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諸葛青雲 > 雁行千里 | 上頁 下頁 |
五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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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南風「嘖嘖」聲連響,道:「好俊的驅日掌,好俊的冷月氣功,可惜只有你一人,可惜啊!誰能拿下他,有賞!」 立刻有三個人朝井高撲去,刀光一閃,一人被裴翔威攔腰斬成兩半,他欲再出手,人影一閃,一點黑星朝咽喉疾飛,他忙縱身後退。黑星疾追不停,只好足尖一點,再後縱三丈,這才看清黑星是柄墨黑長劍,持劍的就是黑劍魔君紀南風。 他臉上神色驚愕,但那只是瞬間而已,此刻他臉上無半分笑容,表情冷峻殘酷,目光陰鷙,道:「你是有幾下子,數十年來,你是第三個躲過老夫這招『冥獄招魂』的人,小子,你可以自豪了。」 裴翔威冷笑道:「你使這招時偷偷摸摸地,在暗裡給人來這麼一下,他們當然躲不過。」 紀南風聽話裡譏刺之意甚濃,想自己一個七十多歲的人,竟教一個毛小夥子嘲諷,這口鳥氣如何咽得下,原先的一點愛材之心盡數灰飛煙滅,沉聲道:「老夫本不想讓你死,但現在不同了,聽說神雕堂有一套獨門劍法叫做寒雲劍法,老夫早想一見此劍法是否浪得虛名,請你換劍與我一鬥。」 練劍的人遇到一套好劍法自想一睹究竟,所以他說這話極為平常。 裴翔威也很想和這個黑道第一劍王一較長短,道聲:「好!」收刀換劍,順勢瞧一眼井高那邊的情形。 井高和一個使雙拐、一個使對短劍的戰在一起,這兩種兵器利於近身纏戰,兩人畏懼驅日掌的厲害,不甘冒生命之險,因此井高戰來不十分吃力,但因要分神防備立于一旁的盧函,只能打成平手之局。 紀南風道:「你是晚輩,老夫讓你三招。」有劍能鬥,他就恢復了一點前輩高人的氣度。 裴翔威道:「有僭了。」向地上虛刺三劍,不肯占此便宜。 紀南風搖首道:「傻小子,自以為很行嗎?」一劍徐徐點向裴翔威小腹,劍到中途驟然加快,三朵黑劍花沉式襲他雙腿。裴翔威垂劍飛退,左掌虛按地面,沖起兩丈高才飛身下擊,人劍若流星飛墮而至。 紀南風不退,自恃手中三尺黑劍比他一尺半劍多一倍長度,挺劍直刺臉面。 裴翔威打算將如意劍的優點留到緊要關頭,故左掌下拍借勁,一個鷂子翻身轉到紀南風頭頂,削他腦袋。紀南風跨前一步,舉劍反刺。 寒雲劍法以淩空尋隙,然後發出致命一擊為主,因此整套劍法最厲害的劍招都是從空中下擊,人不是飛鳥,不能久留空中,只有輕功好的人才能發揮劍法威力。裴翔威的功力已足以使之發揮得淋漓盡至,紀南風一時半刻間無法拾奪得下他。紀南風的功力高過裴翔威,寒雲劍法奈何不得他。 二百招後,紀南風已找出劍法弱點,乘裴翔威身形微頓換勁之際,驀然靠近,一劍削向他下按的左掌。裴翔威撤掌吸氣,硬生生左移三尺,反撩一劍。 紀南風移轉位置而上,反到了高處,沉劍刺他背心。裴翔威立即扭身還擊,倉促間助力不足,為對方內力一撞,落回地面。 紀南風窺得寒雲劍法全貌,劍下再不容情,一劍狠過一劍,神態冷酷,把裴翔威攻得手忙腳亂,第三百招上,喝聲:「著!」在他左肩上刺了一劍,再五招,又喝聲:「著!」連在他右臂、胸膛劃了兩劍,嘴角飛溢著得意的笑容,譏笑道:「寒雲劍法不過爾爾!」說話間又刺中一劍。 他劍猶未抽回,裴翔威大喝一聲,伸掌抓住,急切間一運內力,太虛神功陰陽內勁合而為一,翻山倒海而去,如意劍彈跳成三尺二寸,猛朝他胸膛刺去。紀南風被他那股內力震得右胸隱隱生疼,見劍來,運功護身抽劍疾退。如意劍如中敗革,因缺乏內力貫注劍身,僅刺入一分深,而裴翔威的左掌幸有內力護住,只割傷而已。 井高見他危險,顧不得盧函是否在側,手上加緊,一掌拍在使雙拐的身上,那人慘叫斃命。