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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四


  台後崖頂的白衣金面人,用力往上一提,便把台下的白衣金面人,提得隨著長藤,冉冉淩空而去。

  羅刹群凶,一來均未想到白衣金面人竟如此上下聯手,淩空脫身,二來又在關心龍飛天安危,遂措手不及地,聽憑對方逍遙遁走。

  呼延相頓足一歎,遙向宇文奇叫道:「宇文兄,龍堂主多虧你及時救援……」

  宇文奇不等呼延相再往下說,便抱著龍飛天,一面緩步走來,一面苦笑說道:「呼延首席護法,小弟對於龍堂主救援之心雖切,也免不了他粉身碎骨之災。但『及時』二字,卻因上下相隔數十丈,無法作到的了。」

  呼延相眉峰一蹙,正待答話。

  那業已服瞭解藥,消除危機的龍不凡,業已聽出不妙,失聲問道:「宇文護法,莫非毒手煞神龍堂主,在墜落高崖之前,便已遭人毒手?」

  這時,宇文奇業已走近,群凶均可明顯看出龍飛天的耳鼻口目七竅之中,都有鮮血溢出,氣息早絕。

  宇文奇輕輕放下龍飛天的屍身,並把他屍身翻轉。

  龍飛天的背脊之間,衣裳已告碎爛,現出背上有個鮮紅巨大掌印。

  事實至此顯然,崖頂白衣金面人,在擊落龍飛天的一掌之上,已下辣手,把他臟腑震碎。

  羅刹群凶,一齊面面相覷,那煉魂台後高崖頂上的兩位白衣金面人,也已走得無蹤無影。

  龍不凡慘笑一聲,緊咬鋼牙說道:「哼!羅刹教還想稱霸武林?就這兩個不見經傳的白衣金面人,便能鬧得天翻地覆,如入無人之境。」

  呼延相赧然歎道:「慢說羅刹教丟了大人,便連我呼延相,也是生平第一次遭受今日這等慘敗。如今,龍堂主已死,白衣金面人已去,只好一同回轉天欲宮,在教主台前領罪便了。」

  群凶自均默默無語,聽從呼延相之言,離卻煉魂台,帶著龍飛天的遺屍,黯然歸去。

  途中,時大千暗以蟻語傳聲功力,向宇文奇問道:「宇文兄,你是否已以傳音秘語,與司空遠老弟互通衷曲,指點他退去之法?」

  宇文奇傳音答道:「當然我向他先打招呼,否則,他可能誤會我當真投順羅刹教,對我也一齊下手。」

  語音略頓,搶前走了幾步,避開群凶視線,又複嘴皮微動,傳音說道:「但脫身之法,卻並非由我指點,是他們自行安排。」

  時大千悄然贊道:「這安排甚為高明,足見司空老弟不僅武功大進,連機智經驗方面,也……」

  話猶未了,便被宇文奇加以打斷,冷冷說道:「若有罕世機緣,武功可以大進,但機智經驗,卻非由時間累積不可。故而我認為那些高明安排,不是司空遠老弟,與方家琪姑娘所為,定必還有江湖老到的幕後人物。」

