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諸葛青雲 > 血符門 | 上頁 下頁 |
四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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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長玄滿面神光,微笑說道:「在我改變心意之前,恨不得能把郁芳年儘量折辱,如今,卻又不願意使她遭受任何挫折!你在埋我之後,便立即追蹤郁芳年,好好對她保護,至於或明?或暗?揭開本來身份,抑或仍用『王玉』化名?則由你自行決定便了!」 韓玨目含痛淚,苦於無話可說,只有點頭! 李長玄笑道:「玨兒,你對我既已作了承諾,我相信你定會排除萬難,娶郁芳年為妻,但等你們結為夫婦之後,卻必須來我墳前,雙雙一拜!」 韓玨哭得如同淚人兒般,伏在車輪之上,一面抽噎,一面靜聽李長玄尚有什麼其他囑咐? 李長玄說道:「雙雙一拜」之後,便未再繼續發話。 韓玨等了片刻,未聞李長玄發話,遂目中含淚叫道:「恩師,你老人家還有什麼言語?請多囑咐幾句,玨兒一定不會辜負所望……」 李長玄對於韓玨之語,竟未答覆。 韓玨愕然抬頭? 他不抬頭還好,這一抬頭之下不禁驚魂俱顫。 原來李長玄話一說完,心願已了,人便倚著車廂,含笑而逝! 任憑韓玨淒然悲叫,連喚「恩師」,李長玄卻與他已隔人天,哪裡還能再複回答? 韓玨一動欲念,淚苦泉流,幾乎哭得暈了過去! 但英雄數盡,無常既到,萬事全休,韓玨空有一身絕藝,也無法再為這位「通神羽士」,續命綰魂,只是悼念師恩,在感情上儘量發洩而已! 哭罷,便為李長玄辦理後事。 好在他師徒原本打算周遊天下,車中帶有金珠甚多,韓玨遂買來極好的衣衾棺槨,把李長玄埋在黃河北岸的景色雄美之處。 葬完李長玄,便應遵照他的遺言,追尋郁芳年。 但經過這一耽誤,郁芳年早已芳蹤飄渺,不知去往何處? 韓玨不急! 因為他與郁芳年敵愾同仇,何愁不在掃蕩「血符門」,重振「中州劍派」的各種舉措之中,有相遇機會。 他首先考慮兩件事兒: 一件是自己究應恢復「銀衫摩勒」韓玨身份?抑或仍用「王玉」化名? 另一件是自己第一步去往何處?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韓玨對於這兩件事兒,都有了決定。 對於第一件事,韓玨決定暫時仍用「王玉」化名,比較容易見機行事。 對於第二件事,韓玨決定先回「洛陽」江家莊,到前師「萬里追風」江子超的墳前,通引拜祭。 因為地屬「風陵渡」,離洛陽並不太遠。 而韓玨隨侍李長玄下山以來,事事均隨李長玄指揮,剛至行此間,尚未回「洛陽」去過。 韓玨主意既定,遂也從「風陵古渡」,渡過黃河,不入「潼關」,轉而東行,向「洛陽」走去。 他此時仍是一個紫臉膛的中年漢子打扮。 到了「洛陽」,在逐漸走近「江家莊」之中,韓玨心頭,也逐漸興起了無窮感慨! 他回想「中州劍派」興盛之日,「江家莊」屋子連雲,何等氣派? 但自從三年前大難臨頭,一場劫火,恩師江子超真所謂家敗人亡,愛女失蹤,整個江家莊,也成了瓦磔荒無。 韓玨念猶未了,倏然一驚! 因為眼前,矗立著一座金碧輝煌的高大華麗的牌樓! 這座牌樓,是莊前舊有,但不單未毀,反比以前修葺得更為漂亮! 韓玨大為吃驚,目光遙注,「江家莊」也見不少工匠,在大事修葺房舍。 韓玨愕然,心想郁芳年自分明西去,自己剛剛東轉,這是由何人作主,對「江家莊」大事修築,竟似要恢復昔年光景? 正自疑念如雲,忽然瞥見有位白髮老人,遠遠走來。 韓玨自然一眼便既認出這位白髮老人,正是跟隨恩師江子超多年的老管家江孝。他一聲「江孝」尚未出口,便又忍住,以局外人身份,一抱雙拳,向江孝含笑叫道:「老人家,這所莊院,不是名震『洛陽』的江大俠所住的『江家莊』麼?」 「江大俠」三字,把江孝的滿腹牢騷勾起,把有關各事,又向韓玨說了一遍。 韓玨這才知道江子超,江上青萬分委屈,保全自己的一番苦心。 他感動得想哭,卻又不便當著江孝,哭了起來。 他感激江上青的一番刻骨深情,卻又不知她如今究竟與令狐雷的關係,到了什麼地步? 假如她與令狐雷弄假成真,業已成為夫婦,到還好辦,萬一江上青只是暫時利用令狐雷,一顆芳心,仍在自己身上,便使自己大大窘于應付! 因尚若如此,江上青的萬斛深情,固然不容辜負,但自諾對恩師李長玄臨終前,所作誓娶郁芳年為妻承諾,也不容絲毫改變! 這種矛盾一時不易解決,韓玨只好暫時撇開,與江家莊中的眾多工匠,向江孝問道:「老人家,看這情形,好像是打算把江家莊修復得重複舊觀?」 江孝點頭答道:「不錯,全部修葺經費,至少也要在萬兩白銀之上!」 韓玨問道:「萬兩白銀,為數不少,這筆錢是誰拿出來的?」 江孝答道:「令狐公子!」 這「令狐公子」四字,把韓玨聽得跳了起來,失聲叫道:「令狐公子?是那『血公子』令狐雷麼?」 江孝笑道:「正是!」 韓玨莫明其妙地,失聲問道:「令狐雷是何時至此?他……他拿出這筆錢兒則是?」 江孝微笑說道:「王老弟有所不知,這位令狐公子,與先前大不同了,他簡直被『中州』人士,目為萬家生佛!」 韓玨越發驚奇,目注江孝問道:「萬家生佛,老管家你……你此話怎講?」 江孝答道:「令狐公子到此不久,但一到後便拿出大量罕世珍寶,換成金銀,一面雇用工匠,要把江家莊修葺興建得比昔日還要壯麗巍峨,一面廣事救濟貧寒,並補路修橋,以利行族,方圓千里的中州黎庶,無不深受其澤!只以修橋一事來說,令狐公子現在正于各河流湍急之處,雇工修建的就有七座之多!」 韓玨對於「血公子」令狐雷,一向印象不好,決想不到他會有如此心胸措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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