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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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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延相苦笑一聲,目注歐陽玨道:「歐陽兄有所不知,別人均有可疑,但江教主對於我卻絕對不會起疑,因為宇文奇業已失去了反叛自由。」 歐陽玨愕然問道:「失去反叛自由?宇文兄此話怎講?」 呼延相指著自己的胸腹之間,向歐陽玨說道:「小弟一入本教,便被呼延護法施以獨門奇毒,深藏臟腑,只要有任何舉措,令江教主或呼延護法起疑,他們隨時皆可發動奇毒,令我骨蝕形消,化為血水而死。」 歐陽玨聽得面色一沉,搖了搖頭說道:「這措施太過分了,我不贊成這種用人之道。」 語音至此微頓,替宇文奇倒了一杯茶兒,又發話問道:「宇文兄此行有無收穫?」 呼延相點頭答道:「不單有收穫,並有相當重大收穫,故而小弟,一回天欲宮,便首先來見歐陽兄……」 歐陽玨聽出呼延相言中似有意外之意。 遂一面舉茶敬客,一面揚眉問道:「宇文兄為何不先見江教主?卻先來見我?」 呼延相笑道:「一來江教主正在大殿,身邊人多……」 歐陽玨會意一笑,接口說道:「我明白了,宇文兄所探來的是高度機密,不宜當眾吐露。」 呼延相點頭答道:「不錯,但還有第二點原因,就是此事與歐陽兄有密切關係,故而小弟特意先來見你,彼此研究一下。」 歐陽違哦了一聲,目閃奇光問道:「此事竟與我有密切關係?我倒要聽聽宇文兄所得來的是樁什麼重大機密?」 呼延相緩緩說道:「據我藏在暗中,聽得東海潛漁郭石的背後之言,他們在我羅刹教中,竟還埋伏有身居要位的臥底奸細。」 歐陽玨勃然大怒,從雙目之內,射出兩道碧森森的懾人神光,瞪在呼延相的臉上,沉聲叫道:「宇文奇,你竟敢把我看成奸細?」 呼延相連連搖手,向歐陽玨含笑說道:「歐陽兄千萬不要誤會,小弟並非指你是對方所派的臥底奸細。」 歐陽玨餘怒未息地,冷笑一聲說道:「你既不是把我看成奸細,為何說是與我有密切關係?」 呼延相笑道:「當然與歐陽兄有關。因為郭石等人,要想發動他們在本教中所埋伏的奸細力量,把歐陽兄暗暗害死。」 歐陽玨聞言一愕,蹙眉問道:「他們要害我則甚?」 呼延相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面含微笑說道:「郭石認為他們對於本教諸人,甚至於江教主,均可一搏,唯獨歐陽兄功力太高,無人是你敵手。」 歐陽玨聽得意氣飛揚,滿面傲色,軒眉狂笑說道:「這到是郭石老兒,發自內心的知彼知己之語,昔年由於十全書生司空玉奇功力,確實高我一籌,才使我不得已地,委委屈屈,接受了九全秀士外號。如今嗎,放眼乾坤,嘿嘿……嘿嘿……」 說到「放眼乾坤」,這位九全秀士歐陽玨,便不往下說,只代之以一陣狂傲絕倫的嘿嘿得意怪笑。 呼延相心中雖在冷笑,表面上卻對歐陽玨曲意逢迎地,涎著笑臉說道:「歐陽兄實至名歸,當世武林之中,是絕無敵手的了。」 歐陽玨果然被奉承得遍體栩栩,面色轉肅。 向呼延相略一拱手笑道:「宇文兄恕罪,我适才一時誤會,錯怪你了。」 呼延相搖手笑道:「沒有關係,是我适才說話含混,義理不清,任何人聽在耳中,也極容易發生誤會。」 