  時大千笑道:「幕後人物是誰?」

  宇文奇臉色如冰,應聲答道:「此事不難猜測,不是東海潛漁郭石,便是白陽駝翁羅九公,不是白陽駝翁羅九公,便是那位專門以會耍嘴皮子為能事的雙口蘇秦車大空。」

  時大千點了點頭,含笑說道:「宇文兄猜得有理,他們三位,都和司空遠老弟,在觀音十八洞中,逗留百日之久,定必關係密切。」

  這時,呼延相、皮法尊、皮堅、龍不凡群凶,業已走近,宇文奇向時大千略施眼色,兩人之間,遂停止了傳音對話。

  回到天欲宮中,因教主江夫人,尚在閉關,呼延相不便參謁,遂仍請龍不凡入內轉稟一切,並請領疏失之罪。

  龍不凡入內有頃,便回到議事廳上。

  呼延相問道:「龍老弟,教主怎樣指示,是否雷霆震怒?」

  龍不凡道:「我師傅並未因龍天飛之死,有甚動怒。只認為教中必有外奸,指點一切,否則對方絕難輕易來去。」

  呼延相瞿然說道:「教主果然高瞻遠矚,我心中也有這種想法,只是未便說出。」

  龍不凡揚眉說道:「呼延護法不必擔憂,我師傅傳有三樁指示。」

  呼延相道:「龍老弟請講,教主有何法諭?」

  龍不凡應聲答道:「第一項是我師傅命趕緊派人迎迓九全秀士歐陽玨師徒,前來本教。」

  呼延相點頭笑道:「對,對,真正的首席護法九全秀士歐陽玨一來,我這代理人,便可禦卻仔肩,俾免隕越。」

  龍不凡目注呼延相,抱拳含笑叫道:「呼延護法不必介意,我師傅業已說明,等九全秀士歐陽前輩到來,她要聘任你們兩位,同為首席護法。」

  呼延相笑了一笑,向龍不凡搖頭說道:「權宜專不宜分,尤其首席之稱,只能付諸一位,呼延相自知才具學能,遠遜九全秀士歐陽玨兄,請龍老弟代我婉謝教主美意。」

  龍不凡聽了呼延相謙謝之語,也未多言,只繼續宣告江夫人的指示說道:「第二項是我師傅覺得教內有奸,事態嚴重,遂決定提前出關,處理肅奸之事。」

  呼延相頗為高興地,連連點頭說道:「有了教主親自主持,奸細再刁,亦無僥倖之理。不知教主的第三項指示,又是什麼?」

  龍不凡道:「第三項是我師傅明日出關,今夜必須嚴防奸細活動,她老人家請呼延護法,務必加派高手,巡邏各處。」

  呼延相聞言,便向法尊、宇文奇、時大千、皮堅等四位護法笑道:「自從敵蹤迭現之後,各地防務,本已加強,教主既有指示,今夜便煩請法尊大師、宇文兄、時兄、皮兄四位,專巡東、南、西、北四方,我與龍老弟,再迴圈巡查。若是敵人侵入,定必無法僥倖的了。」

  法尊等人,自均應諾。

  呼延相又複抱拳笑道:「如今天將黃昏,諸兄請散去稍事休息,等斜陽一落,便分頭執行任務。」

  群凶紛紛散去。

  時大千到了宇文奇所居靜室之中,為防有人竊聽,仍以傳音密語說道:「宇文兄,江夫人那妖婦已疑心羅刹教中,藏有外奸,明曰親自肅奸之舉,不知是否專對我們而發?」

  宇文奇神色自若地,微笑說道:「時兄不要理她,也許她並未拿准,只是猜疑,故意命龍不凡宣佈明日肅奸,以探察各人的神色反應。」

  時大千點頭笑道:「我也想到這點,故而适才竭力矜持,自問相當鎮靜,未露絲毫痕跡。」

  宇文奇笑道:「我也注意到了,時兄表現極好,我們就這樣給它來個不懼不惑更不憂,船到橋頭自然直。」

  時大千道:「呼延相那老狐狸呢?他分派我們巡查南、西兩方面之舉,是否別含深意?」

  宇文奇笑道:「不管他是否有甚深心?我們今夜只消盡忠職守,便保險絕無差錯。」

  時大千未曾體會出宇文奇的話意,詫然問道:「什麼叫盡忠職守?」

  宇文奇笑道:「就是在萬一發現有敵人蹤跡,務必出手立功,或擒或斃。」

  時大千吃了一驚問道:「這種盡忠職守之策,雖可示信于羅刹教群凶,但萬一……」

  宇文奇猜出時大各的顧慮之意,微微一笑,截斷了他的話頭,接口說道:「時兄是否顧慮萬一司空老弟等前來,會被我們這種盡忠職守之舉,有所誤傷?」

  時大千點頭說道:「這種顧慮,可能性雖不甚大,但我們卻不得不有這種顧慮。」

  宇文奇搖頭說道:「時兄錯了,我們不是不得不有,而是不必有這種顧慮。」

  時大千弄不懂宇文奇的意旨所在,詫聲問道:「宇文兄此話怎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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