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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九


  上官覺接口道:「左右的八株松影,確實像雲,但當中那株松影,不是像在雲中半顯半露,略見鱗角的一條龍麼?」

  鮑伯剛聞言,細一注目,點頭說道:「上官老弟說得有理,我來點那龍睛!」

  神功暗運,淩空彈指,在龍睛部位之上,分別點了一下。

  但指風到處,除了擊落一兩片碎裂石山以外,根本毫無動靜!

  上官覺苦笑道:「彈指無靈,我們受了騙了……」

  話猶未了,馬必昌伸手輕拍上官覺的肩頭,含笑說道:「上官兄,你聽……」

  原來峰腹之中,如今正隱隱傳出一種「轟隆,轟隆」的隱隱雷響聲息。

  鮑伯剛哎呀一聲,雙眉深蹙叫道:「這座山峰,仿佛靠不大住,我們應該先找安全地方,然後再見機行事!」

  話音方住,一長條千斤以上的巨石,突然從石壁上震裂飛墜!

  鮑伯剛恰好首當其衝,幸虧他口內發話,心內業已有備,身形一閃,拉著與他距離不遠的馬必昌,右飄三丈,躲過了這場泰山壓頂的飛災大劫!

  巨石一墜,峰下雖然走石飛砂,亂成一片,但峰腹以內的轟隆聲息,卻告停止。

  原本完整無缺的削壁之上,露出了一條寬僅尺許,長約六尺的黑黑隙縫。

  換句話說,也就是因這巨石一落,壁上竟開了門戶。

  上官覺目注餘長醒,向他含笑說道:「余兄所獲訊息,確非虛假,我們進入峰腹,試試機緣去吧!」

  餘長醒怪笑一聲,並非答理上官覺,卻向鮑伯剛笑道:「鮑老人家,進入峰腹一試機緣,探看究竟藏有何物之舉,需要四個人一齊去麼?」

  鮑伯剛似乎懂得餘長醒問話之意,搖頭笑道:「一人即可,兩人已足,用不著一齊進去,且留下兩人,在外照應,防範其他變化,才較穩妥。」

  上官覺同意這種看法,連連點頭說道:「老人家說得對,就煩你分派一下,哪兩人入峰探看?哪兩人在外照應?」

  「上官老弟與馬老弟,正值英年,不憚勞頓,便由你們兩位,辛苦一趟,讓我和余兄兩個老頭兒,休息休息,在這景色佳絕的『九松台』上,好好喝幾杯吧!」

  馬必昌道:「老人家休要藉詞謙退,你分明曲意成全……」

  鮑伯剛哈哈一笑道:「馬老弟,決非我們意存謙退,請看余兄雖然小我幾歲,也是上了年紀之人,你與上官老弟則英年正盛,來日方長,倘若再有奇遇,光大武林,蒼生有福,自然要比我們這種糟老頭子,來得有用多多,常言道:『智者不惑,當仁不讓』,你們趕緊入峰,我和余兄一面飲酒,一面佇候好消息吧!」

  馬必昌知道不必客氣,遂與上官覺一同縱登峭壁,準備進入石縫。

  ***

  那石縫隨談寬有尺許,但邊緣並非平整,必須扁著身子,並略展縮骨神功,方可進入。

  入內之後,一片漆黑,兩人遂不約而同地,停止行動,功力暗凝,一齊暫閉雙目。

  過了片刻,雙目再睜,已能勉強適應,模模糊糊,看出不遠景物。

  峰腹並非全部中空,只有一條狹窄小徑,斜行往下,似是通向峰底。

  馬必昌低聲向緊靠身邊的上官覺笑道:「上官兄,這種情勢,可不甚妙,萬一山峰再加震動,內部略有傾裂,便可能永遠把我們活埋在峰腹之內!」

  上官覺笑道:「常言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鮑老人家與余兄既然一番好意,我們不能不識抬舉,這峰底縱是虎穴龍潭,藏有任何兇險,也只好硬著頭皮,闖一闖了!」

  馬必昌笑道:「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小弟為上官兄開路。」

  話完,身形一閃,便循著傾斜小徑,向下走去。

  上官覺被他一步搶先,不便再爭,只得把內家神功,提聚雙掌,緊隨馬必昌的身後,防範任何的突變!

  下降二十來丈,目力已能完全適應,看清四外景色。

  容身處,並非小徑,是條半出天然,半加人工的狹窄甬道,也可以說是地勢雖還不小,卻到處均被巨石暨鐘乳堵塞,只留下一徑通人的傾斜洞穴。

  五十丈外,足下微見天光,並隱約可聞琤琮水響。

  上官覺訝聲叫道:「馬兄,這到真是怪事,上面黑暗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但快到峰底,卻反而出現天光?」

  馬必昌笑道:「自然之妙與造化之大,委實無奇不有,照這情形看來,峰底多半是別有天地?」

  他們一面說話,一面繼續下降,已可遠遠望見再複略為轉折的數丈以外,有個天光不強的圓形出口。

  洞勢至此,也不再狹長,轉成圓形,逼得馬必昌與上官覺二人,不得不匍匐蛇行前進。

  到了出口,鑽出洞外,馬必昌雖然早就預料到別有天地,也不禁對這造化之奇暨景色之美,失聲驚歎!

  原來洞外是一個巨型天井。

  不錯是個井!

  井底,是一片極為清澈,極為平靜的潭水。

  井欄則是四個圍繞壁立,高達百丈的挺削山石。

  澤水的面積,只有十數丈方圓,說它是潭,固然小得可憐,但說它是井,卻又大得嚇人。

  尤其那壁立百丈以後,只有十來丈空隙的四圍峰頂,從下麵仰首望去,真像是個井口模樣!

  這種情況以下,除非日正當空,無法得見陽光,景色自然幽絕!

  這種環境,除非從「九松台」上,發現秘徑,辛苦穿行至此,任何人也無法到達。

  四壁雖陡,並還有不少細細飛泉,噴珠濺玉地,灑落潭中,這也就是馬必昌與上官覺适才在秘徑中,隱隱聽得琤琮水響的由來。

  馬必昌對這種罕見的清景,看得有點出神,上官覺更是呆然片刻之後,長歎一聲說道:「小弟若能設法在此,建上數楹茅屋,偕二三知友,暨素心人……」

  說到「素心人」三字,上官覺不禁劍眉一蹙。

  因為,以語及人,他想起了他的素心人歐陽小玉,不知歐陽小玉已否復原?

  倘若復原後,定必趕來「七殺塚」,是否又出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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