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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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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玉花正色說道:「群哥哥,你不要逃避,為什麼不希望有如此巧合?常言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脫不過。』那綠衣少年,不是花如夢姊姊便罷,萬一是她,我們當盡全力,向她解釋,使她與你舊情再續,鴛夢重溫,決不能聽任她沉淪在『五刀派』內,與『勾漏獨夫』歐陽彝等,沆瀣一氣。」 說到此處,又對蓋方朔朗聲叫道:「蓋大哥,為了對我這『大膽假設』的小心求證起見,我要求取消西湖、廬山、福建沿海及羅浮等地的預定遊程,由此逕赴勾漏獨夫谷探它一個清清白白,水落石出。」 蓋方朔點頭笑道:「姬公主的這種建議,也有道理,我們不妨把那些預定遊程,改列在參加『勾漏大會』以後的歸途中便了。」 葛嘯群搖頭說道:「我不贊同這種意見。」 姬玉花訝然問道:「群哥哥,為什麼不贊同呢?難道你不關心我那位『冰心天女』花如夢姊姊?」 葛嘯群搖頭嘆道:「我怎會不關心地?但卻覺得無須如此急急趕往『勾漏』。」 姬玉花目注葛嘯群,揚眉問道:「群哥哥,請你說出你的理由。」 葛嘯群應聲答道:「倘若那金袍老者,不是『勾漏獨夫』歐陽彝或那綠衣少年,不是『冰心天女』花如夢時,豈非……」 姬玉花接口叫道:「群哥哥,你莫要再說什麼『倘若』、『豈非』,我們方才不是經過不少推理,一致認為是他們兩人的可能性很大嗎?」 葛嘯群向姬玉花看了一眼,緩緩說道:「花妹,就算那金袍老者與綠衣少年,真是『勾漏獨夫』歐陽彝及『冰心天女』花如夢,但你能保證他們離了黃山西海門後,定係轉對廣西而不是到別處遊賞嗎?」 這幾句話兒,果然把姬玉花聽得呆了片刻,向葛嘯群皺眉說道:「群哥哥,你認為應該怎樣?」 葛嘯群答道:「我認為大可仍然預定途程進行,但卻盡量避免另生閒事有所耽延即可,常言說得好:『有意栽花花不發,無心插柳柳成蔭』,又道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我們萬一竟與之相逢,則勾漏山獨夫谷以外,惡鬥『勾漏獨夫』,豈吃不少虧嗎?」 姬玉花想了一想,點頭道:「群哥哥,你所說的這種辦法,倒也有理,我們就照計而行便了。」 三人計議既定,遂仍奔浙江小遊西湖,雖把雷峰靈隱,蘇堤斷橋等無限風光略收眼底,卻未曾遇上什麼綠衣少年和金袍老者。 葛嘯群懸念佳人,姬玉花關懷密友,故而雖面對西湖美景,也不願多作流連,只是走馬看花地匆匆一遊,便又與「北海神偷」蓋方朔,循著既定行程,向西南方的廬山走去。 進入匡廬妙境,葛嘯群見了那清妙靈奇的千峰萬壑,不禁胸襟頓開,向姬玉花微笑說道:「花妹,西湖景色雖佳,但嫌過於柔媚,徜徉其間,既易消沉壯志,更易勾惹閒愁。這廬山則鍾毓兩間靈奇,萬笏千鬟,鸞岡鳳闕,使人胸襟頓闊,有悠然出塵之思。」 姬玉花嫣然笑道:「廬山風物,確實不俗,否則青蓮居士李謫仙哪裏會有『廬山秀出南斗旁,屏風九疊雲錦張』之句呢?」 葛嘯群此時正立在一座高崖,聘懷游目,逸興遄飛。再聽得姬玉花提起李太白的「廬山謠」遂劍眉雙揚,隨口吟道:「……翠影紅霞映朝日,鳥飛不到吳天長,登高壯觀天地間,大江茫茫去不還,黃雲萬里動風色,白波九道流雪山……」 吟聲末了,忽然雙目向峰下詫然注視。 蓋方朔與姬玉花知有蹊蹺,也自凝目注視,只見峰下有三條人影,分向東南西三方,一閃而逝。 