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諸葛青雲 > 血連環 | 上頁 下頁
八七


  糟糕,這朵紅色小花,與羅刹一鳳鳳雙飛鬂邊所戴的那朵紅色小花,竟性質相同,全是催情淫物。

  宓綠見司空遠不曾說話,卻把張俊臉,漲得通紅,不禁失笑叫道:「司空兄,你怎麼不理我呢?這朵花兒,既然色香雙絕,也讓我聞聞好嗎?」

  她說話之間,姍姍走過,並伸出玉手,去取那朵小小紅花。

  司空遠知道不妙,想要拒絕,但因已深中花毒,神智昏迷,連說話都沒了氣力。

  宓綠仍未發現司空遠的異常神情,在他手中取過紅色小花,正待聞嗅之際,突然失聲叫道:「哎呀!這是羅漢蕩心蓮嘛?司空兄,你……你……」

  司空遠欲念狂熾,雙眼紅得似要噴出火來地,猿臂一伸,便把宓綠的嬌軀摟住。

  宓綠一聲尖叫。

  尖叫自然是驚,但才驚便自轉喜。

  這種從驚轉喜的心理變化,自然是由於宓綠對司空遠的絕世風神,早有愛慕之念。

  三絕神君董大空在時,她與她姊姊宓紅,雙雙向司空遠示愛,差點兒便告功成,使董大空戴上綠帽。

  如今,董大空已死,宓綠成了新寡文君,一顆芳心,自更傾心于司空遠的身上。

  宓綠出身不好,原是風流蕩女。

  這等女子的所謂愛情,不重于心靈的慰藉,只重於肉欲的結合。

  既然如此,宓綠對於司空遠誤嗅羅漢蕩心蓮欲念狂熾,把她摟在懷中之舉,才先是微驚,後是大喜。

  她認為男女雙方,只消在肉體上一加結合,感情上便不致再有距離。

  故而,目前的突然變化,正是自己把司空遠擄為裙下之臣的絕好機會。

  宓綠不僅認為這是機會,並認為這機會可能是無相追魂宇文奇,特意為自己製造。

  因為,宇文奇知道自己對於司空遠的愛戀心情,在劫後重逢之際,並曾囑咐自己,不可操之過急,他會在適當情況以下,有所安排,促成美事。

  今日之來,完全是遵照宇文奇的指引,則孤鳳墳上所插的這朵羅漢蕩心蓮,極可能便是宇文奇故意留置。

  宓綠越想越對,她只有一點事兒,想不大通。

  她所想不通的事兒,就是宇文奇既然有那羅漢蕩心蓮,則無論如何,只要一加使用,無不立成美事,何必大費周折,把自己與司空遠,引來這孤鳳墳前?

  男女好合,縱令無礙於席地幕天,但在一座墳墓之前,總有點……

  宓綠想至此處,司空遠已有動作,把她的裙帶漸寬,羅衣漸解。

  宓綠雖未嗅得羅漢蕩心蓮,也已情欲大動,遍體酥麻,媚眼如絲地,向司空遠妮聲叫道:「司空兄,我知道你想……但在這墳前……似有不便,我們去往那片山坡以上,再……好嗎?」

