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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短裝老者這一說,顯然是說對了,而路青萍又似乎是被對方一口道破來歷,而深感驚訝的美目深注著,沉聲問道:「你怎會知道的?」

  短裝老者得意地笑道:「丫頭,別以為你有著天賦的本錢,就可橫行無阻,其實,你還早得很的哩。」

  路青萍隨手抖落附在琵琶上的淬毒鋼針,怒聲叱道:「你口中再要不三不四的,我叫你先嚐嚐這個『三絕銅琶』的滋味!」

  短裝老者笑道:「丫頭,武林中,能夠一身具有吸取對方暗器,能發射暗器,又能當做兵刃使用的『三絕銅琶』可只有你師父這家啊!」

  不等對方接腔,又立即笑著接道:「看你面孔怪聰明的,想不到肚腸卻是其笨如牛。」

  路青萍雙目與眉宇之間,殺機隱泛,眼看一場惡鬥,已到了一觸即發之境地,因而除呂正英、灰衫老嫗、青衣侍婢等三人,仍然若無其事,端坐原位之外,附近座位上的人,都已紛紛自動地讓了開去。

  那短衫老者卻是火上加油地又曖昧一笑道:「丫頭,現在發狠,時地都不相宜,且等夜深人靜紅羅帳裏,枕席之上,才是你發狠的……」

  他的話沒說完,忽然「哎喲」一聲,一手捂住嘴唇,指縫間並沁出了殷紅鮮血。

  這情形,不但對方三人鎮住,連呂正英也不由地為之一怔之後,才一翹拇指道:「能於不著痕跡之間,發射暗器『三絕銅琶』果然不愧是武林瑰寶,姑娘之手法,更是顯然已獲令師真傳。」

  路青萍給對方教訓之後,似乎心頭怒火已經發洩,也許是因為獲得呂正英的讚美,而芒心殊感興奮地嫣然一笑道:「公子爺過獎了。」

  她一頓話鋒,卻是俏臉一沉地目光一掃對方三人,沉聲喝問道:「你們三個,誰是頭兒?」

  呂正英朗聲笑道:「這三個,不過是一些狗腿子而已,令師『辣手仙娘』辛前輩,威震武林,聲望武功,都不在『無敵堡』堡主淳于坤之下,路姑娘既為令師衣缽弟子,是何等身份,豈可同這些狗腿子們一般見識。」

