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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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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遠仍不敢相信,失聲問道:「宇文老人家,你……你當真已替白陽駝翁羅老前輩報仇,把那毒彌勒法尊賊禿,毒死了嗎?」 呼延相笑道:「這事怎可吹牛?毒彌勒法尊賊禿,如今業已只剩下一張人皮,貼在他所居靜室的石壁之上。」 司空遠聽得又略覺不解,訝聲問道:「只剩下一張人皮,貼在牆上?中毒之人,怎……怎會這樣死法?」 呼延相含笑道:「這樁事兒,不是我獨力所為,我把九全秀士歐陽玨,加以利用,才成功得如此快捷。」 說完,便把他這雙重毒計的得意傑作,向司空遠敘述一遍。 當然,呼延相在敘述中,有所保留,至少,他未曾說出呼延蒙所扮呼延相,與他互相合作之事。 司空遠聽得心中,委實有點又驚又喜。 喜的是白陽駝翁羅九公所施無相催魂妙計,果然成功,硬把個名列乾坤二毒,相當厲害的毒彌勒法尊,催得入了地府,在即將開始的蕩魔大會之上,少了一名強勁對手。 驚的是宇文奇著實心計狡毒萬分,看來東海潛漁郭石所作推測,竟似正確異常,這位無相追魂,極可能就是毒心人屠呼延相的身外化身。 司空遠不是隨同群俠,去往秘密洞穴,為天都醫隱華銘煉藥之事,擔任護法了嗎?怎又突返此處? 他是奉命返來。 所謂奉命,便奉了那位主持一切的東海潛漁之命。 華銘持了兩枚血連環,開爐煉藥之後,郭石便把人手,分作內外兩班,擔任護法警戒。 郭石是請白陽駝翁羅九公,率領方家琪,擔任洞內警戒。 大漠閑駝晏陽,率領司空遠擔任洞外警戒。 他自己則或內或外,巡查各地。 郭石這樣分派,是有心把司空遠、方家琪二人分開,換句話說,也就是另有深意。 等司空遠與大漠閑駝晏陽,到了洞外,郭石便向他含笑叫道:「司空賢侄,此處十分穩妥隱秘,加上雙方決鬥在即,羅刹群凶,也不會在期前有所滋擾,故而護法警戒之事,有我與晏老駝子二人已足……」 司空遠聽出郭石話意,揚眉問道:「郭伯父這樣說法,是否對小侄男另有差遣?」 郭石點頭笑道:「對了,我要你重回林內墳前。」 司空遠詫道:「小侄以為郭伯父是要差遣我前往羅刹教呢。林內墳前,如今似乎已無……」 郭石不等司空遠話完,立即接口說道:「司空賢侄,那呼延相所扮宇文奇,生性極為多疑,他為了觀察雙方虛實,多半還會來林中找你。若是發現無人,萬一疑心忽起,對羅老駝子的那座空墳,試加發掘,豈不機密盡泄?」 司空遠皺眉說道:「掘墳,他……他不會吧?」 郭石笑道:「怎麼不會?賢侄忘了我曾經掘過他的空墳,他難道不會起了疑念,照樣也來一下?」 司空遠想起前事,不禁頷首說道:「郭伯父慮得有理,小侄回去看看。但那宇文奇萬一當真前來,卻是如何應付?」 郭石含笑說道:「你只要不對他流露絲毫懷疑神色,怎樣應付都可。因為這廝如今正志得意滿,把我們與羅刹群凶,都當作被他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待宰羔羊,欲加盡情戲弄。」 司空遠劍眉微剔,鼻中哼了一聲。 郭石笑道:「賢侄千萬忍耐,一出好戲,即將唱到終場。常言道:善惡到頭終有報,只爭來早與來遲。我們且佯裝癡呆,靜看冥冥神明,究竟會給這萬惡凶人,一種什麼報應?」 司空遠連連點頭,郭石又自笑道:「賢侄身份特殊,呼延相所扮宇文奇,便再毒再凶,在假面具未被揭穿前,也不會對你有半絲加害之念。」 