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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


  濮陽高剛把藥方開完,突然有個勁裝太漢,匆匆走來,向宇文飛耳邊,低聲密語。

  宇文飛雙眉略挑,「哦」了一聲,目光一掃餘長醒與濮陽高二人,似乎欲語又止!

  餘長醒呵呵一笑,摩著肚皮,目注宇文飛道:「宇文老弟,你們有甚話兒想說,儘管直言,不必吞吞吐吐!」

  宇文飛陪笑道:「本幫有件東西,想請余大俠的高明法眼,加以鑒定。」

  餘長醒笑道:「我老醉鬼除了對各種美酒之外,所知無多,恐怕……」

  宇文飛不等餘長醒的話完,便即含笑接道:「此物正是與酒有關,余大俠與濮陽先生請隨我來,地點則就在隔壁!」

  話完,起立,引領著餘長醒,濮陽高二人,走到隔壁一座石室,肅客先入。

  但餘長醒、濮陽高才一入室,宇文飛身形忽退,右手略揚,石室門戶,竟立被封死!

  濮陽高苦笑道:「狼子野心,我們戒意仍嫌不夠,終於上了惡當!」

  餘長醒一掌推處,覺得石門石壁均頗堅厚,不是人力所能摧毀,遂微提真氣,厲聲喝道:「宇文飛,濮陽老弟好心為你們仁術療疾,你為何卻施展這種手段,以怨報德?」

  石室之外,響起宇文飛的語音,含笑說道:「我這是不得已的措施,請余大俠與濮陽先生多多擔待!」

  餘長醒喝道:「『不得已』三字,應該怎樣加以解釋?」

  宇文飛答道:「在牙床繡帳中的病人,未曾完全復原前,我們不得不暫時屈留濮陽先生,以備不測,但『七殺塚』中,恰巧又另有急事發生,必須我親去處理,故而,萬般無奈只得暫告失禮,少時,宇文飛再向二位負荊請罪就是。」

  餘長醒冷笑道:「這樣說來,你還不是惡意……」

  宇文飛狂笑道:「當然不是惡意,否則,宇文飛怎肯把位當代酒仙,軟禁在『天地幫』的酒庫之中?」

  餘長醒怪叫一聲道:「這是酒庫?」

  宇文飛笑道:「余大俠少安勿燥,但等燈光亮後,你便會發覺身在數百壇各種美酒的圍繞之中,這回足可使你放懷一醉,並請你品嘗品嘗『天地幫』中對各種著名美酒的仿製技術,是否到了已可亂真地步?」

  餘長醒聽他這樣說法,雙眉挑處,高聲叫道:「如此說來,你适才取以待客的『醉仙露』和『黃龍美酒』全是假的?」

  宇文飛笑道:「余大俠怎麼說出外話了,只要酒好,真假何妨?宇文飛暫且告退。」

  說完,足音漸遠,果然業已逕自走去。

  石室中一片柔和燈光,也自行慢慢亮了起來,使餘長醒看出四壁全是酒罈,果然陷身在一酒窟之內。

  他雙眉一挑,向濮陽高哈哈狂笑地發話說道:「濮陽老弟,想不到我們居然誤中奸計,身入牢籠……」

  濮陽高臉上卻毫無憂色地,接口笑道:「不要緊,事有湊巧,我的一著伏筆,少時便會發生作用,故而我們雖入籠牢,卻仍安如磐石,余兄還是乘此機會,把你難得滿足的酒量酒癮,好好過上一過,喝個痛快!」

  餘長醒點頭笑道:「好,人生有酒須當醉,一滴何曾到九泉,既是仿製假酒,便無收藏價值,來來來,我們先把這瓶色香味均屬上乘的『黃龍酒』喝掉!」

  話畢,便把那瓶「黃龍酒」打開,與濮陽高相互暢飲,果覺對方仿製手法絕高,雖已說明假酒,仍使人入口之下,覺得香醇已極!

  ***

  他們這邊喝得高興,另一所在卻打得如火如荼!

  所謂如火如荼的場面,是展示在財神廟前。

  自從冷玄冰走後,鮑伯剛便在財神廟內,一面防範神智昏迷的馬必昌、獨孤美二人所受毒傷,有甚特殊變化,一面調氣行動,凝神待敵!

