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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五


  ▼第二十二章 知己知彼以克敵

  方家琪聽得萬分詫異地,接口問道:「等?我們等誰?有哪幾位武林高人,會和我們心靈默契地,不請自到,從天外飛來?」

  郭石笑了一笑,轉面對司空遠叫道:「賢侄想想,你一路前來,所會過的特殊人物之中,有沒有缺少哪個?」

  司空遠細一尋思,雙揚劍眉答道:「有,大漠閑駝晏陽伯父,似乎不曾再見。」

  輒石笑道:「對,晏老駝子聽得你想報復雙親之仇,大破羅刹教,知道事極兇險,必須集合相當力量,方足成功,遂立即不殫煩勞,前去邀人相助。」

  司空遠心中好生感激地,含淚歎道:「為了小侄的親仇,竟蒙諸位前輩,如此費心,勞神勞力,委實……」

  郭石不等司空遠再往下說,便自接口笑道:「賢侄說哪裡話來?論私,我們和你父母,昔日齊名,全是至交好友,理當幫你報仇。論公,羅刹教既系邪惡淵藪,更應將其殲滅。換句話說,我們的拔刀相助,是公私兼顧,分所當為,賢侄又何必有甚不安之念?」

  經過郭石這一開導,司空遠果然心中朗然,向這位父執前輩,含笑問道:「郭伯父,我那大漠閑駝晏伯父是去請哪幾位武林高人為助?」

  郭&答道:「若是普通人物,當然不必拉人來趟這場渾水,晏老駝子是把終南醉樵柴子丹、橋山睡農孫老圃、九指跛丐蕭東林、天都醫隱華銘、以及苗疆眇叟狄瑞等幾人,作為目標。」

  司空遠知道這些人物,不是昔之武林七仙,便是今之武林七老,不禁又驚又喜說道:「這些前輩高人,若能到來,則殲除羅刹邪教便占絕對優勢,應該是不費吹灰之力。」

  郭石笑道:「事情哪有這麼容易?一來這些武林高人的居處各異,天南地北,不在一方。二來他們均如閑雲野鶴,鎮日寄情山水,嘯傲煙霞,真所謂只能碰,而無法找。晏老駝子雖願跑腿,效果卻是難言,能找上兩或三人,就算蠻不錯了。」

  方家琪暗笑一聲,目注郭石問道:「郭老人家,我們如今應該做些什麼事呢?」

  郭石笑道:「晏老駝子要我們三日後在此相會,我看這林中地勢極好,相當幽秘,距離羅刹魔巢,又不太近,你們便在此略微用功,叫你司空大哥,把金剛不壞身法,和金剛勁氣的心法傳你。方姑娘本是獨臂神尼高足,對這佛門絕藝,定必觸類旁通,進境極速的呢!」

  方家琪聽得一笑,向司空遠揚眉叫道:「大哥聽見了沒有?郭老人家要你趕快侍我金剛不壞身法和金剛勁氣心法,你不要藏私才好。」

  司空遠知道方家琪是與自己說笑,遂點頭說道:「三妹放心,我一定悉心相傳。

  但先賢說得好:教不嚴,師之惰。你既不許我藏私,可也不要怪我過於嚴厲。」

  說至此處,轉對郭石含笑緩緩問道:「郭伯父呢?你老人家欲去何處?不在此督促我們作功夫嗎?」

  郭石笑道:「賢侄在觀音十八洞的海潮音中得食仙芝之後,業已青出於藍,冰寒于水,哪裡還用得著督促二字?我……我是打算利用這三日功夫,再去查證一事。」

  司空遠眼珠一轉,劍眉微皺說道:「郭伯父要查證的,大概又是有關宇文奇老人家的本來面目,身份正邪之事?」

  郭石不欲相瞞地,應聲點頭答道:「不錯,我總覺得這宇文奇的所行所為,令人莫測高深。尤以那兩道目光,更複陰森可怕,非要從各方面另行著手,旁敲側擊地,把他摸摸清楚不可。」

