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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達書庫 > 諸葛青雲 > 血連環 | 上頁 下頁
一八


  司空遠撈回本錢,找回場面,遂恢復了雍容態度,微笑說道:「龍爪之威,不過如此,我這條小小蟲命,大概可以保全了吧?」

  話兒說得輕鬆,但所含諷刺意味極濃,等於以無形掌力,向黃衣書生臉上,又複摑了一記。

  黃衣書生先是臉若豬肝,再複轉為鐵青,最後變成慘白。

  到了臉色慘白之後,黃衣書生方開口答話說道:「你在做夢!」

  這四個字兒,不是衝口而出,是成為單音,一字一字出口,顯得極為沉重有力。

  司空遠揚眉笑道:「你既以人間之龍自居,則應金口玉言,極重然諾,怎麼竟龍言無准,又不肯饒過我這小蟲兒了?」

  黃衣書生無詞可對,只有付諸行動,黃衣電飄,又是一掌。

  這一掌,仍未變式,竟三度施展了那招金龍探爪。

  他不變式,司空遠怎肯示弱,也三度以同一姿態接架。

  這一次,因為誰都吃過苦頭,遂誰也不敢輕敵。

  司空遠知道黃衣書生的確是條龍,黃衣書生知道司空遠絕不是條蟲,兩人遂均聚集十二成內勁,用了全力。

  「沙飛石走,地裂天開」八字,是對於當時情況的適當形容用詞。

  當空彌散了一片濃厚黃塵,把二人身形,全都籠罩在下。

  等到黃塵落後,方看出兩人誰也沒有移動分毫,周圍石土,似乎薄了一層,他們因雙足下陷之故,全都矮了三寸。

  這次,用力均等,遂誰也沒有吃虧,誰也沒有佔便宜,成了秋色平分,銖兩悉稱。

  司空遠見對方竟有這高功力,不禁從厭恨之中,生出幾分惺惺相惜之意。微微一笑說道:「你若是條龍,我也是條龍,我若是條蟲,你也是條蟲,我們功力相若,不必打了。」

  黃衣書生搖了搖頭,臉上密佈殺氣,冷然說道:「不行,天無二日,國無二主,武林中也不許有兩條龍,我今天非和你作場生死之搏不可。」

  司空遠揚眉笑道:「你既好鬥,我自奉陪。但是否應該先通個名姓,再複動手?」

  黃衣書生複又搖頭答道:「不必,你不必問我,我也不想問你,反正今日一搏,至死方休,誰若獲勝生存,便在死者墳前,樹方墓碑,並於碑上鐫條蟲兒便了。」

  司空遠涵養雖然較好,卻也被黃衣書生弄得心頭火發,目閃神光,叫道:「好,我們怎麼鬥法?」

  黃衣書生道:「掌力既已未分勝負,我們便比兵刃,倘兵刃又成平局,再比暗器,總而言之,務必各盡所能,非把對方鬥得流血伏屍,或是磕頭求饒,自己承認是條蟲兒不可。」

  司空遠皺眉說道:「我的劍兒已折,身邊現無兵刃……」

  黃衣書生不等司空遠話完,便自接口叫道:「不妨事,你用劍,我也用劍,我的是連鞘雌雄劍,恰好可以分借一柄給你。」

  說完,果然取出一對連鞘雌雄劍來,以其中一柄,向司空遠揚手擲過。

  司空遠接劍在手,略一審視,不禁嘖嘖贊道:「這柄劍兒,鋒芒絕世,足可洞金截玉,定是前古神物。」

  黃衣書生冷然說道:「對了,這是漢代名劍,價值連城,你死在如此神兵之下,應該九泉瞑目。」

  司空遠深知這黃衣書生雖然驕狂得有點不近人性,卻系自己生平僅遇的厲害勁敵,遂不敢絲毫怠慢,盡展所能,與他鬥在一處。

  兩人俱懷絕世身手,兩人均用的是前古神物,這場劍鬥,自然好看煞人。

  光搖冷電,氣挾秋霜,起初還是一劍一劍地,互相攻攔架隔,但越鬥越猛,越鬥越快之下,漸漸人劍合一,招式難分,化成青黃相間,翻翻滾滾的一團寒光冷霧。

  約莫一百來招過後,青黃兩條人影,倏然分開。

  司空遠巍立如山,神凝氣穩,但所著青衫下擺,卻被黃衣書生劃破少許。

  黃衣書生也是軒眉傲立,目光炯若鷹睛,但左面衣袖,卻被司空遠掃斷半截。

  司空遠目注對方,含笑問道:「這場鬥劍,居然又告平手,我們……」

  黃衣書生厲聲叱道:「你先還劍。」

  司空遠點頭一笑,右手微揚,便將所借寶劍,輕輕拋過。

  黃衣書生接過劍去,突然目光陰森,芒彩加強,口中也發出一陣凶厲獰笑。

  司空遠見他滿面煞氣,正在暗自提防,突又聽得遠處傳來了悠長簫韻。

  嚴格說來,這是簫聲,不是簫韻。

  因為只是「噓——噓——噓——」地,三響單音長聲,並非吹奏出什麼曲調。

  但黃衣書生在一聞簫聲之下,竟臉色大變,向司空遠皺眉說道:「糟糕,我有事要走,不能再和你打了。」

  司空遠本來就不想與對方作什麼無謂生死之搏,遂點頭笑道:「有事你就走吧,好在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江湖中盡有相逢之日。」

  黃衣書生冷然詫道:「日後我怎樣找你?你叫什麼名字?」

  司空遠因知此人驕狂絕頂,不願多與糾纏,遂未報真名,只以宇文奇替他所起化名,應聲答道:「我叫玉面神龍管不平。」

  黃衣書生哈哈一笑,身形倒躍而出,一縱四丈有餘,但在縱身之際,卻雙手齊揚,冷不防向司空遠打出了兩種暗器。

  左手中灑出一片銀色飛芒,似是細小毒針,右手中則是以三枚專破金鐘罩、鐵布衫等內家橫練氣功的白虎釘,作品字形向司空遠當胸射到。

  這種襲擊,來得太以突然,幸虧司空遠早就發覺黃衣書生目閃凶芒,眉騰殺氣,早就作了提防,才不致慘遭毒手。

  他身形電閃,先避開三枚霸道無倫的白虎釘,然後拂袖生風,以內家無形罡氣,把漫空銀色飛芒,一齊震得飛落四外。

  司空遠一面施展應變手段,一面怒聲叱道:「你這廝武功不弱,怎麼行為竟如此卑鄙險詐?」

  黃衣書生獰笑說道:「這不怪我卑鄙險詐,只怪你的外號起得不好。」

  司空遠聞言一怔,黃衣書生繼續厲聲叫道:「我告訴你,管不平三字無妨,玉面神龍之號,必須趁早改掉。否則下次再若相逢,你必然死無葬身之地。」

  邊自發話,邊自人若龍飛,等到餘音嫋嫋之際,業已看不見他所著黃衫的半點蹤跡。

  對方人已馳去,司空遠才想起自己忘了一件事兒。

  忘的是不曾詢問對方的名姓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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