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諸葛青雲 > 血掌龍幡 | 上頁 下頁 |
一五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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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智禪師搖頭說道:「施主想錯了,那只是也非真正的『龍幡令主』手下的兩名女婢!」 獨孤鈺不由一怔,但遂即飛快說道:「一丘之貉晚輩想不出那有什麼不同!」 大智禪師方自白眉雙軒,獨孤鈺突然想起那這一「龍幡令主」也自非真之言,又道:「禪師既雲适才那一『龍幡令主』也是非真,當知她是何人!」 大智禪師呆了一呆,面上立現難色,良久方始毅然說道:「出家人不敢打誑語,她便是那『龍幡令主』唯一愛徒!」 獨孤鈺大感意外,「哦!」了一聲說道:「晚輩只料她與那『龍幡令主』不無關連,卻未料淵源如是之深……」 冷冷一笑,接道:「助紂為虐,晚輩仍覺沒有什麼分別,而且打了小的也不愁找不到老的!」 大智禪師只聽得臉色不由一變,但倏又斂態說道:「施主恃仗著什麼?」 一句話激得獨孤鈺雙眉倒剔,目射寒光,道:「憑晚輩一身所學,我以為綽綽有餘!」 「只怕不如施主所想!」大智禪師淡淡笑道。 獨孤鈺再次挑眉說道:「聽禪師之言,可是要晚輩……」 大智禪師淡笑搖頭,道:「施主莫要誤會,老衲化解猶恐不及,怎會再激起施主豪情去跟那『龍幡令主』一較長短?老衲之意,只是奉勸施主,不可依恃一身所學,隨便傷人,要知施主那『血印神掌』並非所向披靡,無可克制之學!」 獨孤鈺道:「禪師胸羅萬有,學究天人,晚輩不敢抗辯!」 大智禪師自然聽得出他語含不服,笑道:「施主如是不信,盡可奮起神威,拿老衲試試!」 獨孤鈺聞言暗忖:師門「血印神掌」震古鑠今,神力蓋世,所向無敵,恩師也曾一再誡勿輕用,這老衲縱然稱奇宇內,但那只是指他佛法無邊,道基深厚,胸羅萬有,智慧超絕,卻未聞他一身武學有何奇特之處,縱有奇學也絕無能接得住自己十成「血印神掌」的全力一擊,前輩奇人,豈是兒戲…… 心中雖這麼想,口中卻忙自說道:「禪師前輩奇人,晚輩怎敢冒犯!」 「不妨!」大智禪師頗為輕慢地搖頭笑道:「施主盡可放心,老衲不能打人,但挨打的功夫可稱無人能及,自信能接得住施主全力一擊,而且只怕施主的那全力一擊之『血印神掌』難動老衲一角衣袂!」 獨孤鈺一身傲骨,哪經得起這語出輕慢的一再相激?聞言立即雙目寒芒連閃地微笑說道:「恭敬不如從命,既是如此,晚輩只有冒犯了!」 大智禪師雙手合什,微笑不語。 獨孤鈺雙眉微挑,神態一轉凝重,緩緩抬起右掌,道:「禪師請準備,晚輩要發掌了!」 大智禪師微笑說道:「施主也請奮起神威,務必全力,請!」 他「請」字方落,獨孤鈺已自微揮右掌,輕飄飄地一掌拍出! 儘管大智禪師要他務必全力,他仍然暗斂三分,僅用七成! 雖然力道僅僅七成,但這一掌化石溶金,斷鐵碎鋼自是綽綽有餘! 在他以為,大智禪師縱然不致受傷也必身形暴退,血氣狂翻! 哪知大謬不然,他一掌甫自拍出,便自心神狂震,驚詫異絕的瞪目張口,作聲不得! 原來,他這自認震古鑠今,所向無敵的師門神功,不但連那大智禪師的一角衣袂也未拂動,而且一掌拍出,他竟猛覺那化石溶金,斷鐵碎鋼綽綽有餘的血印神力,如石沉大洋,泥牛入海,無影無蹤! 大智禪師緩緩放下雙掌,微笑說道:「施主,老衲這挨打的功夫如何?