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諸葛青雲 > 血掌龍幡 | 上頁 下頁 |
一六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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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很難說!」雪豔琴搖頭笑道:「既然有『龍幡令主』化身千百之說,假如有人惡意中傷於我,難保不把這頂帽子加諸於我!」 「琴姐說笑了!」獨孤鈺笑道:「琴姐一非武林中人,二來又不參於這些恩恩怨怨之事,怎會有人平白無故地……」 「你不是說過江湖中事險詐詭譎麼?」雪豔琴道:「既稱險詐詭譎,當然就是令人莫測,我昔日身披歌衫,在那『岳陽樓』頭來往迎送,難免沒有武林中人,也難免沒有得罪過武林中人,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幅,設若萬一有人有意陷害我,我一介弱女子不也莫可奈何……」 獨孤鈺兩道入鬢劍眉方挑。 雪豔琴看了他一眼,微笑接道:「眾口鑠金,有口難辯,在這種情形,你說得好,『無風不起浪,事出必有因』只怕你對我……」 獨孤鈺只急得玉面通紅,目射神光,急急說道:「琴姐是怎麼了?休說此事絕不可能,縱然果如琴姐所言,獨孤鈺也斷無如此不明是非之理……」 「獨孤鈺?」雪豔琴呆了一呆,神色突然一變,無限幽怨地道:「原來你是獨孤鈺,而非杜玉,連個姓名都是假的,你豈非瞞我太苦?……」 泫然欲泣,緩緩垂下螓首! 獨孤鈺大急,又覺無限歉疚,有心解釋幾句,但一時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好,半晌,方始頗為窘迫地囁嚅說道:「琴姐諒我,我身負血海大仇,學技未成,實在萬不得已……」 雪豔琴似乎頗為不忍,抬起螓首,勉強擠出一絲笑意道:「我知道,所以我並沒有計較,只是心裡有點難過,以你心換我心,必也如此,過去的,我們不提了,以後,你不該再有事瞞我!你該知道,情貴真誠!」 獨孤鈺默然,微微地點了點頭,甚為激動,突然一把抓向雪豔琴那弄杯柔荑!…… 雪豔琴美目凝睇,含無限柔情,默默地,任憑輕握,任憑溫存。 燭影搖紅,人影兒成雙,一片溫馨的寧靜! 四目默默相對,萬斛深情盡在不言中! 良久,良久! 雪豔琴輕輕地抽回了被握柔荑,執起鍚台,斟滿兩杯,嫣然微笑,默然舉杯! 獨孤鈺也自溫柔一笑,舉起面前杯! 一杯淺飲,茅屋中又是一陣寧靜! 半晌,雪豔琴方始輕籲一口氣,說道:「你不很想聽聽我一敘別後麼?」 獨孤鈺欣然點頭! 雪豔琴略一沉吟,道:「你知道,我和『玉面羅刹』鬧得很不愉快!」 獨孤鈺道:「琴姐是指那諸葛瓊英?為什麼?」 雪豔琴嫣然笑道:「原因還要我說麼?」 獨孤鈺面一紅,道:「琴姐莫非受了她的氣?」 「那倒沒有!」雪豔琴微搖螓首,深注獨孤鈺一眼,笑道:「女兒家一向脆弱,可是情場上卻厲害的令人難以相信,諸葛瓊英表現的很積極!」 獨孤鈺只覺臉上更熱,他知道這時候最好不表示意見! 雪豔琴深深看有了他一眼,笑道:「你是不是覺得不方便表示意見?」 獨孤鈺大感窘迫,只有表笑! 雪豔琴微微一笑,又道:「你走後沒多久,我也離開了『岳陽樓』,為了你,我覺得不應該再披歌衫,而該洗淨胭脂,學習女兒家本該就會的事……」 獨孤鈺只覺情潮激動,忍不住低低地喚了聲:「琴姐,謝謝你!」 「我不要你謝,我只要你知道!」雪豔琴輕輕說道:「於是,我用了一部份積蓄,買了這塊山邊,蓋了這座小茅屋,我愛清靜,雖然這座茅舍只是暫時的安身之處,但是我希望以後也能長住在一個清靜幽雅的地方,伴著你,過這一輩子!」 獨孤鈺道:「琴姐,迫于親仇,我莫可奈何,其實,我又何嘗願意捲入那恩怨紛爭,血風腥雨中,琴姐,等我一個時間,不會太長,只要我親仇一了……」 雪豔琴淡淡接道:「事關親仇,我不敢阻攔你,不過,我希望你能判明善惡,不知怎地,我總覺得那『龍幡令主』不似惡類!」 