三條人影本極尋常,但在極尋常之中,卻有點極不尋常之處。 第一點的不尋常,是這三條人影身法太快,令人一望便知具有上乘武學。 第二點的不尋常,是三人衣著色澤太以鮮明,一個全身金色,一個全身火紅,一個則是全身青色。 姬玉花大喜叫道:「群哥哥,你的辦法對了,這真叫『不是冤家不聚頭』。」 葛嘯群尚未答言,蓋方朔已自接口笑道:「姬公主且慢高興,一來其中多了一個全身火紅之人,二來另外那人卻穿了純青,不是綠色。」 葛嘯群皺眉說道:「蓋大哥不必多慮,江湖中人,穿金袍者極為罕見,青綠二色,又復頗易混淆,我們不能錯過,機會應該趕緊追蹤一探。」 姬玉花苦笑說道:「他們三人,是分向東南西三面馳去,卻叫我們追蹤哪一個呢?」 葛嘯群揚眉說道:「為了萬全起見,三個都追,才比較容易探出真相,花妹向東方追那穿青之人,蓋大哥向南追那穿紅之人,我則向西追那金袍老者。」 語音方落,身形已騰,宛如掣電飛星般,向西方峰下追去。 蓋方朔搖了搖頭,失笑說道:「這才叫『事不關心,關心則亂』葛老弟只顧追蹤探敵,竟連個彼此連絡方法也未約定。」 姬玉花笑道:「我和群哥哥身邊,都帶有苗疆特製的『毒龍旗花』,一經放出,十數里內,立可呼應,故而無須先行約定,蓋大哥也取上兩隻,彼此便不致失去聯絡。」 說完,遞過兩隻「毒龍旗花」,便自轉身下峰,向東方飛馳追去。 約摸追過一座山峰,忽見左前方削壁之間,有條青色人影,一閃而沒。 姬玉花心中狂喜,趕緊足下加功,縱到近前,方知那青色人影,是閃進了一條峽谷。 她自然毫不遲疑地也自走進峽谷,驀覺身上一片清涼,眼前全都是蔥蘢青翠之色。 原來,這條峽谷之內,長滿了高矮粗細不一的各種樹木。 樹木太密,密得成了一片林海,那條青色人影,卻失去蹤跡,想必是閃入了林海之內。 姬玉花秀眉雙蹙,也欲走進林海,但在未曾舉步之前,卻先行目掃四周,把林海形勢看了一遍。 但因林海塞滿了整條峽谷,除去「太密太多」四字以外,使姬玉花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她進入林中,約莫三十來丈遠,忽然聽得左側方有人發話問道:「這位姑娘,對我追蹤甚久,可是有甚事兒想要賜教?」 姬玉花就怕找不到人,這一聽有人說話,不禁笑逐顏開,揚眉答道:「在下正是有事請教,尊駕可否現身一談?」 林內人語說道:「我們在天香巢內一談,姑娘請再向左前方走上二十步,便可在一株古楠木的橫枝之間,看見我所居的陋室。」 姬玉花如言向左前方,走了二十步,猛一抬頭,果然看見在一株約需五六人合抱的古楠木的粗巨橫枝之上,建了一間編枝為牆,覆羽做頂的別致小屋。 屋前有一位身著青衣的中年文士,含笑相待。 姬玉花微一閃身,縱上楠樹橫枝,向那青衣文士抱拳為禮地含笑問道:「尊駕怎樣稱呼?居住這萬木叢中,著實風雅得緊。」 青衣文士一面伸手肅客進屋,一面答道:「在下以巢為姓,以楠為名,故而索性來個名實相副地,結巢居住在這古楠樹上。」 姬玉花走進小屋,便嗅得一股花水清芬,正自暗覺這巢楠是位風雅高士,但回頭與他目光一對之下,不禁印象立變。 原來,遠遠望去,雖覺巢楠的貌相端正,風神脫俗,但這一對面注目,卻看出此人臉上蒙著一層青慘慘的煞氣。 尤其是兩道眼神,過於銳利靈活,顯得在心機方面,亦必甚陰刁兇狠。 姬玉花印象既變,立即暗起戒心,但卻仍絲毫不形諸神色,在一張古樹根雕製的圓凳之上含笑坐下。巢楠斟了一杯香茗遞過,向姬玉花上下略一打量,微笑問道:「姑娘怎樣稱呼?仙居何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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