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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


  中年文士星目中突然射出兩道懾人異采,悚然動容地點頭說道:「年輕人純厚如此,難得!難得!我就看在你的份上饒過勿惡一次,但你卻要代他身受一次搜魂之苦,你可願意?」

  二白袍怪人方自神情一喜,聽到最後,卻又齊齊叩頭說道:「老主人,老奴兄弟情願領受重罰,萬不能讓這位小友身受那搜魂之苦!」

  中年文士倏地臉色一沉,道:「我的性情,你兄弟當非不知,跪在一邊,不許多嘴!」

  二白袍怪人身形一顫,默然垂首,但旋即又一齊抬頭,悲聲說道:「老奴兄弟情願接受手足分離之苦了!」

  中年文士面上毫無表情,默不做聲!

  獨孤鈺心知那「一指搜魂」必為一種極其厲害的制穴手法,心中不無寒傈,但入耳二白袍怪人悲淒無限的呼聲,倏又激起他胸中萬丈豪氣,暗忖:只要能使得他兄弟免受痛苦,自己就嘗試一次搜魂滋味又有何妨!

  劍眉一挑,毅然說道:「晚輩情願領受那搜魂之苦,請前輩只管動手吧!」

  神態安詳,一派凜然!

  二白袍怪人同聲悲呼,猶待再說,卻被那中年文士一雙冷峻目光止住!

  中年文士轉向獨孤鈺淡注一眼,道:「娃兒,我就破例成全你!」

  儒袖輕抬,一指向獨孤鈺點來!

  獨孤鈺只覺一縷祥和指風颯然襲上身來,全身血脈順時暴漲,一股熱氣由丹田升起,直透腦門,驀地裡又覺腦中微微一震,緊接著周身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舒暢,不由暗暗忖道:這難道就是一指搜魂嗎?果真如此,我倒情願多受幾遍,可是這兩個怪人怎地卻如此懼怕這「一指搜魂」?莫非那痛苦時刻還未來到嗎……

  舉目望去,但見二白袍怪人正滿面訝異神色楞楞地註定中年文士!

  再看中年文士,則面帶微笑地註定自己!

  他更是大惑不解,正待開口說話。

  忽見中年文士舉步向他走來,右掌一抬,閃電般在他上半身一陣摸索!

  摸罷收手,中年文士雙目神光暴射,悚然動容說道:「上駟美材,天下絕無僅有,娃兒,你師承何人?」

  獨孤鈺呆了一呆,道:「晚輩沒有師承!」

  中年文士面上異采一閃,莊容說道:

  「娃兒,我一生行事慎重,至今猶無衣缽傳人,你這塊未璞琢玉如若就此糟蹋了,委實太以可惜,有心將你收入門下,你意如何?」

  ▼第九章

  獨孤鈺歉然說道:「前輩厚愛,晚輩心領!」

  中年文士微微一楞,道:「怎麼,你不願意?」

  獨孤鈺道:「前輩一代奇人,能獲寵倖列入門牆那是晚輩天大福緣,晚輩焉有不願之理,無如晚輩身懷大仇,非『百曉老人』薦介之名師不足以雪報,所以……」

  中年文士突然一笑接道:「原來你認識『百曉老人』,這就難怪了,可是你有他那塊破銅牌麼?」

  獨孤鈺尚未答話,居右那白袍怪人自跪著將那半塊信符雙手遞上!

  中年文士怔了一怔,伸手接過,略一注目,隨手遞給獨孤鈺,道:「不錯,果然是他那唯一信符,有此信符,何愁他不為你介薦一位名師?我很放心!」

  微微一頓,轉向二白袍怪人,冷然說道:「所幸你二人見機還早,不然我真不知該拿你二人怎麼辦了,從今以後,即使那些撞入此『迷魂谷』之人也不得加以絲毫傷害,知道了麼?」

  二白袍怪人一齊一伏首,道:「老奴等知道!」

  中年文士點點頭,又轉向獨孤鈺道:「娃兒,你可知那『百曉老人』要將你薦入何人門下麼?」

  獨孤鈺道:「晚輩不知!」

  中年文士微笑點頭說道:「好,那麼你快去吧,莫要錯過大好良機,他推薦的人必定不差!」

  深注獨孤鈺一眼,又轉向二白袍怪人說道:「我走了,從今以後不得再妄生嗔念,否則嚴懲不貸,三年之後我當會派人來接你們出去,屆時你二人就追隨他左右,就像當年追隨我一般,不得有絲毫違悖,須知該人即我衣缽傳人可執有……」

  中年文士一笑說道:「不必,不必,你們會認得他,而且一見便知!」

  二白袍怪人呆了一呆,伏首不語。

  中年文士向獨孤鈺一笑說道:「娃兒,善自珍重,我們後會有期!」舉步就要離去!

  獨孤鈺精眸一轉,忙道:「晚輩還未請教前輩……」

  中年文士突然一笑,接道:「我久未示人名號,連我自己也忘了,娃兒,現在不必問,來日見面自會知道,萬般皆緣,冥冥早定,你只記住早日找到那『百曉老人』就走了!」話聲落處,一閃不見!

  獨孤鈺入目對方這種絕世身法,心頭暗震,忖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強中更有強中手,這些話兒委實分毫不差,那司徒霜一身功力已足列頂尖高手,若和這位奇人一比卻又相差遠甚……

  但見二白袍怪人突一伏首,恭恭敬敬地向他叩了一個頭。

  獨孤鈺為之一怔,尚未來得及閃避,二白袍怪人已自一躍而起,那居右白袍怪人忽指著獨孤鈺怒聲說道:「娃兒,老大若非看在你對老夫兄弟有恩份上,就非重重摑你兩巴掌不可!」

  獨孤鈺又是一怔,說道:「前輩這話……」

  居右那白袍怪人狠狠地盯了他一眼,跺腳說道:「老夫真不懂你為如此食古不化,這等天大福緣,別人求還求不到,今天自動送上門來,福由天降,你卻輕易地把它推開,你說該不該打?」

  獨孤鈺恍悟所以,微微一笑,道:「前輩所責甚是,在下也深知此乃別人夢寐難求的天大福緣,唯普天之內下只有『百曉老人』為在下所薦介的那位名師,方是在下那血海大仇一身詭異武功的唯一剋星,在下若是另投師門,學得武功再高也是枉然,事出無奈,故在下也只有讓此天大福緣輕易錯過!」

  居右那白袍怪人搖頭說道:「娃兒你這更是一派胡言,幼稚得可笑,老夫等這位老主人胸羅萬有,奇才蓋世,一身功力直可稱尊宇內,老天絕不相信還有人能強過他老人家,更不相信他那幾大神功克制不了你那血海大仇,唉!如今說來尚有何用?就是你現在回心轉意,只怕磕破了頭,他老人家也不會再予收錄了,娃兒,老夫委實太以為你惋惜!」

  一番話說得誠懇之至,獨孤鈺聞言睹情,不由暗暗感激不已,略一沉吟,說道:「有道是:『萬般皆天定,半點不由人。』在下懵懂茫然地把大好機會錯過,那是在下福薄緣淺,前輩不必為在下惋惜!」心中確也毫無一絲懊悔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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