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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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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嘯群微笑說道:「小弟知是知道一些,但不甚清楚,才想請蓋大哥詳為一告。」 蓋方朔怪笑說道:「我猜出你的花樣,你大概是要我說給姬公主聽聽。」 姬玉花笑道:「蓋大哥,不論是他要聽也好,我要聽也好,你便說說何妨。」 蓋方朔點頭笑道:「好,我說,那歐陽彝老怪物之所以獲得『勾漏獨夫』之號,並非江湖人物所贈,而是他自己命定。」 姬玉花道:「他自定名號,總得有點理由。」 蓋方朔笑道:「豈止有一點理由,他之定號『勾漏獨夫』,共有三點理由。」 姬玉花「哦」了一聲,失笑說道:「區區四字外號,竟有三點理由,真令人感覺興趣,蓋大哥快請把他這玄妙理由說出。」 蓋方朔搖頭笑道:「這三點理由,全是實話,並無絲毫玄妙誇張之處,他第一點理由,就是長居『勾漏谷』中。」 姬玉花秀眉一軒,微笑說道:「這算是開宗明義,替『勾漏獨夫』中的『勾漏』二字,下了注解。」 蓋方朔取出酒葫蘆來,飲了一口,繼續說道:「第二點理由,他生性怪僻,向不與人交往。」 姬玉花聞言笑道:「這是關於『獨』字,還有一個『夫』字,是語助詞,似乎用不著第三點理由了呢?」 蓋方朔連搖雙手,怪笑說道:「姬公主,你完全猜錯,那個『夫』字,不僅不是語助詞,並是重點所在。」 姬玉花聽得大為驚奇,向蓋方朔詫然注目,這位「北海神偷」又復笑說道:「歐陽彝生平最厭惡男人,即有交往,也必是異性女子,故而他才自己命定了那『勾漏獨夫』外號。」 姬玉花笑道:「怪不得那位『勾漏獨夫』,所收弟子,也全是女徒,原來其中還有這種道理。」 蓋方朔笑道:「以此類推,關於歐陽彝興創『五刀派』所在獨夫谷的定名原因,用不著我再贅述了吧?」 姬玉花點頭笑道:「這點道理,我自然能夠觸類旁通,想必獨夫谷中全是女人,只有歐陽彝一個男子。」 葛嘯群靜聽至此,方始撫掌笑道:「花妹既然懂得了『勾漏獨夫』及獨夫谷的名號由來,便可知道黃山西海門上的那位金袍老者,不是歐陽彝了。」 姬玉花妙目一翻,秀眉雙蹙問道:「群哥哥,你此話怎講?我不懂這兩者會發生什麼關係?」 葛嘯群笑道:「關係就在那金袍老者身邊,有位綠衣少年同行,他既不孤獨,又與男子相偕,豈非不合於『勾霜獨夫』歐陽彝的怪僻情性嗎?」 蓋方朔聽得好不佩服他,向葛嘯群雙翹拇指,縱聲狂笑說道:「葛老弟,你想得真妙,這種從反面著筆的文章,真虧你作得出來。」 葛嘯群見蓋方朔對自己如此讚許,也不禁意氣飛揚,滿面高興神色。 誰知姬玉花卻大唱反調,她竟抿著小嘴,先向葛嘯群白了一眼,再對蓋方朔冷笑說道:「蓋大哥,你還誇讚他呢!照我看來,群哥哥所作這篇從反面著筆的文章,根本毫無價值,完全是神經過敏。」 一句「神經過敏」,把葛嘯群說得啼笑皆非,向姬玉花涎著臉兒問道:「花妹,你既說我『神經過敏』,定能推翻我的理論。」 姬玉花點頭說道:「當然能夠,我如今也動靈機,不但能推翻你的理論,並可能還有更重要的新發現呢!」這幾句話,把葛嘯群與蓋方朔均聽得有些驚奇難信地面面相覷。 葛嘯群怔了一怔,苦笑說道:「花妹請講,我和蓋大哥敬聽高論。」 