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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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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白見班小平神色大變,不禁啞然失笑地,軒眉叫道:「班小平,你寫在門上的『追物還本,索命為利』的兩句話兒,寫得雖狠,但『追物』未獲髒證,『索命』失了靠山,憑你手底下那點功夫,恐怕比『陰陽無常』刁小二都有點不如,想對我和鮑兄逞兇,簡直癡人說夢,這個臺階,可怎麼下呢?」 這番話兒,相當挖苦,真比摑他一記耳光,還要使班小平覺得難過! 但倚為靠山的「天蠍神君」蔡昌,不知何故地,突然失了蹤跡,僅剩自己一人,委實聲勢太孤,遂只得忍氣吞聲,冷冷說道:「司馬小兒休狂,無需蔡神君鼎力為助,憑班某一人,照樣……」 司馬白不等他往下再說,便「哼」了一聲,哂然不屑接道:「班小平,我看你這副色厲內荏,口中雖作狂言,心中卻在發抖的模樣,委實太以可憐,且替你找個臺階,我們於月圓之夕,在芙蓉園中一會何如?……」 班小平如獲佳音,絲毫不敢再作狂妄地連連點頭說到: 「好,好,不是十五,便是十六,我們芙蓉園見……」 邊自答話,邊自轉過身形,閃出祠堂大殿。 司馬白意在套他口氣,高聲叫道:「班小平不要怕嘛,我已給你臺階,何必急於逃走?你知不知道芙蓉園在何處?」 班小平生恐有變,連片刻都不肯停留,邊行邊自答道:「知道,知道,芙蓉園是在『落雁坳內』……」 尾音落處,人已閃出了祠堂大殿。 鮑恩仁默不作聲,靜聽班小平確已去遠,方目注司馬白,含笑說道:「司馬老弟這次的處事應變,十分老練穩重,足見江湖精進,你與班小平定約月圓之夕一舉,是否想試行向他套問,看看知不知我們費了多少心機,均打聽不出的芙蓉園在何處?」 司馬白道:「我確實原作此想,也總算有點收穫,詳細地點,雖尚未悉,也總算又知道一個『落雁坳』了。」 鮑恩仁頷首道:「既然稱『坳』,定在山中,園以『芙蓉』為名,又必有大片池塘,我們只向有山有水之處找尋,總比較毫無範圍,盲目亂闖,來得有效多了!」 司馬白見鮑恩仁始終不曾問他為何知曉「天蠍神君」蔡昌業已離開這「蔡家詞堂」之故,不禁微覺詫異,揚眉叫道:「鮑兄,你不對小弟推測,天蠍神君蔡昌蹤跡之事,覺得有點奇怪?」 鮑恩仁笑道:「當然奇怪,但卻無須詢問,顯然是那位把『天蠍神君』蔡昌弄走、驚走、或是氣走的隱形武林高人,曾以『蟻語傳聲』功力,使第三人無法與聞地,向老弟耳邊,作了囑咐!」 司馬白好生佩服地,向鮑恩仁看了一眼,微笑說道:「鮑兄真高,你委實料事如神,宛如目睹一般……」 鮑恩仁因心中,有個大大疑團,遂截斷司馬白的話微笑道:「但有椿事兒,我卻料不出來,非向老弟請教不可,『天蠍四凶』威震海宇,每人功力,均極老辣,並各有專長獨到之處,能把『天蠍神君』蔡昌,不動聲色逼走,此人太不尋常,是那一個呢?」 這一問,可把司馬白問得滿臉尷尬地,苦笑一聲搖頭答道:「這位高人,未曾見示姓名身份,耳邊傳音,又低若蚊哼,無從辨聽,鮑兄能不能試加猜測?」 鮑恩仁想了一想,也自連連搖頭地,面帶苦笑說道:「山澤之間,雖多異人,但知名之士之中,功力能高過『天蠍神君』蔡昌者,似乎只有兩人,他們一個大去,一個遠去均不可能在這蔡家祠堂悄然出現,為我們度厄消災,委實費思量了……」 司馬白愕然道:「鮑兄所謂的大去之人,和遠去之人,卻是那兩位呢?」 