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諸葛青雲 > 英雄長劍美人情 | 上頁 下頁 |
五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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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白舉起手中青鋼長劍,向劍身上被金面赤衣人用骨質發簪所刺穿極為勻稱的六個透明小洞,看了一眼,苦笑搖頭,果然極為鄭重地,收了起來。 天下事奇妙無倫,就在鮑恩仁與司馬白剛剛離開約莫一盞熱茶的時分以後,這蔡家祠堂,便受了包圍。 不是受了人的包圍,是受了蠍子包圍! 為數上百,甚至上千的蠍子,每一隻都是尾鉤赤紅的異種毒蠍,大大小小的包圍了蔡家祠堂。 但蠍影亂飛中,也有人影…… 那是一個頭戴金色面具,身穿赤紅長衣之人,他從無數毒蠍的包圍圈中,走進蔡家祠堂,但蔡家祠堂中,已無人影! 金面赤衣人細搜一遍,毫無人跡,似乎暴怒起來巨掌連揮,把這座本已頹敗不堪的蔡家祠堂完全震塌毀去。 司馬白與鮑恩仁,正往西行。 他們「洞庭」有約,自太湖起身,自然往西,何況,鮑恩仁又已問出,約在百餘裡之外,有處水木清華的風景勝地,正是名叫「落雁坳」。 雖然,日期還早,未到十五十六的月圓之夜,但鮑恩仁與司馬白略一計議,覺得不妨早去,先看看這「落雁坳」,中,是否有座芙蓉園?假如地點不錯,便無須再複跋涉,司馬白可以就在芙蓉園中,用上幾日苦功,等待「小氣魯班」吳大器,留書「溫柔鄉」中所定的那場約會! 不錯,那「辣手魯班」班小平說得不錯,在這「落雁坳」,果然有座芙蓉園。 以芙蓉園的規模氣勢看來,定然是一座名園,但也居然像那曾以到過的蔡家祠堂一樣,毫無人跡,十分荒蕪! 司馬白自然曾向附近居民探聽,據說荒蕪的原因,由於鬧鬼,芙蓉園內,時常鬼影憧憧,更有兩三次,園中徹夜傳出淒厲嚎哭之聲,次日便在園中「芙蓉池」畔,發現了七八具猙獰白骨! 由此一來,遊園者立少,即令有二三膽大者,進入園中,但歸去後,也非病即死! 漸漸,不單芙蓉園無人敢去,連「落雁坳」也成了極荒涼的所在。 司馬白問清情況,向鮑恩仁含笑說道:「鮑兄,那芙蓉園內,越清靜無人越好,金面赤衣人業已聲明第二次約會,要與我較量玄功內力,我應該盡力準備,在這方面,下上幾日苦功!」 鮑恩仁笑道:「對,老弟在芙蓉園內,下點苦功,我也可趁此機會,替你尋寶!」 司馬白詫然道:「替我尋寶?鮑兄此話……」 鮑恩仁笑道:「世間事,旁觀者清,我看出江小秋姑娘在『水月大會』上,已對老弟,一見傾心,她所送給你的『秋水芙蓉圖』,決非凡物,定有特別價值!假如芙蓉園地點不錯,正是圖中所指,或許有些罕世寶物,可以被我找到?」 司馬白道:「小弟對於身外寶物,倒毫不在念,我著實應該清靜一下,澄心息慮,把家傳劍法,暨各種內外功行,好好下點功夫,免得有所疏失!」 鮑恩仁頷首道:「這種想法,當然正確,我們可以分道而行,老弟修煉你身內之寶,我則幫你尋覓身外之寶……」 司馬白「咦」了一聲,似乎略覺詫異地,目注鮑恩仁道:「咦!鮑兄不是貪得之人,怎會突對身外之物,如此重視?」 鮑恩仁歎道:「這也是由於那金面赤衣人的刺激,我認為『蔡家祠堂』的論劍一戰中,老弟手內若是柄前古神物,便不致于被對方用根骨簪,刺出六個透明小孔,似乎變成笛子的了!」 提起此事,司馬白不覺便有點面紅耳熱,劍眉揚處,傲然說道:「關於此點,我與鮑兄看法,微有不同,我不想倚仗甚麼寶器神兵之力,假如有第二次向那金面赤衣人比劍機會,我仍然會用身畔這柄留為知恥紀念的六孔殘劍!」 