姬玉花神氣十足地向葛嘯群問道:「群哥哥,我來問你,你喜歡穿什麼顏色衣服?」 葛嘯群被她問得一頭霧水,但又不能不答,只好應聲說道:「我喜歡穿青,但白色、黃色,有時也偶然穿著。」 姬玉花問道:「藍色和黑色的呢?」 葛嘯群答道:「也沒有什麼不可穿的,蓋大哥的身上,不就是一件玄色長衫。」 姬玉花「嗯」了一聲繼續問道:「紫色的,和粉紅的呢?」 葛嘯群皺眉答道:「紫色的衣服,多半是年老之人比較愛穿,至於粉紅衣衫,則恐只有特別喜歡漂亮的風流男子,才愛穿著。」 說到此處,不禁目注姬玉花皺眉問道:「花妹,你怎麼不談正題?只用這些奇怪問題問我?」 姬玉花秋波一轉,嬌笑說道:「群哥哥,這不是奇怪問題,這叫做『夫唱婦隨』,我是學你在做正題文章之間,先從反面著筆。」 蓋方朔呵呵大笑說道:「妙極,妙極,好一個『夫唱婦隨』,我倒要看姬公主是怎樣從反面著筆?」 姬玉花揚眉笑道:「群哥哥聽真,文章來了,我倘若給你一件大紅長衫和一件大綠長衫你是選哪一件穿著?」 葛嘯群苦笑搖頭答道:「一件我都不穿,堂堂男子,穿紅著綠,豈非染上了脂粉氣息?」 姬玉花點頭笑道:「我知道你不肯穿,但那位在黃山西海門上與金袍老者同行的綠衣少年,卻為何肯穿?」 葛嘯群皺眉說道:「他是他,我是我。我怎麼猜得出他的心思?」 姬玉花嘴角微揚,揚眉笑道:「你猜不出,我猜得出。」 葛嘯群瞠目問道:「花妹,你怎麼猜得出?你是怎樣猜想?」 姬玉花嫣然笑道:「因為那位少年,不是男子,是由女孩兒家改扮,所以她才愛穿一般男子都不愛穿著的綠色長衫。」 葛嘯群聽得失聲叫道:「啊呀!有可能,我怎麼未曾想到?」 姬玉花笑道:「那綠衣少年,若是女子改扮,則金袍老者,便未必如你所說的,不是『勾漏獨夫』歐陽彝了。」 蓋方朔怪笑說道:「佩服、佩服,姬公主心思細密,真可以稱得上是位女中諸葛。」 葛嘯群也心平氣和地向姬玉花讚道:「花妹的確高明,但你方才所說的,還有更重大的新發現一語,又指什麼?」 姬玉花目注蓋方朔,含笑問道:「蓋大哥,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在未到西海門前,所聞得的峰頂歌聲,唱些什麼?」 蓋方朔想了一想,點頭笑道:「還好,我尚不至於被姬公主考住,那歌聲唱的是『郎薄倖,妾無情,要把霜刀儆負盟,恰似心中無限恨,黃山雲海亂蒸騰』。」 姬玉花向葛嘯群看了兩眼,微笑說道:「群哥哥,我如今要做一項大膽假設,你聽了不要頭痛。」 葛嘯群笑道:「花妹儘管先作大膽假設,然後我們再去小心求證,這是頗為有趣的益智之舉,我怎會頭痛呢?」 姬玉花笑道:「群哥哥若不頭痛就好,我根據所聞歌聲,心內靈機,以及師母『先天易數』中所示兆象,對那著綠衣人,做一大膽假設,她會不會就是我們踏破鐵鞋無覓處的『冰心天女』花如夢姊姊?」 這一大膽假設,真把葛嘯群聽得顏色慘變,涔涔汗下。 姬玉花失笑說道:「群哥哥怎麼樣,我知道你會相當頭痛。但那綠衣少年,倘若真是『冰心天女』花如夢姊姊,她確實會認為你薄情負盟,而傷心作歌,並恰好與師母所囑咐的話兒,完全符合的呢!」 葛嘯群無話可說,只好顫聲苦笑道:「我……我希望不……不至於有如此巧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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