司空遠恨得咬牙說道:「我知道他是要把我充分利用盡情戲弄,不是害得我子弑其母,便是母殺其子,才會滿足。」 郭石說道:「賢侄既明此理,當知自全之道,你如今可懂得我把你和方賢侄女,分作內外兩班之意了嗎?」 司空遠答道:「小侄懂得,郭伯父是防方三妹知道我單獨去與宇文奇周旋之事,有所懸心。」 郭石笑道:「知道就好,你趕快去吧,若是有甚重要訊息,隨時告我知曉。」 司空遠躬身領命,拜別郭石、晏陽二老,便自重回林中。 他雖奉命而來,但心中卻以為郭石或者是過慮,宇文奇未必如此。 誰知才抵林外,便發覺林內墳前,果然有了動靜。 司空遠匆匆趕進,來人果然是宇文奇。 雖然宇文奇掩飾得體,但司空遠仍可一看便知,這位無相追魂,真如郭石所料,正在掘墳墓。 自己只要一步來遲,被對方發覺墳內空空,則凶謀立變,不知又要演變何種劫數? 故而司空遠一面驚心,一面聽畢呼延相所說各情之後,立向羅九公的空墳拜倒,口中並悲聲叫道:「羅老前輩英靈不遠,宇文老人家業已處置法尊賊禿,代你報卻深仇,老前輩當可泉下瞑目的了。」 這是一種合理動作,司空遠作得委實恰到好處。 呼延相心中獰笑,表面上也向羅九公的空墳,行了一禮。 他靜等司空遠禱祝完畢,方對他含笑問道:「司空老弟,你方才是去往何處?」 司空遠暗罵這老賊心思周密,無事不加注意,劍眉微揚地,應聲答道:「我們與羅刹教決鬥之期,已在眼前,東海潛漁郭伯父等,卻仍未回轉,故而放心不下,去到前面峰頭,眺望眺望。」 這種答覆,又相當合情合理。 呼延相笑道:「老弟放心,慢說你郭伯父還可能尋來幫手,就算只有你一人赴約,我們也可以把羅刹教攪它個瓦解冰消。」 司空遠歎息一聲,搖了搖頭說道:「宇文老人家,你何必故意使我寬心,羅刹教好手仍多,僅僅歐陽玨與教主兩人,便極難敵……」 呼延相一聲冷笑,截斷了他的話頭說道:「強中更有強中手,能人背後有能人。老弟只要聽我話兒,宇文奇自有足以降龍伏虎的蓋世手段。」 司空遠目注呼延相道:「宇文老人家有何指示?司空遠自然從命。」 呼延相從身邊取出一瓶白色藥粉,向司空遠遞去。 司空遠不能不接,把藥粉接在手中,向呼延相詫聲問道:「宇文老人家,這是什麼藥物?」 呼延相道:「這是我生平精研苦煉而成,功效極為靈驗的珍貴藥物,名叫無相金剛粉。」 司空遠茫然問道:「這種無相金剛粉有何妙用?是能療傷?是能祛毒……」 呼延相搖頭說道:「都不是。這種藥粉最易為人體吸收,只一沾膚,便可使人在內力真氣方面,增加三成之上。」 司空遠道:「宇文老人家,你把這珍貴藥物,給我則甚?」 呼延相笑道:「老弟設法在赴會之前,在你郭伯父所邀來的助手身上,使每人沾上一些無相金剛粉,但事先千萬不可加以說明。」 司空遠眉頭微蹙,向呼延相愕然叫道:「宇文老人家,這無相金剛粉,既能增強功力,乃是有益藥物,何必還……」 呼延相接口笑道:「老弟有所不知,你郭伯父,自負甚高,若是事先讓他知道要借助藥物之力,必會加以拒絕。」 司空遠佯作被呼延相說服地,頷首笑道:「對,我一定不在事前,讓郭伯父等知曉。」 他口中雖如此說法,心中卻明白異常,知道那無相金剛粉,定是一種足以催魂奪命的慢性劇毒。 呼延相見他把那瓶藥粉,揣入懷中,臉上現出得意笑容,揚眉叫道:「司空老弟,我不宜出外太久,以免羅刹群凶生疑,就此告別。若是有甚緊急事兒,我會隨時來此。」 說完,略一抱拳,便自飄然而去。 司空遠深恐這老賊狡猾異常,明雖退去,暗卻藏在一旁,偷窺自己舉措。 故而,呼延相雖走,司空遠仍在墳前靜坐。 一面靜坐,一面暗運玄功,察聽四外情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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