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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八


  正在注視,又發現西門弘竟與乃弟採取了同樣動作?他們兄弟才一離地,轟然一聲,整個地面,均告向下翻落!

  原來整個「精武館」的地面,是兩塊活動翻板,如今大概被人開動機關,立告中分翻陷。館頂梁上,則垂落兩枚銅環,西門弘西門壽兄弟恰好每人抓住一枚,淩空把身形吊住。

  地面一陷即合,西門兄弟撒手飄然降落,馬必昌等四位武林奇俠,均陷入約莫四丈深的地牢之內。

  西門壽得意一笑,向西門弘揚眉叫道:「大哥,這條妙計如何?常言道:『鬥力不如鬥智』,如今我們應該研究怎樣處置這幾位相當辣手的武林特出人物!」

  西門弘獰笑一聲,伸手向壁上一個小小洞穴,先點了一指,然後朗聲說道:「馬大俠,你那一身高明得相當驚人的絕藝神功,如今大概無法施展了吧?」

  小洞中傳來馬必昌地苦笑語聲說道:「西門大堡主,你打算怎樣處置我們?是打算把我們一齊留下,替你『雙龍堡』當護法麼?」

  西門弘冷笑道:「以前我頗有此想,如今則不作打算!」

  馬必昌問道:「為甚麼呢?難道我們才一中計,身份武功方面,便會大大貶值麼?」

  西門壽一旁獰笑發話道:「常言道:『擒虎容易縱虎難』,我弟兄不相信你們在中計之餘,會甘心屈居人下,一旦恢復自由,『雙龍堡』中難免會被鬧得天翻地覆!」

  馬必昌長長歎息一聲,默然片刻又道:「照二堡主之意,打算怎樣處置我們?」

  西門壽毫不考慮地道:「已抓住毒蛇尾巴時,最好的辦法便是馬上打碎它的頭!」

  馬必昌哎呀一聲道:「太殘忍了!你……你打算處死我們?」

  西門壽獰笑道:「彼此均非俗士,別說得那等難聽,我打算恭送幾位大俠立升天界!」

  馬必昌長歎道:「我知道難有僥倖之望,兩位堡主念在武林一脈,讓咱們選個死法。」

  西門壽似對馬必昌之語,略感意外,怔了一怔問道:「你打算怎麼死呢?」

  馬必昌道:「可否請兩位堡主把地牢中灌滿水兒,將我們活活淹死!」

  西門壽笑道:「這法兒確實不錯,因為四外是銅牆鐵壁,你們根本無法可逃,只要水一過頂,縱令水性再好,於泡上一日半日以後,也定必變成浮屍!但我要先問一句,馬大俠選作波臣,卻是何意!」

  馬必昌語音平淡得不帶絲毫感情地,緩緩說道:「因為我五行缺水,曾有一位算命先生,對我說過,叫我死後不要土葬,最好將屍首或骨灰,投于大江之中,來世才會托生富貴,做名真正『王孫』,不會再潦倒江湖,於『王孫』之上,還要冠以『落拓』二字!」

  西門弘悄聲道:「二弟不要聽他鬼扯,這馬窮酸分明在拖延時間,等待援救!」

  西門壽點了點頭,壓低語音,陰笑說道:「我知道馬窮酸是把希望寄託在賈雄身上,才故意委蛇,將計就計!」

  西門弘詫道:「二弟此語……」

  西門壽低聲接道:「本田供奉若能制住賈雄,自然最好,萬一事出意外,反被人制,則賈雄必然尋來,正好利用這『精武館』中一些意想不到的厲害機關,一併除去,永絕後患,免得多費手腳!」

  他兄弟密語之際,馬必昌的語音從壁間響起說道:「二堡主怎麼不答話呢?這一世馬必昌混得了『武林七殺』之名,自命不凡,仍難免慘死,已對江湖灰心,只想於來世中作上一名終日聲色犬馬,錦衣玉食的真正『王孫』,難道二堡主連這點願望,都不肯成全我麼?」

  西門壽狂笑一聲,面現殺氣地,挑眉答道:「好,我就成全你們,你以為我取水需時麼?其實我這地牢中,早就建有大淹活人的機關,吳總管何在?」

  壁中隱隱傳來那位名叫吳敬的雙龍堡總管語音答道:「屬下自奉二堡主密令之後,便在這機關法室內,親自操縱一切。」

  西門壽獰笑道:「名列『武林七殺』中的『落拓王孫』馬必昌大俠,要求死于水淹,我已答應他的要求,你可開閘放水。」

  吳敬答應一聲,跟著便聽得地牢之中,起了淙淙水響。

  西門壽招手喚來一名心腹堡丁,向他囑道:「你去『逍遙館』中,探聽探聽那名叫賈雄之人,是否業已被制,但需千萬小心,不要觸怒了本田供奉。」

  堡丁領命踅去,西門壽遂對西門弘笑道:「大哥,我們就在此處,靜候好音,賈雄若不被制,定會尋來,便可利甩機關,把他一併處死!」

  西門弘搖手道:「馬必昌、上官覺均可處死,但對這賈雄卻最好生擒……」

  西門壽聞言,先是一怔,旋即會意笑道:「大哥想要生擒那廝,是打算問出他何以能夠為上官覺袪解所中的『無相迷神粉』麼?」

  西門弘點頭道:「正是此意,因為這事,太奇怪,我非問問清楚,才能袪除心中懷疑。」

  西門壽笑道:「好,要生擒他,也是易事……」

  語音頓處,向壁間一個小小方形洞穴說道:「吳總管,你把『天絲八卦網』準備妥當,聽我號令,便即灑出,但網中的『化血戮神刺』,不必併發,大堡主要留下一名活口,問問口供。」

  吳敬答應一聲,西門弘西門壽兄弟,滿懷高興地,靜待堡丁,歸報訊息。

  這時地穴中水已及腰!