鮑恩仁道:「大去之人,是雖未懷壁,卻已沉江的『陸地游仙』霍出塵,遠去之人,是如今正皆葛心仁前往『青海積石山』的『七海游龍』柳東池。」 司馬白「呀」了一聲,表示同意地,點頭笑道:「他們兩位確有驚走『天蠍神君』蔡昌的威名功力,但這兩位前輩,也確實一遠一逝,均不可能在此出現。」 鮑恩仁正色道:「推斷隱形奇人身份,還在其次,老弟曾被毒蠍螫過,應該調氣行功,細搜臟腑經脈……」 司馬白接口笑道:「小弟适才試過,雖被『赤鉤天蠍』螫中,卻無甚大礙,已把那點毒質,凝功逼出傷口之外!」 鮑恩仁見司馬白滿面得意之狀,不禁眉峰深蹙,緩緩說道:「司馬老弟,我想作椿你不大願意聽的大膽假設!」 司馬白發現鮑恩仁神色鄭重,急忙一抱雙拳,陪笑說道:「常言道:『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鮑兄儘管教訓,小弟絕無不願意聽之語!」 鮑恩二道:「葛心仁雖是當世第一神醫,柳東池也以靈藥神功,雙管齊下,為老弟盡了心力,但宇宙之大,何毒不有?老弟敢不敢說你有萬全把握,不懼任何毒質,並永遠能保持這種奇異體能,不失時效?」 司怪白毫不考慮地,應聲答道:「我絕無把握,更絕對相信會有某種奇異毒質,不是我能抗拒!」 鮑恩仁點頭道:「好,如今我便作椿大膽假設,假設『赤鉤天蠍』毒力,大異尋常,非老弟僥倖獲得的奇妙體質,所能抗拒,而『天蠍神君』蔡昌又被人逼走,無從取得獨門解藥,則這『蔡家祠堂』之中,將是何等局面?」 司馬白想了一想,額間微現冷汗地,神情悚懼答道:「局面太可怕了!大概是我毒發不支,僕倒在地,化作一灑血水!」 鮑恩仁嘴角掀一掀,淡淡說道:「人生至古誰無死,青山到處可埋人。司馬白一死,並不十分可怕,但你父母慘死的不共戴天之仇未雪,柳還珠、江小秋、花寒玉,溫柔等幾位紅顏知已……」 話猶未了,司馬白已滿面通紅,知道鮑恩仁詞婉而諷,是責怪自己伸手開箱,致遭蠍螫之舉,太過莽撞! 鮑恩仁見了他的愧怍神情,微徽一歎正色又道:「那只木箱之內,顯有特殊兇險,老弟內五行功力,已到三花聚頂地步,只消稍凝功勁,不難化腕成鋼,小小毒蠍,又怎能傷得了你?……」 司馬白認錯道:「鮑兄教訓得是,嗣後定當力戒驕矜,事事小心……」 鮑恩仁道:「江湖之惡,無奇不有,蜂蠍微豸,往往竟毒於勝蛇?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頭已百年身,總而言之,一個『慎』字,四海去得,一個『驕』字寸步難行,老弟莫要怪我以老賣老,對你嘮叨才好!」 司馬白聽了鮑恩仁的規勸之語,口中雖在唯唯,但心內仍有點覺得自己「生死玄關」已破,「督任二脈」已通,縱令在毒物方面,尚有不能抗拒之物,但功力方面,卻大概業已足與「天蠍四凶」等成名老魅,互相頡頏…… 就在他這一點心中傲念才起之際,眼神中居然也掩飾不住地,有了自然流露! 鮑恩仁何等江湖經驗?自可做到「聆音察理、監貌辨色」地步,他從司馬白眼神之中,看出言教不如身教,若有機緣,自己不妨聽任這位司馬老弟,好好地吃點苦頭,受些折磨,方可使他棱角稍平,成為大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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