歐陽玨目注呼延相,微剔雙眉問道:「宇文兄知不知道對方所派,潛伏在本教之內的奸細,到底是誰?」 呼延相搖頭答道:「不知道,因為對方雖在背人密談,但言語間仍極謹慎,從未提起過奸細名姓。」 歐陽玨道:「他們有沒有提起過打算怎樣害我?」 呼延相的造謠技術,的確絕頂高明,他先是搖搖頭,面含微笑,答道:「沒有……」 「沒有」二字才出,忽又裝作突有所憶地,呀了一聲,目閃精芒,揚眉叫道:「有,有,他們雖未明言,卻有隱約之語。」 歐陽玨急急追問道:「什麼隱約之語?」 呼延相道:「郭石向司空遠說是叫他告知潛伏奸細,九全秀士歐陽玨功力通神,武學太高,除非利用專長之外,絕難將他害死。」 歐陽玨皺眉說道:「『專長』二字怎講?」 呼延相笑道:「小弟見識淺薄,不敢妄下斷言,特來與歐陽兄互相研判。歐陽兄胸羅萬有,學究天人,定會對對方陰謀有極正確的分析透視。」 歐陽玨被他這幾頂高帽子,捧得遍體栩然,雙目微合,沉思不語。 呼延相眉尖微挑,從嘴角間浮起一絲極淡極淡,並一現即隱的獰惡陰笑。 他只顧端茶啜飲,絲毫不加打擾地,讓那九全秀士歐陽玨,陷入沉思以內。 歐陽玨沉思有頃,忽然雙目一睜,從目中射出了可怕光芒。 呼延相看他一眼,訝作不甚在意地,淡淡問道:「歐陽兄有所參悟了嗎?」 歐陽玨面寒似冰地,冷笑一聲說道:「只要我略為注意,他們任何圖謀,也難瞞得過我。否則,我又怎能腆顏自居為九全秀士?」 他越是自大自詡,呼延相便越是暗欣得汁,向歐陽玨陪笑問道:「歐陽兄到底有何高見?」 歐陽玨目閃厲芒,眉騰殺氣答道:「用毒,他們一定是想對我用毒。」 呼延相暗喜對方果被自己誘入彀中,接口繼續說道:「歐陽兄怎會有這種見解?」 歐陽玨冷笑說道:「此事顯而易見,他們自知功力不敵,不敢對我從明面下手,則只有從暗中用毒。」 語音至此忽頓,雙目激射奇光,盯在呼延相的臉上。 呼延相的武功火候,雖比歐陽玨差了一籌,但心機智慧方面,卻高得太多。 他明知歐陽玨為何突然住口,目注自己之故,卻佯作不知,詫聲問道:「歐陽兄,你……你怎麼這樣看我?」 歐陽玨冷笑說道:「宇文兄,你為何對我藏私?」 呼延相瞠目問道:「歐陽兄何出此言?小弟對你所說之語,皆出肺腑……」 歐陽玨不等呼延相話完,便搖頭一笑,接口說道:「對方用毒之舉,雖未明說,但稍一尋思,便不難發覺,以宇文兄才智,顯然早有所知,卻不肯說出,要我自行猜測,豈不是藏私嗎?」 呼延相長歎一聲,眉頭深鎖說道:「歐陽兄,你又誤會了,這不是我藏私,這是我避嫌。」 歐陽玨不解問道:「避嫌?避什麼嫌?」 呼延相苦笑兩聲,目注歐陽玨緩緩說道:「歐陽兄,請你想想,當世武林中,尤其在羅刹教內,夠資格向你這位九全秀士,暗中下毒的能有幾人?」 歐陽玨神色無比高傲地,冷笑一聲說道:「普通之人,和普通之毒,若是對我施為,可說毫無作用。故而放眼乾坤,夠資格對我以毒技圖謀者,只有毒心人屠呼延相,與毒彌勒法尊二人而已。」 呼延相笑道:「歐陽兄請想,小弟曾被毒心人屠呼延相,以奇毒暗算,此次若是在歐陽兄前,指他可疑,豈非成了挾嫌報復嗎?故而我為避嫌,只好緘口。」 歐陽玨看他一眼,搖頭微笑說道:「宇文兄不必如此慎重,我們是密室談心,研判敵方舉措,無論什麼話兒,只有你知我知,絕對不會外泄。」 說至此處,目注呼延相,揚眉笑道:「宇文兄是認為呼延相可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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