裴翔威以為是井高遭了毒手,竟在這個節骨眼上扭頭回顧,井高睹狀,情不自禁地大叫:「糟啦!」 紀南風如何肯放過此大好良機,箭步探身,一指點在膻中穴上,裴翔威悶哼一聲,應指而倒,紀南風怕他衝開穴道,狠狠的再補上一指,又提腳在小腹上踹一腳。裴翔威痛得身子打顫,臉色發青。 井高撂倒使短劍的,怒吼沖來,大叫:「我跟你拼了!」驅日掌呼嚎而出,冷月氣功迷漫四隅,整個庭院生似在深秋初冬之中,寒風嗖嗖,紀南風為他搏命氣勢所懾,一時拿他不下。井高這種打法最耗內力,故一注香時間後,紀南風乘他真氣不繼,點穴制住,然後哈哈笑道:「抓不到老的,抓小的也不錯!你膽敢傷我一劍,老夫要你一臂作償!」 盧函道:「且慢!不可以。」 紀南風兩眼一瞪,怪聲道:「怎麼,你要管我?」 盧函道:「屬下不敢,屬下以為您那樣做不好!」 紀南風冷笑道:「你剛才眼睜睜看他四人被殺而不出手,現在你又管起我的事情來了,你是否別有用心?」說完,踏前一步。 盧函抱拳拱手退後一步,說道:「屬下絕無他意,屬下方才只是不想倚多為勝,所以沒有出手。」 紀南風咄咄逼人:「哦,是嗎?那你乖乖站到一旁去。」 屋上忽出現一人,洪聲道:「魔君,一別經年,你的劍法似乎更臻化境了!」 紀南風灑脫一笑,道:「初兄,小弟恭候大駕多時。」 初泰機自屋上躍下,笑道:「小弟一路上碰到許多擋路惡狗,以致來遲了些,請君莫怪!」 紀南風道:「哪兒的話,初兄客氣了。」他嘴裡說的好聽,其手中持劍,其人站在裴、井二人旁,初泰機如何瞧不出其用心叵測? 胡堅雄奔到他面前,急急喊道:「堂主,這是一個陷阱,您快走!」 初泰機輕撫他肩膀,歎道:「老夫何嘗不知,可是我不得不來。」 *** 四更時,有人送來一函,指名交給初泰機,箋上寫道:「兄若有膽,天亮後,請至貴堂金陵分堂一晤。黑劍魔君。」 初泰機自知非紀南風之敵,想不赴此約,先集中力量解決劉清河夫婦的事再說,誰知胡堅雄的母親找了來,苦求他救她兒子出來。初泰機自然明白這是敵人的詭計,但不忍拒卻,只得赴會。 「宴無好宴,會無好會」,初泰機此去生命未蔔,預做安排,帶蔡、封、狄三護法及一百名武士同行,俞、元、畢、明四護法與另外的一百名武士留下幫助郝剛他們,度非大師要同去,初泰機執意不肯,說敵人已發現此處,須有一高手坐鎮才可,郝剛身手雖不弱,一人要照料多人,難免力有未逮,度非大師便留了下來。 初泰機走後,言正倫方來稟報說彭、裴二人到了金陵。 初泰機見外孫被俘,心中雖焦急,面上則不動聲色。 來路上,遇人伏擊,損折了他一半的武士,他不忍丟下他們先走,因而來的遲了些。 初泰機道:「小弟外孫與此事無關,魔君能否放了他?」 紀南風很喜歡人稱他「魔君」,認為這代表著他本領高強,他道:「初兄,很抱歉,我們找你來,終極目的就是要誘出你的外孫。」 初泰機訝道:「什麼?」 薛東史緩步走來,說道:「這個問題我來回答,有人告訴我,他殺了我弟弟薛西經,因此我要殺了他為舍弟報仇!你是他的外公,當然不會坐視不救,一不做二不休,乾脆連你神雕堂一齊毀了,省得夜長夢多,留下禍患!」 初泰機大笑道:「你錯了,令弟不是老夫外孫殺的,是別人殺的,他的死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你明白嗎?」 薛東史吼道:「放屁!放屁!我不信!」 屋上一人大聲道:「唔,好臭,好臭,臭不可聞!」說話時捂著鼻子。 另一人叫道:「喂!彭老鬼,你沒瞧見我在喝酒?你怎不去幫我把他的糞門用塞子塞起來?害我不敢喝酒,怕吸了他的臭屁進去!」 初泰機循聲望去,見是怒血閻羅彭松仁和白眉鼠王崔福地二人,心下大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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