  司空遠本想為宇文奇辯白幾句,但眼皮微抬,卻見車大空的新墳赫然在目,遂覺不便多口,且靜看事態變化。

  郭石交代完畢,飄然自去。

  如今,只剩下一雙俠侶,三尺新墳,萬里晴空,半輪皓月。

  方家琪妙目頻頻,注意著車大空的新墳,失聲歎道:「大哥,我真有點不太相信,車老前輩會死在宇文奇老人家的手上?但這件事兒,偏偏又是郭老人家與羅老人家親目所睹,豈非不可思議地,奇到極處?」

  司空遠歎息一聲,劍眉深鎖說道:「這樁事兒無奇無怪,卻怕更奇更怪的事,還會層出不窮,多得很呢!」

  方家琪道:「大哥的這種感慨,是從何而起?」

  司空遠苦笑說道:「除了宇文奇為人行事,忽正忽邪,不可思議之外,還有一個毒心人屠呼延相,我也弄不懂他在那古墓之中的假死之舉,究竟是什麼用意?」

  方家琪聽他提起呼延相來,點頭說道:「我也覺得呼延相老毒物的動機奇異,他那樣欺騙大哥,對他有什麼好處?」

  司空遠歎道:「為敵之道,首重知己知彼,如今我們連對方用意何在,都摸不清楚,豈非天大笑話?」

  方家琪正色說道:「不明敵方意旨,便如盲人騎瞎馬,夜半臨深淵,是極為危險之事,我們應該把頭腦冷靜下來,好好分析分析,研究研究。」

  司空遠道:「我是當局者迷,也許三妹旁觀者清,有什麼高明獨到之見?」

  方家琪皺起雙眉,略一尋思說道:「要分析研究,首先要成立一項假設。」

  司空遠問道:「什麼假設?三妹先說出來,我們再研究它能否成立?」

  方家琪目閃神光,向司空遠朗聲說道:「這項假設,一定成立。因為它有正反兩面,就看我們選擇正面,抑或選擇反面?」

  司空遠道:「三妹正反之意何指?」

  方家琪隨手取過一片樹葉,在指間玩弄著,嫣然笑道:「我們先要決定,那毒心人屠呼延相,是好人?還是壞人?」

  司空遠不假思索地,應聲答道:「起初我以為此人孽海回頭,如仙如佛,誓必盡力答報,故而連他孫兒呼延蒙,犯下那等神人共憤之事,我都要設法搶救,希望能以給他一條自新自拔……之路……」

  方家琪接口一笑說道:「結果那呼延蒙卻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反而打了大哥一枚毒針,並把那冊武林奇書九玄秘笈搶去。」

  司空遠搖頭說道:「搶書之事,我一點不氣。因為那冊九玄秘笈,本來就是呼延相所贈,但他恩將仇報,品格太以惡劣,由其孫,知其祖,呼延相定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方家琪微笑問道:「大哥是打量認定那呼延相不是好人?」

  司空遠點頭答道:「當然不是好人,是好人他怎會又與羅刹群凶沆瀣一氣?」

  方家琪笑道:「好,我們如今便假設呼延相不是好人,再由此原則,開始分析研究。」

  司空遠道:「三妹請抒高論。」

  方家琪以兩道充滿柔情似水目光,凝注在司空遠的俊臉之上,緩緩說道:「呼延相說是壞人,則他在墳中假死,欺騙大哥之舉,應該不會利人,絕對是利己打算。」

  司空遠表示同意地,頷首說道:「壞人利己,是天經地義之理。」

  方家琪道:「既然利己,便他所說大哥主要的父母之仇,是天慈仙子江少蘋之舉,便靠不住,可能是想卸罪,報仇,一石雙鳥。」

  司空遠向方家琪看了一眼,揚眉說道:「三妹有何高見?請說得清楚一點。」

  方家琪嬌笑說道:「或許那毒心人屠呼延相,就是昔日陰謀傷害伯父母的主使人物……」

  司空遠聽至此處,接口說道:「我如今也有這種想法。」

  方家琪笑道:「假如我這種想法,正確無誤,則呼延相必與天慈仙子江少蘋,有甚深仇,他告訴大哥,說你殺父之仇,是羅刹教主江夫人,豈非可能既諉過卸責,又使你全力破滅羅刹教借刀殺人,遂了他報仇之願?」

  司空遠先是聽得眉騰殺氣,目閃精芒。但聽到後來,卻仍是滿面困惑神色。

  方家琪發現他這種神色,遂含笑問道:「大哥,你是否不以我所說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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