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諸葛青雲 > 血連環 | 上頁 下頁 |
一〇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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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奇默然片刻,揚眉說道:「事實是這樣的,昔年江少蘋遊俠江湖之際,曾於天臺山中,斬了一名蒙面人……」 郭石一點便透,接口問道:「這蒙面之人,莫非與毒心人屠呼延相有關?」 宇文奇道:「豈單有關?那人正是呼延相的獨生愛子。」 郭石雙目之中,突然閃動寒芒,宛如森森雷電,盯在宇文奇的臉上。 宇文奇含笑問道:「郭兄為何如此看我?」 郭石皺眉說道:「我有點奇怪,這樁事兒,連殺死呼延相獨子的江夫人,自己都不知道,宇文兄卻是如何知曉?」 宇文奇微笑說道:「問得有理。但天下事往往巧合萬端,昔年我在一座山村的酒店之中,偶遇呼延相,聽了這位毒心人屠自言自語的幾句醉後真話。」 郭石問道:「呼延相說些什麼?」 宇文奇想了一想,揚眉說道:「他除了敘述結仇經過之外,並誓言必傾全力,向江夫人加倍報復這殺子之仇。」 郭石點了點頭,向宇文奇抱拳笑道:「原來如此,多謝宇文兄告訴我一樁幾乎別無人知的武林隱秘。」 宇文奇方一遜謝,郭石目光微掃,又複問道:「為何不見我那位司空賢侄?」 宇文奇皺眉答道:「司空老弟有了意外磨難,恐怕至少也要與我們小別百日。」 說完,遂把司空遠失陷在觀音十八洞經過,向郭石細加敘述。 郭石聽得眉峰深聚,滿面愁容地,對宇文奇苦笑叫道:「宇文兄,你認為對那凶刁無品的龍不凡小賊之言,信得過嗎?」 宇文奇道:「事既至此,信不過也要信,何況小弟還在龍不凡身上,施了劇毒,加以挾制,料他雖極凶刁,也必以自己性命為重,不敢出甚花樣?」 郭石看他一眼,含笑問道:「當世武林之中的用毒名家,無出毒心人屠呼延相,毒彌勒法尊之右,宇文兄居然也……」 宇文奇不等郭石往下再講,便即接口笑道:「小弟這點用毒之技,自信相當不弱,與那毒心人屠呼延相,是源出一流的呢!」 郭石大感意外,目閃神光,向宇文奇訝聲問道:「源出一流?莫非宇文兄與那毒心人屠呼延相,還是有同門之雅之師兄弟嗎?」 宇文奇搖頭笑道:「那倒不是。不瞞郭兄說,小弟頗擅胠篋之技,上次與呼延相在山村野店巧遇,乘他飲酒大醉,曾偷了他貼身所藏的一部百毒真經。」 郭石揚眉笑道:「原來如此,照宇文兄這等說法,則你對呼延相的各種惡毒害人伎倆,都可一一解消的了?」 宇文奇微笑說道:「一一解消之語,我雖不敢自詡,但解消個十之七八,或許不難辦到。」 郭石向那道懸空飛瀑,看了兩眼說道:「宇文兄目光老到,經驗豐富,據你看來,這觀音十八洞中的羅刹聖母,究竟是什麼人物?」 宇文奇搖頭答道:「我正為此事凝神尋思,郭兄便自到來,致未獲得結論。總之,這位羅刹聖母,身份極為特殊,其中必蘊有絕大隱秘。」 郭石點頭說道:「我也覺得奇怪,因從宇文兄所說經過聽來,那兇橫驕肆絕倫的龍不凡,居然還對這羅刹聖母,頗存忌憚。」 宇文奇哼了一聲說道:「豈止龍不凡頗存忌憚,這羅刹聖母的身份地位,似乎比羅刹教的教主江夫人,還要高上一些。」 郭石皺眉說道:「這就更奇怪了,江夫人在當世武林中,已是這一流中第一流的絕頂高手,在羅刹教中,更是教主之尊,還有誰能高過她呢?」 宇文奇苦笑說道:「常言: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打算不管用甚法兒,也非把這羅刹聖母的身份,摸摸清楚不可。」 郭石沉吟說道:「我想……」 宇文奇笑道:「郭兄想要怎樣?你定然有甚慧眼獨具的高明見解。」 郭石歎道:「我哪裡會有甚高明見解?只是想進入這觀音十八洞中,探上一探。」 宇文奇向郭石看了一眼,低聲說道:「對方在這路徑繁複的觀音十八洞中,太占地利,倘若貿然而探,恐怕危機四伏,險詐太多。」 