  上官覺向馬必昌苦笑道:「馬兄,我們既落人手,死得越痛快越好,你何必編理由,要求這種死法則甚?豈不連連累得鮑老人家偌大年紀,多受活罪!」

  馬必昌笑道:「上官兄竟這樣就甘心認敗麼?我卻還想奮鬥一下……」

  上官覺道:「這地牢是銅牆鐵壁,我們無法出外,卻是如何奮鬥?」

  馬必昌含笑說道:「上官兄莫要忘了,我捫還有一人,未曾中計,陷身地牢之內!」

  上官覺道:「馬兄是指賈雄兄麼?他只有一人之力,恐難獨力回天……」

  馬必昌接口笑道:「不管能不能獨力回天,我們既有這一線生機,總要等一等瞧,試一試看,故而我适才選了一種罪緩慢的死法,因為我知道我們四人,均精水性,縱然泡在水中一日半日,還死不了!」

  上官覺一向富堪敵國,享受極高,不像馬必昌終日風霜雨露,落拓江湖,故而對於這被浸泡在水牢之中的尷尬滋味,有點不耐忍受。但身落陷阱,四外是銅牆鐵壁,非任何掌風拳力能破,縱有霸王之勇,也告無可奈何,只有滿面苦笑地,靜看馬必昌所盼望的一線生機,是否能夠實現?

  地穴之中,鮑伯剛、馬必昌、上官覺、濮陽高等四位武林奇俠,固然滿心焦急,度刻如年,但「精武館」中的西門兄弟,久候所遣堡丁,未見歸報,卻也頗覺詫異?

  終於,「精武館」外,響起了足聲,有人進入館內。

  進來的不是堡丁,竟是那位風流美秀的玄衣書生賈維。

  賈雄是空手而去,卻非空手而來,他手上拿著一隻相當沉重的巨大麻袋巨大麻袋。

  賈雄目光微掃,便向西門弘兄弟問道:「兩位堡主,馬必昌等人,到哪裡去了?」

  西門壽獰笑答道:「他們四位正在本堡特備地牢之中,嘗試洪水滅頂的特殊滋味……」

  他伸手向壁上點了一下,高聲叫道:「馬大俠,這位賈朋友確實厲害,居然過得了本田芳子供奉最拿手的『素女偷元,天魔吸髓』大關,卻可惜你們已身入地牢,任何人無法援救,我且恩施格外,暫停放水,讓你們和他說上兩句話兒,彼此約定,黃泉路上再相見吧!」轉對賈雄說道:「賈朋友請高聲發話,此間有播音設備,馬必昌雖深困地底,仍可聽見。」

  賈雄高聲叫道:「馬兄,你與鮑老人家、上官兄、濮陽高等,是否均安好無恙?」

  壁間響起馬必昌那種極豪放瀟灑,毫不在乎的語聲笑道:「賈兄,我們雖已成為水鴨手作落湯雞,身上無傷,大概一日半日之間,還死不了!」

  賈雄笑道:「不消半刻,小弟包管可令馬兄等鴨離水窟,雞出湯鍋……」

  西門弘冷笑一聲,哂然不屑地,插口道:「少吹大氣,我這地牢機關,構造特殊,決無任何人救得了他們……」

  話方至此,便被賈雄截斷話頭,揚眉說道:「有人!」

  西門弘道:「是誰?難道是你?」

  賈雄搖頭笑道:「不是我,堡主豈不聞佛家有語:『虎項金鈴,只有系者解得』?」

  西門弘恍然道:「你是要叫我們自動放馬必昌脫離水牢?」

  賈雄頷首一笑,目光微瞥西門兄弟道:「我們之間,略有淵源,賈雄認為賢昆仲多半可以賣我這點面子……」

  西門弘嘴角一披,接口不屑說道:「你有甚麼面子?」

  賈雄不等他往下說,毫不在乎地道:「我面子不夠,我再請出一位夠面子的人來。」

  邊說邊解開那巨大麻袋袋口,從袋中拉出一隻白羊!

  不,不是白羊,是位全身上下,未著寸縷,精赤條條的大美人,也就是那位號稱「追魂三絕豔楊妃」的東瀛妖女本田芳子。

  平素本田芳子牙尖舌利,煙視媚行,一顰一笑,均足以顛倒眾生,如今卻軟嗒嗒地,好似一堆軟泥,顯然是被賈雄點了穴道,以致不能言動。西門弘西門壽兄弟,都與本田芳子有過肌膚之親,並深為其床幃媚術所惑,見狀之下,自均心生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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