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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〇


  跟著,馬必昌青衫破裂,胸前血花迸射,立成了鮮紅一片。由於龕前供桌,只是長長一條,冷玄冰自然未與馬必昌一同飛身,只是站在地上,含笑靜看馬必昌怎樣把自己那蠟制塑像,放入神龕之內。

  劍光突閃,連馬必昌都來不及閃避,冷玄冰怎會來得及援救?

  血光磔處,冷玄冰花容變色,右足一頓,地磔盡裂,口中並重重地「唉」了一聲!

  此時,她並不急於攻擊藏在神龕以內之人,趕緊接住馬必昌從供桌上翻落的身形,察看他所受傷勢,究竟嚴重到甚麼地步?

  這時,馬必昌把那尊業已被腰斬成兩截的塑像拋掉,回手入懷,取出一瓶金創藥來,敷在前胸被劍光劈裂的一條三四寸長的傷口之上,並撕下一幅青衫,示意請冷玄冰由前胸纏到後背,把傷口緊緊紮住。

  冷玄冰邊自以極關愛的語氣問道:「馬兄,你……你傷口約有多深?」

  馬必昌又取出兩粒丹藥自行吞服,苦笑一聲答道:「還好,傷深僅約半寸,沒有太大關係,這又多虧冰妹救我一命!」

  冷玄冰「咦」了一聲,投以驚詫目光道:「我救援不及,正感抱歉,馬兄怎麼還……」

  馬必昌接口說道:「若非冰妹那尊塑像,為我先減來劍威力,然後又有那件『護穴內衣』上的『太陽奪命錢』,擋卻一半劍鋒,我此刻豈不早已大大開膛,肝腸臟腑,流得遍地都是!」

  冷玄冰銀牙一咬,眉騰殺氣說道:「這藏在神龕中之人,手段太以狠毒,我要叫他嘗嘗我『玄冰勁氣』滋味!」

  話完,右掌一揚,便待向神龕擊去。

  馬必昌叫道:「冰妹且慢,我們先看清龕中之人是誰,再複向他理論,既有冰妹在此,我於裹傷之後,也還有再戰之能,不怕對方會飛上天去!」

  冷玄冰這時也因龕內之人,既不逃走,又不出戰,覺得有點奇怪?

  聽完馬必昌之語,這位「玄冰玉女」,便立以冰冷聲音,發話問道:「龕內何人?請出答話。」

  神龕之內,靜寂無聲,居然不加理眯!

  冷玄冰怫然叱道:「尊駕既太傲慢,又太陰毒,休怪冷玄冰要出手了!」

  馬必昌再度相攔,伸手擋住冷玄冰發掌之勢道:「冰妹,仿佛事不尋常,大有蹊蹺,還是先把布幔弄開看看,免得萬一魯莽,又肇重大錯誤!」

  冷玄冰一向心高氣傲,獨斷獨行,但對於馬必昌卻是言聽計從,不忍絲毫違拗。

  她點了點頭,玉手微伸,向龕外黃幔,左右一拂。

  勁風到處,黃幔自開,但就在勁風剛到龕外,黃幔將開未開之際,一道森厲劍光,又從神龕中閃電般的劈出!幸虧這次被劈的,只是一陣勁風,倘若是人,豈不是也像馬必昌适才一樣,來個開膛破肚?

  劍光劈空,黃幔已揭!

  幔後神龕中,盤膝坐著一個貌相甚美,年齡約在四十二三的中年白衣美婦。

  衣白,臉色更白,白得毫無血色,雙目神光仿佛凝定不動,於充滿殺氣之外,顯得有點呆滯!

  她右手持著一柄精芒閃閃的鋒利短劍,那件雪白羅衣的胸前,卻堆滿或新或舊的紅紫血漬,織成一幅其形如鳥看來怖人的奇異圖案!