獨孤鈺道:「何以見得?」 「我說不上理由!」雪豔琴道:「我只是覺得,她不應該是你那血海大仇!」 獨孤鈺淡淡一笑,默然不語。 雪豔琴看了他一眼,道:「你可是覺得我這話有點近乎……」 「不,琴姐,你別誤會!」獨孤鈺忙自笑道:「我沒有這個意思,不過……」 略一沉吟,毅然說道:「事關情仇,我以為四位叔叔若無確切把握,絕不致無中生有,同時四位叔叔也不是那等惡意傷人之人,縱然那『龍幡令主』不是我血海大仇,我也不能坐視她荼毒武林!」 雪豔琴淡淡一笑,道:「看來,你是認定那『龍幡令主』是惡非善了!」 獨孤鈺毅然點頭不語! 雪豔琴默然良久,一笑說道:「我仍是說不上理由,我也仍是覺得你是錯了,如果你執意非殺『龍幡令主』不可,你可能會很懊悔!」 獨孤鈺蹙眉不語,半晌,他方始展眉笑道:「琴姐,難得重逢,此情此景,老談這些血腥江湖事,豈不太煞風景?我們談點別的不好麼?」 雪豔琴道:「你該知道,我又何嘗喜歡談這些?那只是因為事關你血海深仇,對我來說,沒什麼兩樣,我不能不關心,假如我也是武林兒女,多瞭解一點江湖事,我想我也不會那麼擔心……」 「我懂!」獨孤鈺滿懷感激地道:「琴姐,謝謝你,我會為琴姐著想的!」 「那就好!」雪豔琴幽幽說道:「我總覺得你應該多體天心,少造殺孽,甚至於止殺,你知道,這是為了我們這一輩子,甚至生生世世!」 獨孤鈺只覺胸中情潮翻動,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雪豔琴的款款深情令他深為感動,讓他多體天心,少造殺孽,他做得到,但如要他止殺,那是絕不可能,因為,他絕不能放過那血海深仇,他甚至恨不得將那「龍幡令主」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雪豔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正色說道:「你知道,殺一惡人,不如感化一個惡人,寧可殺百惡,不可錯殺一善,眾手所指,良心譴責,是終生痛苦的!」 獨孤鈺心神一震,只覺通體冷汗涔涔而下! 他知道良心的譴責是如何地痛苦,因為他已深深的體會了,那是因為武當一念之善的一指,卻使韋曉嵐、司徒霜永淪痛苦深淵,幾陷萬劫不復,雖然並無任何人指責他,但「我不殺伯仁,伯仁,卻由我而死」使他深深引以為疚! 雪豔琴輕籲一口氣,嬌靨上又複掠上了甜美嬌笑,看了獨孤鈺一眼,道:「好了,我想一吐為快的話兒都已經說完了,為了我們,我希望你別忘了……」 獨孤鈺強笑接道:「琴姐金玉良言,我會永記不忘的。」 「為了我們,謝謝你,這句話給了我很大安慰。」雪豔琴柔婉一笑,舉起酒杯:「來,我再陪你一杯,然後,我們談點別的!」 獨孤鈺深情一笑,舉杯仰幹,道:「洞庭周遭百里,為二十八寨勢力範圍,琴姐居此至今,難道那諸葛兄妹從未來過?」 「你不提我倒忘了!」雪豔琴笑道:「來過一次,但只是諸葛瓊英一人,你知道她為何而來?」 獨孤鈺情知必與自己有關,但卻不便點頭,只得玉面微紅地搖了搖頭。 雪豔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嫣然笑道:「看來這多日不見,你不但學了一身武學,也學會了不老實,你真的不知道麼?」 獨孤鈺大窘,只覺面上一陣燥熱,只得點頭:「我只是猜測,未便……」 「未便自作多情,可是?」雪豔琴嬌笑接口,倏然一歎說道:「這位『玉面羅刹』委實是一位癡心而又多情的可人兒,既令人同情,又令人敬佩,她是為打聽你的行蹤而來,可惜我也無可奉告,你大概還不知她訂了親又所遇非人……」 「我知道,琴姐忘了我适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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