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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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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鈺本人更是大為詫異,呆了一呆,尚未得來及說話。 但聞白衣文士一笑說道:「『七禽身法』名不虛傳,果然驚世俗,二位道長可是名震武林的『武當雙神劍』?」 二全真呆了一呆,道:「不敢,貧道兄弟正是『玉虛』、『清虛』,敢問施主大名!」 白衣文士揚眉一笑說道:「有道是:樹影人名,二位道長劍術蓋代,名震武林,在下忝為武林一卒,如若不知,豈不是太以孤陋寡聞,至於在下不過末學後進,藉藉無名,不敢勞二位道長動問!」 那高瘦全真深注白衣文士一眼,稽首說道:「施主既然吝于賜知,貧道不敢勉強……」 轉向獨孤鈺接道:「請施主回話!」 獨孤鈺早就猜想對方必是諸大門派中人,适才經白衣文士,一語點破,更知所料不差,他雖然對諸大門派中人芥蒂在先,但此時對方以禮而來,他自不便怠慢,略一拱手,道:「不錯,在下正是杜玉,不知二位道長有何見教?」 那瘦高全真正是武當「雙神劍」中的「閃電劍神」玉虛道人,但見他微微一愕,道:「風雷譜乃本派鎮山重寶,尚請施主賜回!」 此言一出,白衣文士與二灰老者都不禁深注獨孤鈺一眼! 獨孤鈺入耳這一句無頭無腦的話兒更是茫然,大為詫異地瞪目說道:「在下不懂道長此話何指!」 「玉虛」神色突然一變,但隨又一笑說道:「杜施主何必相戲?五日前杜施主大展神功由本派取去鎮山重寶『風雷譜』,並在上清宮粉壁上留下大名,為此貧道掌門師兄連派本派數弟子四出武林,尋訪杜施主俠蹤,不想卻被貧道兄弟在此相遇!」 獨孤鈺簡直訝然欲絕,暗忖:我尚未找上門去索回我那傳家之寶,卻不料你們竟反客為主地先找上了我,這是從何說起…… 微一蹙眉道:「道長莫要弄差了,在下不但從未見過貴派鎮山重寶『風雷譜』,便是至今尚未有幸一朝武當,何言……」 「玉虛」雙眉一軒,突然說道:「施主莫要再行相戲,需知派中失物者並非僅武當一派,即連少林、峨嵋、邛崍、華山也正偵騎四出尋訪施主,貧道雖知檀越功力卓絕,遊戲武林,但若連動五派只怕……」 獨孤鈺突然軒眉說道:「多謝道長提醒,有道是:真金不怕火,在下根本未朝諸山,便是五派齊興問罪之師,也是枉然!」 「玉虛」神色微微一變,冷然說道:「那是自然,施主在諸門派中來去自如,自然未將五派之師放在心上,但鎮山重寶豈容流落于外人之手,貧道不敢代別派發言,單一武當便不惜一切,誓必奪回重寶,尚請杜施主莫等閒視之,賜還重寶,莫使天下武林再動干戈!」這不啻說明若是獨孤鈺一再裝傻,執意不還,眼下他便要動之以武,流血五步! 獨孤鈺聽得不由怒火上沖,劍眉一挑,方待發話,但轉念一想,這必是誤會,自己在藝成之前何必與他們鬥氣?捺下怒火,苦笑說道:「道長不必以武相挾,在下雖然一介書生略通拳腳,但並非畏事之輩,在下確實未做此事,道長又何必……」 旁立「清虛」突然冷冷說道:「大丈夫既敢做敢為便需敢承敢當,施主來去五派重地,分明高人,奈何……」 「住口!」獨孤鈺再也難以忍耐,突然一聲輕喝說道:「二位敢是認定此事是在下所為?」 「清虛」冷冷說道:「豈敢,但粉壁留名之事實不容貧道不做如是想法!」 獨孤鈺聞言大怒,冷冷一笑,道:「好個名震武林的『武當雙神劍』,看來所謂名門正派不過如此,人言自命俠義之語不虛,二位既為出家高人,又複成名多年,怎地如此不分是非,不辨黑白,在下之所以一再容忍並非懼畏二位盛名,無非事出誤會,不想一誤再誤,既然二位認定此事是在下所為,在下多說無益,但憑二位!」 一番話義正辭嚴,豪氣萬丈,只聽得旁立白衣文士悚然動容,大為心折! 「武當雙神劍」名震遐邇,吃一年輕後輩當面奚落,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更何況武當位列諸大門派,百年以來從無人敢輕捋虎鬚,如今不但被人來去自如地潛入重地,取去鎮山重寶「風雷譜」。 而且在那視為禁地的「上清宮」粉壁上題名留字,簡直就將一派武當視同無物,武當上下早已視為奇恥大辱,如果不是他二人懾於眼下這「盜寶人」的一身奇絕功力及旁立二灰老者的莫測高深早已動手相向! 獨孤鈺話聲一落,「武當雙神劍」勃然色變,「玉虛」老道雙眉倒剔,雙目精光暴射地沉聲說道:「杜施主快人快語,貧道兄弟毋任佩服,出家人雖然慈悲為本性淡無爭,無奈杜施主欺人太甚,說不得只好領教了!」微一稽首翻身向外走去! 他這話說得不錯,不取回鎮山重寶,武當派何顏再立足武林? 