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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初泰機雙眉微蹙,有些不悅,錢怡音細聲對其父道:「爹,您要是不去,豈不滅了威風?」

  錢奪先心想有理,點頭道:「初堂主,你想知道什麼儘管問,請!」

  初泰機大喜,兩人出廳往內走去。

  好一會,兩人才一齊出來,初泰機吩咐廚房備宴待客,錢奪先叫陶銅門傳令,要聚在大門口外的鐵龍幫眾散去。

  初泰機問俞璋、明康為何會到漢陽分堂,他二人稟報道是收到急訊,說堂主在漢陽分堂有急事相召,報訊之人是堂裡的部屬,他二人不疑有詐,便忽忙趕來,在附近遇到元、畢二人,即結伴同行。戴分堂主看到元、畢二人,即借詞誘他四人到內院,五個人廝殺了起來。他四人在堂裡的職位比戴雨亭低,分堂的人都不敢相幫。

  劉玉茵神色倉惶的自內奔出,她剛才陪顧裴翔威療傷,沒有一起到大廳,她慌慌張張的跑到郝剛跟前叫道:「師父,威哥哥給抓走了!」又慌張的跑到度非身前,緊執其袖,央求道:「大師,求您快去救他回來!」

  初泰機聞言,虎地跳起,當先朝內奔去,郝剛緊躡其後,度非慈笑道:「好孩子,隨老衲來!」托起劉玉茵兩肘,也發足疾走。

  初泰機、郝剛等她一到,立即問道:「他給誰抓走?往哪個方向?」

  劉玉茵跺腳道:「就是那個臭老頭,說什麼要助他療傷,卻點了他穴道,把他抓走!年紀一大把,還說話騙人,他從那裡去的。」說完,即要往那個方向追。

  初泰機卻拉住她,搖首道:「別去了,我們追不上的。」

  劉玉茵說的那個臭老頭便是彭松仁,彭松仁的武功在場中任何一人之上,若換了其他人,或許還有希望追上,是他可就難了,而且又走了一會,根本沒追上的可能。

  劉玉茵強抑淚水,道:「你們不去,我去!」奮力掙動手臂,想掙開初泰機的手。

  她方才那句話很無禮,其意近似譏嘲他們三個長輩膽怯怕事,他三人瞭解她的心情,皆不以為忤。

  初泰機指力運勁,她穴道受制,全身酸軟脫力,郝剛接過她,劉玉茵伏在他懷中嚶嚶啜泣。

  度非道:「小施主不要擔心,彭前輩帶走小施主,應該是另有他意,裴小施主不會有事的。」

  劉玉茵嗚咽道:「大師,您們不是說那臭……彭前輩的脾氣很壞嗎?」她聽度非仍稱彭松仁是前輩,不好再叫他做臭老頭。

  度非微笑道:「彭前輩的性情雖暴燥了點,可是他不會濫傷無辜的,裴小施主不曾犯過惡行,所以彭前輩不可能傷他。再說彭前輩的武功比我們之中任何一人高,要傷裴小施主是很容易的事情,根本不需如此大費周章,因此老衲以為不會有事的。」

  初泰機頷首道:「大師說的有理,老夫也是這麼想,你可以放心了罷!」

  劉玉茵舉手抹掉淚水,破涕為笑,道:「真……真的嗎?那我不耽心了。」

  俞、元、畢、明四護法,及錢怡音都來了,眾人看她又哭又笑的,對她俱生同情,全圍著她說話,說的不外是一些「吉人自有天相」、「天祐善人」之類的詞語。

  ***

  裴翔威被彭松仁像拎小雞一樣的提著,雖想回頭望一眼,苦於穴道被制無法動彈,只能在心裡大喊:「你別怕,我不會有事的!」其實會不會有事他怎麼知道,這些話不過是自我安慰罷了,而且僅自己一個人聽見。

  彭松仁單手提著他的腰帶,越屋宇,走巷道,如輕煙般飛奔,無視於人的異樣目光,而一般人也不可能看得到他,最多只感到一縷風流過身旁。

  彭松仁出城往西南走,到馬家湖畔,繞湖行了一段,到一處山莊前。此山莊隱于柳蔭修竹間,莊門前有座好大的荷花池,池上跨一彎拱橋,入莊須經此橋。池中荷花或含苞,或盛放,煞是好看,風中夾著花香而來,吸入肺裡,說不出的清爽甜沁。

