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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八


  葛心仁恐怕司馬白悲慚交集之下,急痛傷肝,本想以「彈指神通」,出其不意地,點了他的穴道,喂司馬白服點藥物,再複好言開導!

  但轉念一想,他身上佩有「護穴龍鱗」,不易被制,遂把語音放得特別和緩地,溫言笑道:「司馬老弟,不必過分傷感,我們先進『通天峽』去,把通天教一切善後事宜,妥為處置,彼此細訴別來經過後,再研究如何搜尋誅戮『天蠍雙凶』,報雪你不共戴天之恨!」

  說至此處,遞過一粒丹丸道:「這是我自煉『清寧丹』,清心寧神,功效特著,老弟先服上一粒,調調氣兒,必對體質,大有裨益,我看你趕路太累,又複心鬱奇悲,不加舒泄清寧,難免會生場大病!」

  司馬白在四位武林奇俠的包圍圈內,知道無法調皮,不乖不行,遂恭身稱謝,接過「清寧丹」來,立即服了下去。

  鮑恩仁笑道:「司馬老弟,你調氣行功,周遊百穴,以幫助經力發揮,不必講話,且由翠瑩姑娘,把自你赴約『洞庭』後的通天教中禍變,慢慢告訴你吧!」

  群俠一起重返通天峽,翠瑩邊自目含痛哭,隨在司馬白的身後,邊自把「蛇腰仙郎」畢化,凶謀早蓄,殺師奪美等叛逆經過,向司馬白加以敘述。

  司馬白此時已略為鎮定,心中雖極悲痛,卻可勉強支持,聽完大略經過,便自有了盤算,向翠瑩正色說道:「翠瑩,通天教本非正派組織,從此解散!教中庫存金銀珍寶,除打發教徒,安家立業外,全部捐充苗疆善舉,過分配處理的瑣碎細節,我就偏勞你了!」

  翠瑩連連應諾,但知責任非輕,心中也難免頗覺戒懼!

  司馬白道:「除此以外,教主別無要務,我先拜教主歸真藏靈之處,再為二姑娘處理後事,便永別苗疆,重入江湖,尋搜『天蠍雙凶』報雪父母仇恨!」

  翠瑩聽得司馬白永別苗疆之語,也不禁一陣淒涼,目中又複濕潤!

  到了「通天教主」墳前,有椿意想不到的變故,使群俠驚歎不已,一整呆住?

  原來,那只「通天猩」業已腦漿迸裂,橫屍在「通天教主」墓前。

  顯然,這不單是只異獸,並是一隻義獸,它在通天峽外情況,便有點感應反常,如今更在墳前觸碑,殉主而死!

  司馬白方自頓足長歎,突然一聲山搖地動的劇烈震撼,「砰勻」傳來!

  司馬白身為通天教的副教主,雖然心不在此,多少知曉得一點教中情況,聞聲之下,目注翠瑩,皺眉問道:「翠瑩,通天教中,向有『菌盡人亡,猩死柱倒』之諺,『通天菌』被我吃掉,教中主要人物,均告亡傷殆盡,而這只『通天猩』,一隻死在『洞庭』,一隻在墳前義殉教主,方才這天崩地裂的強烈震撼,可見代表通天教氣運,歷代教主均錄名其上的『通天柱』,也傾頹了麼?」

  翠瑩悲聲答道:「正是,但『通天柱』一倒,『五毒坑』便永被封死,副教主無法再為二姑娘……」

  司馬白一聲厲笑,揚眉說道:「好,好,人既蛻化,一副皮囊,便不再掩埋也罷!……」

  語音頓處,目注翠瑩問道:「翠瑩,你今後何去何從?」

  翠瑩心中當然希望追隨司馬白,但心性靈慧,明知司馬白四海尋仇,不可能攜帶自己,還偷偷向司馬白看了一眼,粉頸一垂,低頭說道:「婢子不敢自主,聽憑副教主的安排指示,無不遵照就是。」

  司馬白歎道:「我從此天涯漂泊,四海尋仇,不便攜你同行,你本是苗女,又頗精醫術蟲技,無須踏入中原險惡江湖,不妨就在苗疆行道,我若有閒暇,會來看你……」

  翠瑩微微頷首,但一雙妙目之中,已滿蘊盈眶珠淚!

