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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深切語音微頓,向令狐雷含笑注目又道:「令狐兄,你如今這欲求解脫之舉,是不是深怨以殘病之軀,耽誤了我江上青師妹的青春……」

  令狐雷含淚答道:「我的確這種想法,也以為這種想法,是一種犧牲性的奉獻!但經韓兄明教之後,覺得這種想法可能是樁錯誤?」

  郁芳年笑道:「並非可能是樁錯誤,而是根本就是錯誤,更是一樁足以害得我江上青師姊為之傷心斷腸的極嚴重錯誤!」

  令狐雷的一張俊臉,窘得幾乎與所著儒衫,成了同樣色澤!

  郁芳年緩緩笑道:「我再問,如你今身無殘疾,翩翩濁世,依然張緒當年,則你對於我江上青師姊又採取何種態度?」

  令狐雷搖頭歎道:「這是夢想……」

  郁芳年笑道:「令狐兄請答應我問,不要管是夢想?抑或現實?」

  令狐雷目光一亮,苦笑說道:「假如我能復原,慢說江上青今業已對我鍾情,便算現在與韓兄互相親爭的狀態之中,我也要盡力周旋到底!」

  韓玨也不明白郁芳年葫蘆之中,究竟賣的是甚藥,一旁含笑叫道:「七妹你對令狐兄所提的問題問完了麼?」

  郁芳年道:「我的問題業已問完,但卻還要問一問令狐兄的致病之由!」

  令狐雷道:「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與『崆峒人魔』尤一葵,動手之時,中了他甚麼陰毒暗算?」

  韓玨點頭說道:「不錯,尤一葵,再度前往『洛陽江家莊』,被我擒住,業已問出,他是對令狐兄施展一種慢性發作的『散骨陰氣』!」

  令狐雷歎了歎道:「當時,我一心救江上青,根本未曾注意自己的身體情況,把她藏在『天寒洞』內,略為自治,便趕去『崆峒』,偷了我祖母的一株『朱靈草』,和一冊『血神經』,轉回『呂梁』,誰知江上青剛剛復原,脫離鬼域,我卻下半身突然癱瘓,動彈不得!」

  郁芳年側顧韓玨嬌笑說道:「大哥我想客串一次,作作醫生!」

  韓玨「哦」了一聲,揚眉說道:「這種癱瘓宿疾,任何醫家,均視為辣手之症,難道七妹竟能……」

  郁芳年嬌笑接道:「我不是有術,而是有藥,遂想試上一試!」

  邊自說話,邊自從懷中取出一隻小小玉瓶,向韓玨晃了一晃。

  韓玨認識這只小小玉瓶,訝然說道:「這不是七妹從『血符門主』林素心『萬妙堂』中,所盜來的『軟骨奇毒』解藥麼?」

  郁芳年點頭笑道:「我認為『崆峒人魔』尤一葵,既是『血符門』中人物,則他所施『散骨陰氣』可能與林素心的『軟骨奇毒』,屬於同一路數,我們既有此解藥在手,何妨試對令狐兄癱瘓之症,試上一試?」

  韓玨略一尋思,表示同意說道:「對,試試也好,即令無功,也不至有甚害處?」

  郁芳年笑道:「用這解藥,能為令狐兄治癒毒疾自然最好,萬一無效,我們也可回轉『江家莊』向尤一葵逼供,定可令他說出解救令狐兄之法!」

  韓玨連連點頭,遂向令狐雷說明自己與郁芳年,涉險「血符門」,盜得這瓶「軟骨奇毒」解藥的一切經過。

  令狐雷聽完心中大喜,在枕上頷首說道:「多謝韓兄與郁姑娘……」

  郁芳年笑道:「令狐兄,我們患難相共,已是一家人,你以後是叫我『七妹』,叫他『大哥』,我也叫你『二哥』好麼?」

  令狐雷孤獨寂寞已久,一旦獲得如此真摯友情,不禁感動得目中淚光漣漣,悲聲叫道:「大哥,七妹,倘若真能仰仗這瓶解藥,使我復原如舊,則小弟有生之日……」

  郁芳年一噘小嘴,截斷令狐雷的話頭,佯嗔說道:「二哥,大家已是一家人了,還用再說這等客套語麼?」

  韓玨也自笑道:「初次不究,二弟若敢再犯,我就要執行大哥權威,對你嚴加處罰的了!」

  令狐雷心中一陣溫暖,反而鼻間一酸,珠淚泉流而落!

  郁芳年索性坐上軟榻,偎著令狐雷,取出自己的香巾,替他輕輕拭去滿頰淚痕,柔聲叫道:「二哥,你不要過份激動,且請定一定神,我馬上就要喂你試服解藥了呢!」

  令狐雷連連點頭,徐徐闔上雙目。

  韓玨目注郁芳年頷首微笑,表示贊許她對於令狐雷的親切態度!

  郁芳年請韓玨倒了一杯水來,便服侍令狐雷,服下瓶中解藥。

  韓玨等令狐雷服了藥後,含笑叫道:「二弟,你是行家,應該知道藥力是否對症,若是對症,趕緊告我,我好與七妹設法幫助藥力加強加快發揮,若不對症,也請速告,我們好採取應變處置!」

  令狐雷略一點頭,閉目不語!

  約莫過了頓飯光陰,他霍然睜開雙目,神光湛然地,向韓玨、郁芳年笑叫道:「大哥,七妹這解藥好似對症,業已生出效用,我……我的下半身有感覺了!」

  韓玨、郁芳年聞言,自然心中狂喜!

  他們早有準備,立即兩人齊伸右掌地,按上令狐雷的雙肩!

  然後,功力暗吐,便有兩股溫和暖流,從體外緩緩傳入令狐雷體內,遊行於四肢百骸之間,引導藥力,迅速發揮作用!

  令狐雷在精神上本已獲得莫大安慰,再加上這藥力神功的雙重療治,不禁栩栩欲化,遍體皆舒,自然而然地,已然沉酣夢境!

  他雖然睡著,韓玨與郁芳年卻不敢偷閒,仍然綿綿不斷地,向令狐雷體內傳入內家真氣!

  他們何等功力,居然也在額上見了汗漬!

  直等韓玨、郁芳年,雙雙滿頭大汗之際,令狐雷方自一覺醒轉。

  他雙目微睜,見了韓玨、郁芳年的勞累情況,不禁感激得含淚叫道:「大哥,七妹,你……你們對我實……實在太……」

  郁芳年嫣然一笑,截斷令狐雷的話頭,揚眉叫道:「二哥,我們是甚麼交情?你不必再說甚麼世俗話兒,我只問你,你癱瘓已久的下半身,究竟好了沒有?」

  令狐雷笑道:「大哥,七妹,不惜損耗真元,隔體傳功對我大加助力,我只覺百脈皆舒,氣機活潑,大概不單下半身癱瘓已愈,可能連功力也頗有長進了呢?」

  語音甫落,右手微揚,向六七尺外的石壁,虛空按了一下!

  未見任何疾風勁氣,破空作嘯,但那石壁之上,卻極為清晰地,現出了一隻掌印!

  韓玨連連點頭,微笑說道:「二弟這手『隔空印石』既不見任何劍拔弩張之勢,壁上掌印更深淺一致極為均勻,足證你雖人在病中,對於內功修為,卻絕未荒廢,否則,我與七妹縱令不惜損耗,全力助你,也未必能使你這快痊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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