  莊裡莊外不聞人聲,只有風掃柳枝竹篁的聲音,裴翔威不由暗贊:「好一個清幽修性之所!」

  彭松仁直趨入莊,到了大廳,放開喉嚨,大喊:「老夫來了,你們快出來!」

  喊完把裴翔威往椅上一放,自己也一旁坐下,將一雙二郎腿擱在茶几上。

  過了好一會,一個人慢慢的走進來,他身體又瘦又長,一張臉也是又瘦又長,怕有一尺左右,他向彭松仁抱拳道:「恩公,您來了,有急事?」

  彭松仁斜乜他一眼,懶洋洋地道:「老夫不急,這小子倒是很急。說出來也不怕你笑,我活了一大把年紀,一生沒誤傷過人,今天卻破了例,你說倒楣不倒楣?一想到這事,就渾身不舒服,真他媽難受得緊!」言下不勝懊惱。

  丁氏兄弟的師父早逝,所以他們的武功一半以上是彭松仁教的,因此對他甚為恭敬,事奉頗豐,令彭松仁晚年過得非常愜意,故彭松仁一聽說丁氏兄弟遇害,心頭憤怒得令他幾乎昏頭。

  那人道:「恩公,我把他殺了,您就可以放心過日子了!」說罷,轉身舉步。

  彭松仁道:「井高,我可領教不起你這種報恩方法,我帶他來是要給你弟弟用的。」

  裴翔威聞言心下惴惴,不知他們要用何種方法折磨,眼光不覺蘊滿怒色,他先前以為居住於此的是清逸之士,如今不但不是,甚至還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傢伙,不由連呼倒楣。

  彭松仁問井高道:「你明白老夫的意思嗎?」

  井高木然點頭,一把提起裴翔威,朝後走去,裴翔威瞥見彭松仁打了一個大呵欠,打起盹來,心裡恨透了他,賭誓道:「只要我不死,我一定找你這個老傢伙算帳,拆你的老骨頭!」

  他暗咒畢,彭松仁正好睜眼瞄他,朝他得意地吡牙一笑,裴翔威氣得大瞪兩眼。

  井高帶他進入一間滿是藥味的屋子,一角的床上躺著一人,井高將裴翔威放在地上,走去搖醒那人。

  裴翔威原以為帶他到刑房,房中應有許多擺弄人的刑具,現在卻在一間全然不是那麼回事的屋中,好生納悶,忽然想到司徒屯生前喜歡拿人來試驗藥物,他機伶伶地打個冷顫,心想:「床上那人該不會和他一樣,也喜歡拿活人試藥,要不怎麼一屋子都是藥味?」

  床上那人這才醒來,極緩極緩地坐起,好像很痛苦的樣子,井高道:「恩公替你找了一個人來,你這下有救了。」

  他木無表情的臉上,此時總算綻露了一點微笑。

  他弟弟名叫井深。

  井深看一眼倒在地上的裴翔威,語聲衰弱細微,問道:「他行嗎?別害了他才好。」

  井高微笑道:「恩公看的人不會錯的,你安心便是,等辦完此事,哥哥陪你從頭來過,最多和你一樣就是了。」

  井深點點頭,閉目靠壁盤膝,井高提起裴翔威放在弟弟面前,讓他背向,裴翔威暗叫:「我命休矣!」猜不透他兄弟倆要用什麼古怪的法門對付他。

  井高開門,臨出去時回頭道:「是福是禍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裴翔威聽得莫名其妙。

  他聽身後的井深呼吸氣息極為粗重,好似一個身染大病、身患重傷的人,因此更加搞不僅他們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他兀自瞎猜不停,忽覺背心湧入一絲絲的冰雪,心臟被凍得連跳動都慢了下來,裴翔威想運功抗拒,但穴道未解開,內力受阻于丹田之內,冷得他全身直打抖,心知是背後的井深在搞鬼,可是無計可施,知道也無用。

  過了好一會,四肢關節凍得麻木,抖不起來了,髮鬢眉梢凝了一層薄霜,神智漸漸不清,驟然丹田一股熱流衝開被封的穴道,流到心口,和背心湧入的冰雪對抗,但略輸一籌,只能一點一點的化掉,裴翔威神智為之稍複,意志一清,立刻催動太虛神功與之相抗,因為只有其中陽和之勁能用,故僅能護住心脈,沒能擋住對方愈來愈強冰雪般寒冷的內力。井深的病容減了幾分,臉露喜色,猛的催動內力,滿陂萬鈞冰雪全往裴翔威體內倒去,他猝不及防,一個禁受不住,昏了過去。

  ***

  初泰機、度非、郝剛、劉玉茵及四位護法用完午膳後,送走錢奪先等鐵龍幫眾人,繼續乘船東行,趕往金陵。

  錢奪先和神雕堂的誤會冰釋,自告奮勇,願為他們安排船隻,並調派金陵附近的人馬相助,錢怡音也要同行,其父捱不生她軟言央求,點頭答應。

  一路無話,眾人在後天卅日上午辰時,趕到金陵城西南的大勝關,初泰機道:「為避免敵方探知我們的行蹤,我們在此下船。」群雄稱是,下船上岸。

  錢怡音找到當地鐵龍幫分舵,安排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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