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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〇


  韓玨接口笑道:「七妹莫要忘了,我們明夜還有一位最有力的幫手,就是你令狐二哥的祖母令狐婆婆!」

  郁芳年笑道:「令狐婆婆若來,當然最佳,但她老人家真能趕得來麼?」

  韓玨揚眉說道:「老婆婆既命靈鳥傳書,先行報警,則明夜多半必至,因為在如此兇險的局面之下,她老人家決無不關懷她的孫兒之理!」

  郁芳年目光移注令狐雷笑問道:「二哥,你于明夜見了你祖母以後,是否也暫時瞞住她老人家?」

  令狐雷想了一想,點頭說道:「暫時瞞住也好,這樣才可促使我祖母,把青妹誤認為我,而對她盡力保護!」

  郁芳年聽了這番話兒,不禁連連搖頭。

  令狐雷問道:「七妹,你這樣搖頭,莫非不以為然?」

  郁芳年笑道:「二哥充全錯了,我認為老婆婆若是得知我江上青師姐,對於你的海樣深情,可能寵愛會淩駕於你,更喜歡這位孫媳婦呢?」

  令狐雷道:「七妹之意,是不必瞞我祖母?」

  郁芳年道:「瞞與不瞞,最好見機而作,二哥若是放心,便把這樁事兒,交我負責如何?」

  令狐雷拱手一禮,笑道:「好,七妹多多偏勞,但我祖母性情,極為怪癖,你與她老人家之在答對之間……」

  郁芳年接口點頭說道:「二哥放心,我理會得!」

  群俠計議既定,遂各自安歇。

  次日,一切安排停當,群俠均調功運氣,靜待黃昏。

  漸漸,日影西斜,郁芳年向韓玨笑道:「大哥,時候差不多了,你應該與莫師伯,前去北邙山了!」

  韓玨詫道:「七妹,你呢?」

  郁芳年道:「大哥雖寫了那幅『北邙候教』白布,但等血符群凶來時,仍應有人在莊門略與答話,這件事兒,由我來作,等把群凶遣往北邙後,我也隨後就去!」

  韓玨因知郁芳年無論在智計,口才,暨功力方面,均堪當此任,故而點頭一笑,說了聲「七妹多加小心」,便與「風雷酒丐」莫敬宏,萬人豪、令狐雷、江上青,一齊先赴「北邙」。

  郁芳年送走群俠,也不回莊,就在莊門左邊的隱僻之處,盤膝靜坐。

  她以為「血河王母」令狐婆婆多半會搶在「血符群凶」之前到來,對群俠指示機宜。

  關於令狐雷真實身份之事,若對長輩瞞哄,終嫌失禮,郁芳年想乘著竭見令狐婆婆之際,向她說明經過。

  然後請老婆婆于「北邙」事了,前往「呂梁山」「天寒洞」,為令狐雷、江上青主持嘉禮,自己與韓玨等,再悄悄隨去,這樣豈非可以使江上青喜上加喜,也成為一樁可以傳譽百世的武林佳話?

  郁芳年算盤打得雖好,但那位「血河王母」令狐婆婆,卻未見到來。

  金烏已墜,暮靄漸合。

  在斜陽匿影以後,夜色仿佛來得絕快,剛才還紅撲撲的滿天餘霞,一轉瞬間,灰黯黯的夜網,已罩沒了眼前一切。

  噗噗……噗噗……

  這是飛鳥振翼之聲,郁芳年入耳之下,以為是「血河王母」令狐婆婆那只靈鳥「血神鷲」已到。

  但她偏頭看時,卻見是從左側林中,飛出的是一隻灰色巨鳥。

  跟著,又有一群烏鴉,從林中倉皇飛起。

  郁芳年知道夜鳥既已棲息,無故不會亂飛,定是被悄悄掩來的「血符群凶」驚起。

  於是,她回頭向準備扯起巨幅白布的兩名莊丁,作了一個手勢!

  果然,片刻之後,一群紅影從林中閃出,宛如電掣虹飛般,向「江家莊」內撲去。

  接近莊門,「刷」的一聲,從莊內旗杆之上,扯起了一幅巨大白布。

  白布上赫然寫著「北邙候教」四個龍飛鳳舞的擘窠大字!

  那群紅影,止住腳步,現出身形,果然正是「血符群凶」!

  「血符門主」林素心,副門主司馬祥,「追魂手」曹剛,以及「血頭陀」了明,三羅漢,諸護法等,包羅了所有好手,一齊傾巢出動。

  林素心目注白布上所書的「北邙候教」四字,「咦」了一聲,詫然說道:「我們此行,絕對機密,途中又毫未停留,『中州劍派』方面,怎會預有所覺?」

  「追魂手」曹剛在一旁獰笑叫道:「啟稟門主,對方既將人手聚集在北邙,我們何不放把火兒,將這剛剛重修完畢的江家莊,再燒成一片瓦礫!」

  林素心略一尋思,點頭說道:「好……」

  「好」字才出,一陣震天狂笑,發自沉沉暗影之中!

  林素心大怒喝道:「何人發笑?快點滾出來見我?」

  暗影中的亂石之後,閃出了一個麻衣如雪之人!

  林素心認識是郁芳年,愕然問道:「郁姑娘,你為何如此發笑?」

  郁芳年冷冷一哼,說道:「我笑你以一派門主之尊,竟好意思趁著對方不在之際,企圖放火燒人莊院!」

  林素心臉上一熱,無詞自解,移轉話頭,指著那幅高懸的白布,向郁芳年問道:「郁姑娘,『中州劍派』,既於北邙候教,你為何又在此處?」

  郁芳年道:「一來我怕你們不認路途,特意留在此處,指點北邙山的方向,二來也看看你這位『血符門主』,有沒有一派宗師風度……」

  林素心禁不住她這等冷諷熱嘲,向「血符群凶」,把手一揮,厲聲喝叫道:「走,我們前去北邙!」

  這些凶邪,每人都穿著一件血紅長袍,連一向穿著黃袍的「黃袍令主」曹剛,也換了服色!

  這也難怪,「血符門」中,如今也只剩下一個光杆令主,也委實不必再有什麼「黃袍」「紅袍」之分。

  故而,林素心一聲令下,十來件血袍,同時飄動,幻成一片血潮,向「北邙山」方面卷去!

  郁芳年面含冷笑,也自隨後疾追,但邊行邊自忖道:「幸虧自己留下,才發話譏刺林素心,使她不好意思實施放火暴行,否則,費盡了江上青的心血,剛剛重修完畢的『江家莊』,豈不又將化為灰燼?」

  除了這份安慰之外,郁芳年心中,還有一份擔憂!

  擔憂的是「血河王母」令狐婆婆,迄尚未見趕來,「血符群凶」卻已傾巢而出,少時「北邙山」頭,難免有番苦戰,而勝負成敗之數,難有十全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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