郭石雙目之中,神光微閃說道:「我也明知有險,但司空賢侄是姿質絕世的少年俠士,更是我故人之子,為了救他,說不得只好冒點險了。」 宇文奇臉上一紅,改口笑道:「郭兄是昔日七仙,今之七老,一身功力,已入化境,你本身當然不會有甚危機,小弟所謂兇險,是指那羅刹聖母,既已傳諭封洞百日,連羅刹教主都不准闖入其間,郭兄若是……」 郭石聽至此處,接口笑道:「宇文兄雖然顧慮周到,但羅刹聖母,只能對羅刹教中人物,下達禁令,卻禁不了教外之人。故而,我入洞一探之舉,最多險在本身,不會對司空賢侄,構成什麼危害?」 宇文奇終於被這位東海潛漁郭石加以說服,點了點頭,含笑說道:「郭兄說得有理,小弟奉陪你一同入洞。」 郭石搖手笑道:「不必,由我單獨前去,比與宇文兄同去為佳。」 宇文奇雙眉微挑,目注郭石問道:「郭兄竟把小弟看得如此不中用嗎?」 郭石微微搖頭,含笑答道:「小弟怎敢輕視宇文兄,並妄自尊大,這意欲單獨入洞,完全是為了營救司空賢侄的利害而定。」 宇文奇道:「此話怎講?單人入洞,利在何處?雙人入洞,害在哪裡?」 郭石笑道:「凡事應該雙管齊下,預留退步,才不致一謀不成,便告憤事。」 宇文奇恍然說道:「郭兄莫非是要與我分從兩條路上,營救司空老弟?」 郭石含笑說道:「這兩條路兒,可以並行不悖,我先入洞一試,若能救出司空賢侄,固然最好,萬一無法相救,宇文兄還可從那龍不凡身上,來個釜底抽薪,豈非留有退步?」 宇文奇不再爭執,點頭笑道:「郭兄老謀深算,小弟萬分佩服。但司空老弟年曆雖輕,武功成就,頗不在弱,他一入觀音十八洞,便折在羅刹聖母手下,身負重傷,足見不是洞中,別有奇險,便是那羅刹聖母,練有惡毒無比的特殊厲害武功,郭兄雖胸羅萬象,技臻天人,仍當多加小心,處處提防才是。」 郭石笑道:「小弟定當謹記宇文兄教言,決不恃技自驕。如今就請宇文兄把那水簾秘洞所在,加以指點。」 宇文奇指著那株崖壁橫生古松,揚聲叫道:「郭兄,你看見壁上那株姿態甚美的橫生古松了嗎?松左部位的瀑布之後,便是水簾秘洞,也就是觀音十八洞的入口之一。」 語音才落,人影已騰,東海潛漁郭石以一式長虹貫日身法,輕妙無比地,撲向宇文奇指點之處。 宇文奇想起龍不凡還派得有人,留守洞中,若見郭石這陌生人妄闖秘洞,可能會加以阻截。 正想出聲發話,警告郭石之際,那位東海潛漁,業已穿越瀑布水簾,進入秘洞。 宇文奇見郭石並未遇甚襲擊,遂知那名叫熊桂生的香主,不曾守在這入口之處。 他與龍不凡所定約會是三十三日之後,大可乘這一段時間,作點別的事情。 但東海潛漁郭石既已孤身入洞,涉險救人,自己絕無舍之而去之理,好歹也該等個訊息,看看他是否能從羅刹聖母手中,把司空遠安然救出? 宇文奇心中估計,整個觀音洞中水九洞,旱九洞的路徑如何複雜,以及郭石救人企圖的或成或敗?都最多可在三數日間,得見分曉。 誰知這項估計,完全錯誤,那位元東海潛漁郭石,進入水簾秘洞之後,竟如石沉大海,根本毫無訊息。 宇文奇等了整整七天,未曾有任何人進入水簾秘洞,也未曾看見有任何人從洞中走出。 他不禁好生驚奇,暗忖:「郭石縱令遭遇困難,無法營救司空遠,也該退出觀音十八洞,對自己告以經過,互相從長計議。」 像目前如此毫無音訊情狀,除非是這位東海潛漁,也蹈了司空遠覆轍,陷身洞內,受了嚴重傷損。 但郭石名列武林七仙,功力之高,幾乎罕有敵手,加上江湖經驗,又極老到,似乎不至於會跌翻在什麼羅刹聖母手下,弄得連脫身逃出,都辦不到。 宇文奇想不通其中究竟,只好帶著滿腹疑雲,耐心再等。 等到第十天上,仍然消息沉寂。 宇文奇實在按納不住,決心自己也進入水簾秘洞一探究竟。 此舉當然犯險,但宇文奇覺得自己只要加意小心,一見危機,立即退卻,也不會有甚大了不起之事。 就在主意打定,準備飛身入門之際,突聽得壑上有了人聲。 宇文奇心中一動,暫止入洞之舉,悄悄藏入暗處。 他剛剛藏好,一條人影,便從壑上飄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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