  司空遠此時欲念如焚,亟須發洩,他哪裡還管甚墳前墳後,便算在刀山劍樹之上,也要一逞大欲。

  宓綠建議剛完,司空遠未曾開口,卻以動作代替答覆。

  他由於情急,不耐慢慢解衣,竟「哧哧」兩聲,把宓綠的中衣撕裂。

  宓綠知道羅漢蕩心蓮的藥力太強,使得司空遠無法聽從自己建議,採取易地好合的溫和步驟。

  她嬌籲一聲,邊自全身放得軟綿綿地,聽憑司空遠擺佈,邊自妙目微揚,瞟了孤鳳墳一眼,心中暗自祝道:「墳中不論埋的是鳳?抑或埋的是人?都……」

  就在這司空遠神智昏惑,宓綠心情陶醉之下,他們均未注意到又有人來,周圍業已不僅只有他們兩個。

  這人不是宓綠意料中的無相追魂宇文奇,而是位體態如仙的蒙面白衣少女。

  她不是像司空遠,宓綠一樣地,從峽口來,而是另有路徑,從崖上來,如今站在孤鳳墳後的一片峭壁之上。

  她來的不早不晚,恰好是于司空遠摟住宓綠之際,在壁上現出身形。

  故而,這白衣少女,未曾看見司空遠嗅花中毒經過,只看見他形若強姦的急求歡好醜態。

  白衣少女驟見孤鳳墳前,竟有這出即將上演的風流好戲,已是一驚。

  等到她看清扮風流好戲的男女主角的貌相以後,心情又有轉變。

  由她目光一注,全身發抖的情況看來,不單是驚上加驚,可能還驚上加怒。

  果然,這白衣少女動怒了,她探手入懷,取了幾根精芒閃爍的針狀暗器,便欲向孤鳳墳前擲去。

  這時,孤鳳墳前的那出風流好戲,業已到了密鑼緊鼓的階段,風光旖旎得令人為之窒息。

  司空遠撕裂宓綠中衣以後,便迫不及待地動手解除自己衣履。

  宓綠則神慵體酥,妙相畢呈,臥倒孤鳳墳前,準備接受司空遠一番暴風雨般的原始生命衝擊,獲得極大歡樂,從此雙宿雙飛,結束離鸞寡鵠的寂寞身份。

  他們誰也不知道身後崖頭,已有人手持暗器待發,自己即將難入高唐夢,便進鬼門關,來個風流未享身先死。

  司空遠的自解衣履動作,當然毫不遲滯,極為快捷,在他解衣以後的情況,也當然越發不堪入目。

  對於這不堪入目情況的最恰當形容短語,應該是餓虎撲羊。

  司空遠欲念如焚,撲向宓綠,似乎想把她生吞活剝,委實形如餓虎。

  宓綠則妙相畢呈,橫陳待宰,也極像一隻宛轉羔羊。

  但餓虎雖已開始撲羊,這口羊肉卻是否能夠吃到口呢?

  照理說來是不能,因為崖上還有一位手執暗器待發,氣得全身亂抖的蒙面白衣少女,恰好成為與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完全相若的餓虎撲羊,獵人在後之勢。

  但黃雀雖對螳螂,不會客氣,獵人卻對餓虎發了慈悲。

  崖上的蒙面白衣少女,不曾動手,卻動了腳。

  她雖持針未發,但對於崖下孤鳳墳前的不堪入目情況,又哪裡看得下去?

  於是,她不動手而動腳,纖足一頓,暗咬銀牙,轉身馳去。

  這一聲頓足,驚動了宓綠,既有外人在側,她哪裡還敢毫無顧忌地,聽任司空遠的遂餓虎撲羊之願?

  眼看餓虎撲到,宓綠一式羔羊騰身,先滾後縱地,飛上崖頭。

  她因已聽清頓足之聲來處,自然要去察看這聲息是何人所發?

  誰知那白衣少女武功極高,身法如電,等到宓綠縱上崖頭,業已四顧空空,看不見絲毫人影。

  有,人影雖無,卻有點跡象留下。

  所謂跡象,就是在崖頭青石之上,留下了一隻陷石三分的纖纖腳印。

  難怪宓綠适才於意亂情迷中,仍能有所聽覺,原來那蒙面白衣少女,定是傷透了心,才在猛一頓足之下,情不自禁地,凝聚了相當高明的內家真力。

  宓綠雖未看見來人模樣,但僅從石上的纖纖腳印揣測,也可以知道多半是位身懷上乘武功的妙齡女子。

  她低頭瞥見自己被司空遠所撕裂的中衣,想起适才荒唐情景,竟被別人看去,也不禁有點面紅耳赤。

  但對方既去,周圍人影已無,宓綠自然又春情勃勃地,縱回孤鳳墳前,準備與司空遠握雨攜雲,一償生平夙欲。

  常言道得好: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就在宓綠飛身上崖的一去一來之間,情勢居然大變。

  所謂情勢大變是指司空遠而言。

  這位曾經誤嗅羅漢蕩心蓮的武林俠士,如今不再目赤如火,情欲賁張,而是在周身索索發抖。

  宓綠縱回司空遠身畔,剛與司空遠的目光一觸,便知出了問題,自己的生平夙願,又將暫時成為泡影。

  因為,她看得出司空遠的目中欲火,已自冰消,如今所投射向自己的,只是萬分惶恐神色。

  宓綠暗蹙雙眉,目注司空遠,低低叫道:「司空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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