  他旁若無人似的侃侃而談,那氣概,哪還將對方三人看在眼內。

  那青衫文士身形微閃,已飄落在他們座位前,由其所顯示的輕功身法,足證武功造詣也非泛泛之輩了。

  但呂正英卻不等對方開口,立即搶先道:「唔,憑這一份輕功,倒也算是入了流的人物。」

  那青衫文士冷笑一聲道:「嘴皮子犀利,不一定是代表你手底下行!」

  呂正英笑了笑道:「可惜你還不夠資格見識!」

  青衫文士怒吼一聲:「小子!你未免狂得太離譜了。」

  話聲中,凌空一掌,向呂正英兜頭下擊。

  青衫文士是站在灰衣老嫗的後面,隔著桌子向呂正英發出一記劈空掌力。

  當事人的呂正英,依然若無其事,沒當做一回事,但那位被夾在當中的灰衣老嫗,卻陡地橫裏插手,並怒喝一聲:「狂徒找死!」

  語聲才出,一聲爆響,整個樓宇都起了震顫,灰衣老嫗端坐原處,身軀微晃,但那青衫文士,卻被震得連退三大步才強行拿樁站住。

  但他的身形剛剛站穩,眼前人影一晃,幛面絲巾已被揭去,灰衣老嫗已傲立在他面前,似乎殊感意外地,「咦」了一聲道:「原來是你!」

  路青萍接問道:「義母,這廝是誰啊?」

  灰衣老嫗道:「一個『無敵堡』的三級護法。」

  路青萍笑道:「『無敵堡』的人,居然替強盜作保鏢,這事情,倒是有點稀奇。」

  那青衫文士窘得成了豬肝色的臉,抽搐了一下之後,才注目問道:「你是誰?」

  灰衣老嫗冷然接道:「我是誰,你管不著。」

  接著,扭頭向那青衣侍婢喝道:「阿文,將這狂徒給我拿下。」

  「是!」阿文答得很爽快,行動上更是快速得很,但見她嬌軀一閃,已飛向青衫文士身前,拳掌翻飛,展開一串瘋狂似的搶攻。

  別看阿文年紀輕,又是侍婢的身份,但身手之高明,卻使那青衫文士相形見絀而連連後退。

  就當此時,那綠衣婦人也怒叱一聲,飛身而起,向阿文撲了過來。

  灰衣老嫗也飛身將其截住,並冷笑一聲道:「還有多少見不得人的東西,都給我滾出來吧!」

  綠衣婦人顯然比那青衫文士要高明得多,她對付灰衣老嫗那凌厲的攻勢,居然有攻有守,一時之間,倒也算得上是斤兩悉稱。

  青衫文士在岌岌可危中,得到那短衫老者的支持,總算將危局穩定下來。

  倒是那位阿文,可委實有點神秘,此刻,她獨戰兩個強敵,居然還是攻多於守,節節進逼。

  經過二十來招之後,獨戰綠衣婦人的灰衣老嫗,已佔了上風。

  她目光一掃之下,揚聲喝道:「青萍,為防夜長夢多,你快點出手,先將那個擒住再說。」

  「是!」隨著這一聲嬌應,路青萍已飛身而起,逕向那青衫文士和短裝老者與阿文惡鬥之處撲去了。

  路青萍此刻算是正式顯出了真本領,人在半空,「錚錚」兩聲脆響聲中,青衫文士與短裝老者兩人已應聲而倒,她輕靈地飄落當場,沉聲喝道:「阿文,看住這兩個,誰要想來搶救,就先宰了這兩個。」

  這剎那之間,阿文已亮出一柄雪亮的匕首,揚聲嬌應道:「婢子知道了。」

  這當口,路青萍已被對方增援上來的三個灰衣老者圍住,新來的這三個,顯然地位、功力,都要高於原先的人,一上手就是三對一、悶聲狠打,居然使得路青萍沒法突圍。

  另一邊,灰衣老嫗對那綠衣婦人,雖已佔了上風,但短時間內,卻也制服不了對方。

  這時,這被打得一塌糊塗的餐廳中,所有顧客,都已退立一隅,在凝視觀戰,只有呂正英,仍然坐原處,悠然自得地自斟自飲,對他身旁那如火如荼的惡鬥,好像完全與他不相干似的。

  也許呂正英的神態,使灰衣老嫗看不順眼,也可能是對他還存有疑慮,同時,灰衣老嫗也可能是擔心敵方大量增援,而深感不安,只見她,向著呂正英怒聲喝道:「嗨!那小夥子,你好沉著呀!」

  呂正英哈哈一笑道:「妙啊!一個比一個高明,一場比一場精采。」

  這答非所問的話,可使得灰衣老嫗語聲更大地怒喝道:「小子,你裝什麼胡羊。」

  呂正英揚聲大笑道:「原來老人家是在同我說話,真是失禮得很!」

  這時,又有兩個勁裝漢子攻入戰圈,使得灰衣老嫗成了一戰三而落了下風,也沒法向呂正英發威。兩組惡戰中,都是一戰三,路青萍佔優勢,灰衣老嫗卻落了下風,另一邊,阿文手持匕首,比擬著青衫文士的胸前,倒也算是相安無事。

  旁觀人群中,一道人影,飛射呂正英坐前,現出一位滿面紅光,身著古銅長衫的老者,目注呂正英冷冷地一笑道:「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你。」

  呂正英仰臉乾了一杯之後,才含笑接道:「你老兒年紀一大把了,說起話來,怎會如此幼稚呀。」

  古銅長衫老者一怔道:「此話怎講?」

  呂正英笑了笑道:「要套交情,也該找點新鮮的話題,像你方才所說的,什麼『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你』這些陳腔濫調,多無聊啊!」

  古銅長衫老者氣得臉色一變,冷哼一聲道:「你就是那個自稱是什麼『七殺令主』座前的『追魂使者』嗎?」

  呂正英道:「既然已經知道,又何必多此一問。」

  古銅長衫老者仰臉哼了一聲道:「你知道老夫是誰嗎?」

  呂正英笑了笑道:「我,沒這個興趣。」

  古銅長衫老者冷笑一聲:「我會教你提起興趣來的,你小子聽好:老夫是專管什麼『令主』和『使者』的閻王爺!」

  他的話聲才落,旁觀人群中,忽然發出一聲「咦」道:「這不是呂維屏的孽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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