  葛心仁看她一眼,含笑問道:「翠姑娘精通醫術?……」

  翠瑩玉頰飛紅,趕緊躬身答道:「婢子只是對歧黃之術,頗感興趣,于時輒愛推研而已,那裡敢當『精通』二字,葛老人家當代神醫,今之華、扁,若能稍賜指點,才是翠瑩之幸!」

  葛心仁頗愛翠瑩忠義靈慧,和她相投緣,遂點頭笑道:「好,我送你一本書兒……」

  話完,從懷中取出一冊寫滿蠅頭小字的絹質小書,封面上有「青囊妙理」四字,向翠瑩遞了過去。

  翠瑩悚然一驚,知道這是神醫心法,幾乎不相信自己有如此絕世奇緣的,雙膝齊屈,恭恭敬敬,向葛心仁拜了下去。

  葛心仁一面攙起這靈慧美俏的妙齡苗女,一面向柳東池笑道:「柳兄,你為司馬老弟安排搜索『天蠍雙凶』,報仇雪恨,也須彼此商議,小弟想偷個懶兒,利用這段時間,把研讀『青囊妙理』的訣竅方法,和翠瑩姑娘,研究研究……」

  柳東池笑道:「翠瑩姑娘人品根骨均屬上乘,葛兄儘量對她栽培,若能作你青囊絕學傳人,豈非再妙不過?我們研究搜凶路線,安排善後事宜,至少也要在這通天教中,勾留上大半日呢?」

  葛心仁聞言,也不再客氣,遂與翠瑩同入靜室,把自己獨擅的一些精妙醫術訣竅,對翠瑩傾囊相授。

  柳東池先未作任何安排,只與司馬白細談太湖別後經過……

  等到把別後情況,完全瞭解,這位「七海游龍」,不禁苦笑說道:「這樣說來,我們要找三個人,除了『天蠍雙凶』還得設法探聽柳還珠的下落,這丫頭突告失蹤,必有異常蹊蹺?」

  司馬白道:「晚輩對於柳還珠姊姊深厚恩情,無時或忘,並在江湖中到處打聽,卻偏偏未曾獲得任何訊息!」

  柳東池道:「還有那柳明珠,我也非和她見上一面不可,倒看她是何來歷?為什麼要把柳還珠,認作她的姊姊?」

  提起柳明珠來,司馬白便有點臉上發熱,心底發慌,連連搖頭,苦笑說道:「老人家若要找她,晚輩未敢相攔,但司馬白是今生今世,決不願再見柳明珠了!」

  柳東池搖頭道:「這種想法不對,是弱者逃避現實的消極觀念,大丈夫敢作敢當,老弟不必怕見柳明珠,彼此究竟是緣?是孽?是怨?應該了斷交代個清清楚楚,才是正理!」

  司馬白想起一事,向柳東池苦笑連聲地,皺眉叫道:「老人家,有件事兒,極為奇怪,那柳明珠的容貌身材,均與柳還珠姊姊,生得絕無二致才使我相信她們二人,可能真是姊妹?」

  柳東池「哦」了一聲,以一種驚訝目光,看著司馬白問道:「相像之人,世上雖多,但絕無二致,卻是少有,老弟難道在柳還珠、柳明珠二女之間,看不出半絲差別?」

  司馬白道:「有,只有一點差別,就是柳還珠姊姊在眉心部位,多了一粒比綠豆還小的朱砂紅痣,柳明珠則沒有這項特徵!」

  柳東池當然也知曉侄女柳還珠的眉心部位,有粒朱砂紅痣,遂一面心中暗贊司馬白細心。

  一面目閃神光,揚眉說道:「天下竟有這種怪事,如此一來,我到更是非要見那位柳明珠姑娘不可!」

  吳大器在旁靜聽至此,見柳東池與司馬白的緊要話兒,業已暫時告一段落,遂含笑叫道:「司馬老弟,我要代表『陸地游仙』霍出塵兄,向你說明一件事兒,並送你一件東西!」

  司馬白一聞「陸地游仙」霍出塵名號,便趕緊躬身拱手,陪笑說道:「江湖未學司馬白,恭問霍老人家金安!」

  他這種頗有禮貌的動作,看得柳東池和鮑恩仁都為之暗暗點頭。

  吳大器卻長歎一聲道:「不是『金安』,而是『永安』,因為那位『陸地遊仙』在『小黿頭渚』投江之後,雖然暫逃大劫,但如今卻是『永遠安靜』地真正入了土了!」

  司馬白頗覺意外,驚得「呀」了一聲,吳大器又複說道:「霍遊仙要我代向司馬老弟說明的一件事兒,便是『蔡家祠堂』中的金面赤衣人,是他所扮,用意是故意折辱老弟,激使你發奮圖強,秀邁群倫,成為武林後起中的一代俊傑!」

  司馬白除了不共戴天的父母之仇「天蠍雙凶」外,心中最恨的便是那在蔡家祠堂中,折辱自己的金面赤衣人。但如今被吳大器揭開謎底,知是「陸地游仙」霍出塵時,卻只有無可奈何的皺眉苦笑……

  因一來霍出塵已死,二來對方用意是在激勵自己,三來自己受到刺激後,每有閒暇便苦練家傳劍法,確實已獲得相當進境,故而司馬白於苦笑兩聲之後,抱拳向天祝道:「司馬白敬謝霍前輩厚意深心的成全之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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