林一流高手拼鬥,且人人不畏死,把他們廿人全數困住。

  薛東史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喝道:「盧函,你怎麼安排的!」

  盧函正和安宏打得難分難解,聞言跳出戰圈,稟道:「屬下沒離開此地半步,不知外面的安排已破。」他是寶香齋三大副總護法之一。

  薛東史怒道:「養你們這群飯桶,有什麼用!」一個巴掌揮去,盧函驟不及防,險上熱辣辣的挨了一記,嘴角流血,愣在當地,作聲不得。

  安宏跳過來,雙掌交叉前刺,說道:「勝負未分,再打!」兩人又鬥在一起。

  盧函不恥大齋主行此奸計,故托詞不肯出手,與安宏相搏,藏起了三分功夫,安宏發覺,也不用全力出擊,廊柱、欄杆、屋牆雖打壞了不少,在場諸人中,以他二人之戰最無危險可言。安宏解了盧函的圍,彼此敵意又消了幾分,安宏便將七分精神拿來留心鼠王崔福地,伺機援手。

  薛東史又和初泰機戰在一起,否則一定會瞧出不對。

  嗖的一聲,一個神情嚴峻,和安宏一樣全身緊身黑衣,袖口兩道白邊的年輕人出現在屋上,掃視場中諸人,安宏見是他,喜道:「二哥!」

  年輕人點頭答應,雙手一揚,六道白芒電般迅疾,飛射紀南風。紀南風在他出現時便留意上,忙揮劍挑撥,四柄飛刀被他順意撥掉,最後兩柄直飛之勢忽然一緩,再電射而前,一轉為取臉,一轉為取腿,紀南風微吃一驚,微顯狼狽的擋掉。

  彭松仁在崔、井二人的掩護下,乘勢欺上,左爪一探,在他左臂上抓了一記。紀南風吃痛躍退。

  在屋上的白眉鼠王三大殺手之一的百步催魂池森傑覺得背後有人,回頭一看,道:「大哥,你也到了。」雙手一揚,又要再發刀,驀然左肩一陣劇痛,眼瞧自己被斬斷的左臂滾下屋頂,急忙矮身,頭頂一涼,頂上頭髮飛散,他更不遲疑,忍痛竄下屋去,鮮血灑了一地。

  群雄驟得的優勢,立刻消散無蹤。

  安宏慌忙過去,為池森傑包紮止血,戟指怒道:「大哥,你幹什麼!」

  崔福地亦為此劇變駭得一呆,怒道:「卓渲,你好狠的心腸!老夫一向待你不薄,你竟幹出這等泯滅人性的事!」

  場中諸人皆為此事驚愣,僅薛東史嘴邊滿是得意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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