  這位黃山大俠,本已嘯傲煙霞,勘透各利,不再打算出世,但一來突然覺得心神不寧,二來又知「太陽三寶」將至出現之期,關中必會多事,生恐獨生愛子鮑繼剛有甚兇險,遂離卻黃山,帶了自己當初成名震世的「日月雙環」,趕向關中地面。

  事有湊巧,鮑伯剛于經過「七殺塚」時,竟發現愛子鮑繼剛與他好友上官瑜,業已落入一群武林凶人手內。

  鮑伯剛的一身武學,已臻化境,與後起之秀的「武林七殺」,均在伯仲之間,自然甫一出手,便戰敗了「幽靈公主」上官嬌,暨其手下群凶,把鮑繼剛、上官瑜二人救下。

  鮑繼剛被救之後,因為家教素嚴,不敢瞞騙老父,遂把一路之事,和盤托出,甚至連與獨孤萍斷指生情,並承蒙「落拓王孫」馬必昌,從中玉成,欲加撮合等情,也未稍加隱諱!

  他們是在一片小林之中談話,鮑伯剛才聽愛子說完所遇所經,他背後一株大樹的樹幹之上,突起了「奪奪奪」三聲微響!

  鮑伯剛回頭注目,看見樹幹上離地七尺之處,釘著三枚粗如人指的金色小環,不禁大吃一驚,認出是生平唯一強仇大敵的叫陣表記!

  他面色一變,立向愛子鮑繼剛暨上官瑜二人,低聲囑咐地,正容說道:「你們落入『天地幫』手中之事,『風塵醉鬼』余大俠,暨『落拓王孫』馬老弟等,若是尚未探悉,必在『華山』苦苦找尋等待,否則,便會追蹤趕來援救,故而,繼剛與上官賢侄,應折回原路迎上前去,若是遇著余大俠等,可使他們放心,不然速返華山,免得友好為了你們失蹤,有所擔心憂念……」

  鮑繼剛道:「爹爹你呢,不和我們一同去華山嗎?」

  鮑伯剛道:「我此間還有件要緊事兒,必須親自處理,只得緩行一步,隨後趕來,你們途中若與余大俠相遇,便在潼關等我,否則,我們定于華山下棋亭見。」

  鮑繼剛不敢違抗父命,只得立與上官瑜雙雙再奔華山,鮑伯剛見愛子走後,伸手從樹幹上起下那三枚金環,反覆一看,皺眉自語說道:「怎會這樣湊巧地,在此與這極討厭的老怪物遇上,看他連發三環之意,分明是說三日之內,必尋我一了當初過節,我也只好就在此處,候他三日便了!」

  鮑伯剛因遇勁敵,毫不托大,便獨自靜坐林中,調氣行功,以作應敵準備。

  誰知等了兩日,尚未等來強仇,卻與冷玄冰等遇上。

  冷玄冰遵照鮑伯剛所指點的途徑,趕去求醫,鮑伯剛邊獨坐財神廟中,運調了一遍功行,苦笑連聲,搖頭自語說道:「我這老對頭,是個極不講理的野蠻人,希望所佈陣法,能對他略加阻擋,使冷姑娘請濮陽高老弟,及時趕回,否則,若被他攻入財神廟中,卻恐對馬老弟等,發生不利情況?……」

  自語至此,財神廟外的竹林之中,突然起了聲尖銳厲嘯!

  鮑伯剛苦笑道:「該來的終於來了,常言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且大方一些,看看這個老怪物於廿年久別之後,究竟有多高進境?」

  自語一畢,這位黃山大俠,索性不再藏身廟中,站起身形,走出門外,觀看情況變化?

  廟外,本是一片竹林之中的小小空地,如今卻被鮑伯剛與冷玄冰所插的百數十根巨竹,圍繞遮沒。一條人影在南面竹林間,電掠而至,現出身形,是個瘦長得宛如一株青竹,年在七十開外,雙目深陷,顴骨奇高,頷下蓄有一撮山羊鬍鬚的青衫老人。

  這老人一出竹林,到了空地之上,只覺眼前煙霧迷蒙,突告茫無所見!

  他江湖經驗,十分老到,一見便知是有高明人物,在此布下了奇門陣法之屬……

  這奇瘦如竹的青衫老人,目光微掃,止步卓立,冷笑一聲,提氣發話說道:「三十年前的『日月雙環』四字,不單名滿江南,並足使整個武林為之震懾,難道鮑伯剛玄鬢一霜,便無當年豪氣,不敢與我以『日月雙環』會會『日月雙圈』,只以這種奇門陣法,障人眼目,便能搪塞過去嗎?」

  鮑伯剛時與青衫老人不過相隔十來丈遠,相對而立,但因他身在陣中,對方卻在陣外,故而鮑伯剛可以看清青衫老人一切,青衫老人則除了眼前煙雲變幻,目中毫無所睹。

  青衫老人話完,不聞鮑伯剛應聲,不禁挑眉怒道:「鮑伯剛,你莫非膽怯,怕了我管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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