涼棚之內一干酒客早已群做鳥獸故,唯恐受那池魚之殃,但三五武林人士卻仍是據席不動,分明想看看熱鬧。 獨孤鈺一見二道走出,心知今日之事斷非口舌所能解決,動之以武在所必然,儘管他深有自知之明,儘管對方是名震武林的一流高手,仍因天生傲骨,毫無懼色,劍眉一揚,就待大步跟去! 白衣文士突然伸出手握上獨孤鈺右臂,一笑說道:「道長請回!」 二道聞聲駐足,轉身稽首說道:「施主喚回貧道兄弟不知有何教言?」 白衣文士微笑說道:「豈敢,在下正有事請教!」 「玉虛」道:「請教二字殊不敢當,施主有話只管下問。」這兩個老道不愧出身名門正派,盛怒之餘仍不失大派之風! 白衣文士笑道:「既是如此,二位道長何不請過來幾步,世上那有隔這麼遠談話的!」 二道面上微微一紅,略一猶豫大步走回。 白衣文士深注二道一眼,微笑說道:「在下雖知這位杜兄萍水相逢,初次相識,但在下閱人良多,眼光還不至太差,這位杜仁兄一派斯衣,滿面正氣,雖然通譜武技,但必不至效那梁上之輩,更不會敢做不敢當地一味不承認,二位得道高人,法眼如神,諒必不至視之為信口雌黃的!」 這白衣文士辭鋒甚健,一番話說得不亢不卑,得體異常,獨孤鈺心折之餘,更是感激。 但聞清虛冷冷一笑,道:「施主謬獎,貧道兄弟雖然兩雙肉眼,但卻深以為人不可貌像!」 獨孤鈺只聽得怒火又起,劍眉一挑,方待答話! 白衣文士突然一笑說道:「道長說得是,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但有道是捉賊要人贓俱獲,單憑粉壁上區區幾個字兒便誣人為盜,豈不有失貴派素來是分明之盛譽麼?」 二道面上一紅,尚未答話,那白衣文士一笑又道:「個中情由非常簡單,以在下愚見,此事分明有人意圖嫁禍,諸大門派如若因此興師,正中借刀殺人之計……」 獨孤鈺心中一震,未暇思索,但聞「玉虛道人」冷冷接道:「施主怎知此乃嫁禍之計?」 白衣文士大笑說道:「問得好,問得好,在下無狀,二位道長俱是武林名宿,浸淫武學數十年,諒必較之在下一末學後進較為高明,這位杜兄雖然身懷武功,但在下斗膽以為尚不足以進出各大門派重地如入無人之境,二位以為對麼?」 「武當雙神劍」成名多年,目光如電,豈有看不出一個人功力深淺之理? 只是乍聞「杜玉」當前,急怒智昏,未暇細看罷了,經這白衣文士一言提醒,不由地各自深注獨孤鈺一眼,一眼過後頓時大感訝異,並各暗道慚愧不已! 不錯,冷然負手卓立眼前的這位白衣書生杜玉,除了人長得俊美絕倫,瀟灑飄逸之外委實看不出有多大功力,也絕不像是個能進出各大門派重地,來去自如,使各大門派茫然不覺的高人! 然而,事情壞就壞在這兩個老道頗為剛愎固執,天生傲骨,勢成騎虎,成名多年的「武當雙神劍」既大興師問罪之師,幾至劍拔弩張,動手拿人,此時如何能一走了之? 再說這鎮山重寶之失,事豈小可,又怎能但憑一年輕後生之幾句犀利口舌,輕易放過踏破鐵鞋得來不易的千真萬確杜玉? 更何況這「杜玉」雖然看了毫不起眼,但一個武學修為幾臻化境之人,往往能藏鋒斂芒令人走眼? 略一沉吟,那「玉虛」突然乾笑一聲說道:「多謝施主當面指教,然茲事體大,非同小可,貧道兄弟身負掌門令諭,不敢……」 那灰衣老者神色一變,齊齊一聲冷哼! 白衣女士忙一揮手,揚眉笑道:「極是,極是,在下也知二位令諭在身,情非得已,更知此事斷非口舌所能解決,那麼請教,以二位高見又待如何?」 「玉虛」老道呆了一呆,尚未說話。 清虛老道突然冷冷一笑,雙眉微剔說道:「貧道兄弟肉眼凡胎,看不出這位杜施主功力深淺!……」 白衣文士一笑說道:「二此想必是要不吝絕技,親自一試!」 「清虛」冷冷說道:「貧道兄弟正是此意!」 獨孤鈺劍眉一挑,方待說話! 白衣文士忙一搖手,笑問道:「道長快人快語,令人欽佩,其實這也是理所當然,二位道長既意執意要試,在下不敢多言,請問一試之後又將如何?」 那「清虛」老道冷然說道:「貧道兄弟無論勝負,拍馬就走!」 白衣文士「哦!」地一聲,點頭說道:「道長之意敢莫是說如這位杜兄落敗,便足以證明他不是那進出五派之人,二位當可撒手,若是二位道長禮讓,那就表示雖認定盜寶人近在目前,但卻無可奈何,二位仍是立即離去,可是?」 「清虛」老道微一點頭,道:「施主不愧高明,貧道正是此意!」 白衣文士劍眉一蹙,沉吟說道:「好是好,但在下不敢答應!」 二道神色微變,道:「施主此言何意!」 白衣文士笑道:「在下與這位杜兄雖是萍水相逢,但卻一見如故,再說杜仁兄如今更是在下座上佳賓,在下忝為主人,豈能讓這位彬彬君子,輕試二位劍鋒?」 二道神色又變,沉聲說道:「願聞施主高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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