說至此處,已入「落雁坳」中,芙蓉園的園門在望。 鮑恩仁聽了司馬白不打算倚仗神物利器之力,只打算用那六孔殘劍,痛下功夫,以向金面赤衣找回場面之語,不禁暗暗點頭,深覺這位老弟頗有骨氣,本質又好,將來必成大器! 一進這芙蓉園的園門,鮑恩仁突然面呈喜色,吹了一聲口哨! 司馬白道:「咦!鮑兄為何眉飛色舞地,如此高興,你難道……」 鮑恩仁不等司馬白往下再問,便高軒雙眉,含笑說道:「我如今方知『小氣魯班』吳大器約我們到芙蓉園相見之舉,含有深意!」 司馬白想了一想,卻想不出所以然來,不禁目注鮑恩仁,愕然問道:「鮑兄,小弟怎麼靈機蔽塞,想不出吳大器的深意何在?」 鮑恩仁笑道:「老弟記得江小秋送你的傳家至寶,也就是被吳大器在旅店中偷走的那副『秋水芙蓉圖』麼?我當初便認為圖上所畫,可能乃是實景,如今果然證明就是這芙蓉園呢!」 司馬白皺眉道:「鮑兄的靈機何來?……」 鮑恩仁失笑道:「老弟可能是被那金面赤衣人氣糊塗了,你順著我的手兒,注意園內河池的東南角上!」 他邊自說話,邊自伸手一指。 司馬白順著鮑恩仁的手指看去,見在一大排秋柳掩拂之後,有只建在河池之中,與岸邊用拱橋連接的奇形石舫。 看見這只石舫,司馬白自然想起「秋水芙蓉圖」上所畫之物,不禁頗以為然地,向鮑恩仁點頭說道:「鮑兄心思真快,那石舫看來真似『秋水芙蓉圖』上所畫,絲毫不錯……」 但語音至此忽停,立又皺眉叫道:「不對,不對,根本不對……」 這回鮑恩仁倒被他弄得莫名其妙起來,看著司馬白道:「老弟,你為何既說不錯,又叫不對?」 司馬白苦笑道:「石舫形狀,委實與『秋水芙蓉圖』上所畫的,一般無二,但鮑兄應該記得,圖上芙蓉,共是幾朵?」 鮑恩仁道:「那副『秋水芙蓉圖』雖已被竊,但圖上的要緊之物,卻怎會不記得呢?我們細細數過,池內芙蓉共是七十二朵,空中鴻雁也是七十二隻,才參悟出可能便是江漁秋仗以成名的七十二式,『寒月芙蓉』劍法!」 司馬白頷首道:「鮑兄記得不錯,但請你再看看,這滿池芙蓉,怕沒有兩三百朵,與畫上根本不相同了!」 鮑恩仁舉目四眺,果見亭亭荷葉,滿池都是芙蓉,不禁在微愕之後,接著「噗嗤」一笑。 司馬白道:「鮑兄笑些甚麼?」 鮑恩仁道:「我是笑以老弟如此聰明之人,居然笨得自行鑽進了牛角尖內!」 司馬白被他調侃得俊臉一紅,皺眉問道:「小弟笨在何處?」 「圖上所畫,乃是死物,池內芙蓉,乃是活物,當初依景繪圖時,或許恰似七十二朵,時移事畢,生生不息,如今變成數百朵還算多麼?」 司馬白聽得也不禁啞然失笑,鮑恩仁雙眉揚處,又複說道:「何況,那幅『秋水芙蓉圖』之與『寒月芙蓉』有關,全在畫上一花一雁之相互動情身法,與這實際上的池內芙蓉多寡,根本就毫無關係!」 司馬白道:「既與實際芙蓉,無甚關係,鮑兄怎又喜於到了地頭,要在此尋寶?」 鮑恩仁道:「我所謂『尋寶』之意,與這滿池芙蓉的朵數無關,反正任它弱水三千,我也只取千瓢而已!」 司馬白一時之間,未能悟出鮑恩仁的語意,不禁向他看了一眼。 鮑恩仁笑道:「司馬老弟,像你這等青年才俊,必然天悟神聰,資稟特異,可以走馬觀碑,也可以過目不忘!」 司馬白皺眉道:「鮑兄,你怎麼突然有點道學嘮叨起來,說的都是些題外之語?」 鮑恩仁搖頭道:「我這人決不道學,更不會嘮叨,說的也正是題內之話。」 司馬白苦笑道:「鮑兄直接講吧,我被你的玄機啞謎,弄糊塗了……」 鮑恩仁道:「我說老弟應該有過目不忘之才,是認為那幅『秋水芙蓉圖』,雖然不在手邊,但你可能還清清楚楚記得圖上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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