  冷玄冰目光一注,秀眉雙挑地,朗聲喝道:「尊駕是誰?……」

  馬必昌搖手道:「冰妹不必問了,你難道沒看出這位夫人的容貌,酷似獨孤萍和獨孤娟嗎?加上她手中短劍,和身上那件『血鳳衣』,已可斷定她是名列『窮邊四怪』之一的『血娘娘』獨孤美!」

  冷玄冰哼了一聲,以不悅神色,冷冷說道:「獨孤美又便如何?她這位『血娘娘』,可以在『西昆侖飛血派』中,作她的掌門人,卻不必跑到中原,陰毒高傲地,做張作致!」

  馬必昌笑道:「冰妹不必動怒,一來我們與獨孤萍獨孤娟姊妹,訂交在先,這位『血娘娘』便成長輩,二來冰妹應該看得出對方似乎神智不明,不是在常態之中……」

  冷玄冰嗯了一聲道:「我一見之下,便看出她目光有點呆滯,但不知……」

  馬必昌劍眉軒處,突然面含微笑,接口說道:「我想起來了,那『幽靈鬼母』妙妙夫人,不是曾與『血娘娘』獨孤美互相動過手嗎?妙妙夫人挨了一記『血手印』,獨孤美也被抓了一把『幽靈抓』,可能此時傷勢已發,目光發滯,神志不清,自龕中發劍,只是防衛本能,否則,冰妹以掌風揭幔之際,她那二劍也就不必劈了!」

  這種推斷,合情合理,聽得這「玄冰玉女」冷玄冰盛怒漸息,不住點頭。

  馬必昌目注神龕,一抱雙拳,含笑說道:「獨孤夫人,在下馬必昌,這位是冷玄冰姑娘,我們已與令媛獨孤萍、獨孤娟結為好友,並略知她們的蹤跡去向。」

  盤膝坐在神龕中的「血娘娘」獨孤美,仍然寒著一張臉兒,不理不睬!

  冷玄冰見狀,向馬必昌頷首微笑說道:「馬兄,你猜得不錯,這位『血娘娘』的神智,業已不清,我們既遇此事,便應援手,我去看看她傷勢如何?那妙妙夫人的『幽靈抓』,究竟是種甚麼邪毒厲害功力?」

  馬必昌道:「冰妹小心,如今這位獨孤前輩在神智失聰之下,大概見人便即揮劍!」

  冷玄冰把兩道秀眉,微微一軒,目閃神光說道:「馬兄适才受傷,只是不知神龕內有人,毫未防備所致,我如今已警戒,獨孤前輩的短劍再利,也無法傷得了我。」

  語音落處,走近供桌之前,先向神龕中以左掌虛拂,拂出一股柔和勁力。

  獨孤美果然右手一動,寒芒電掣,又是一劍劈出!

  就在她一劍劈出,胸前門戶大開的刹那之間,冷玄冰功凝右手,屈指輕彈,便把這位「血娘娘」淩空制了穴道。

  制住獨孤美後,冷玄冰立向馬必昌神情關切地,注目問道:「馬兄,我發現獨孤前輩的劍光略異尋常,你曾為所傷,有……有沒有覺得甚麼異樣?」

  馬必昌搖頭笑道:「沒有甚麼異樣,區區一劍微傷,大概我還禁受得住。」

  說話時,人已緩步走過,伸出三指,為「血娘娘」獨孤美診斷脈息。

  馬必昌起初神色正常,但三指才一搭在「血娘娘」獨孤美的右腕脈門的「寸關尺」上,便自雙眉深蹙!

  冷玄冰見他這般神色,不禁皺眉問道:「馬兄怎麼樣了?莫非獨孤前輩的傷勢不妙?」

  馬必昌道:「奇怪,獨孤前輩所受內傷,並不太重,我發現她之所以神智不清之故,似是中奇毒,冰妹請替她檢查檢查,看看有無中國甚麼別的毒辣暗器?」

  冷玄冰目光微閃,瞥見獨孤美所著白衣的左肩稍後之處,露出一點淡綠光芒,遂點頭說道:「在這裡了……」

  她因知暗器有毒,遂先行功凝右掌,化指成鋼,然後才在獨孤美肩後提出一根長僅寸許的淡綠三棱小刺。

  冷玄冰剛想把這根淡綠三棱小刺,遞給馬必昌觀看,馬必昌的口中,突然叫了一聲「哎呀」!

  隨著這聲「哎呀」,馬必昌竟全身一軟,暈僕在神龕之前的長條供桌之上。

  冷玄冰對此變故,大吃一驚,弄不懂馬必昌在一再聲稱傷勢無礙之下,為何突又如此?

  就在她大感驚奇,手足無措之際,一陣厲聲狂笑突然起自這小小「財神廟」外。

  冷玄冰一聽便知這發笑人的內力極為充沛,是個修為不下於自己的罕見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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