可要再試試看?」 獨孤鈺默然不語,良久方道:「晚輩不知禪師修為已至『松柏不凋,金剛不壞』境界,請恕晚輩驕狂無狀!」 大智禪師淡笑說道:「施主錯了,何謂『松柏不凋』,什麼又是『金剛不壞』?老衲所仰恃者,不過一片佛心,一點正氣而已,施主天資聰慧,當能領悟老衲所語!」 獨孤鈺再次默然,倏地躬身一揖,轉身電射而去! 大智禪師似有所料於此,雙目凝注獨孤鈺逝去遠方,久久不語…… 正在此時,大智禪師背後松林裡,突然嫋嫋行出一位風華絕代,清麗若仙的白衣女子! 向著大智禪師襝衽為禮,道:「前輩佛法無邊,晚輩敢不敬賀!」 大智禪師突然閃至一旁,緩緩說道:「令主以為他醒悟了?」 白衣女子神情一震,那清麗若仙的嬌靨上倏地掠上一片陰影! 大智禪師神色凝重的一歎,又道:「他适才之所以突然離去,那只是老衲已生戒意,卻並非悚然醒悟,此後他那煞戾之氣不但不會收斂,只怕還會變本加厲……」 白衣女子一雙美目突然暴射神光,黛眉雙挑,方待發話。 「阿彌陀佛!」大智禪師倏揚佛號,肅然接道:「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令主不可妄動無名,為天下蒼生,宇內武林,老衲敢請令主百忍!」 白衣女子悚然動容,再次下拜:「多謝前輩點破癡迷!」 大智禪師合什還禮! 「令主言重!」一歎再道:「令主人間仙品,慧根深厚,當知有些事事關天機,老衲不敢奉告!」 白衣女子輕顰黛眉,微一抬頭,道:「晚輩知道,但請前輩指點今後之策!」 大智禪師沉吟說道:「為今之計,老衲只有不遠千里,跑一趟『梵淨山』,『不歸谷』,當今世上只有那柳老前輩才能令他俯首聽命,他年長雲遊在外,老衲此去能否兒他一面,很難預料……唉,只有盡人事,聽天命了!」 白衣女子嬌靨上陰霾之色更濃,緩緩垂下了頭! 大智禪師那莊嚴肅穆的神色中掠過一絲不忍,一歎又道:「令主不必如此,謀事在天,成事在人,只要大家堅忍不拔,不撓不屈,未嘗不能挽救此一劫運,司徒洞主尚待照順,令主不可再多耽擱,老衲也就此告辭,多前半月,少則三五日,必然返來!」合什躬身,飄然而去! 白衣女子神情肅然的目送大智禪師遠去,良久,良久,方始一聲頗含憂鬱的輕歎,舉起蓮步,嫋嫋行去,漸至不見…… *** 武當,峰有二十七,在那距離「天柱峰」十餘裡外,與「天柱峰」遙遙相對的另一處山峰上。 這一山峰在武當二十七峰之中,高度僅次於「天柱」但其險峻卻有過之無不及! 尤其,峰間林木茂密,濃陰敝天,到處都是粗可合圍的蒼松翠柏,且雄虯抖屈,錯節盤根,形態極古! 峰之陽,林木更密,松柏之間,更是藤蔓滿布,雜草叢生,令人有寸步難行之感! 然而,在這林木更密的山峰南面,靠近封頂之處,卻有著一大片平坦之地! 這塊平坦之地,背依高峰,面臨危崖,一條匹練般瀑布,如百丈玉龍般,白峰頂淩空倒掛,飛珠噴玉,直瀉崖下千丈深淵! 峰壁之上,青苔滿布,藤蔓橫生,從那石縫中更挺出數根修篁,既細且長,鐵骨穿雲,翠葉鳴風,與那瀑響松濤,匯成一股清潔天籟,置身其間足令人塵念全消,心曠神怡! 這是一絕美清幽之所,正宜品茗松間,對奕竹下,卻不料竟有人焚琴煮鶴的在此大煞風景…… 就在這片平坦之地上,此時此自對立著二老一少,三位武林人物! 兩個老的,是一對神情瞿鑠的灰衣老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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