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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


  紅衣女郎掩口媚笑道:「其實,公子爺不說,奴家也知道,公子爺之意,是認為奴家太不夠莊重是也不是?」

  呂正英被對方一口道破心事,不由訕然一笑道:「姑娘既然知道自己的毛病,卻為何不加以改正呢?」

  紅衣女郎笑道:「公子爺這話,就未免太以外行了,公子爺請想想看,花錢買笑的大爺們,誰不喜歡這個調調兒哩!」

  呂正英笑了笑道:「至少我就不喜歡這調調兒。」

  紅衣女郎媚笑著問道:「那麼,公子爺叫奴家來此,又是所為何事?」

  呂正英漫應道:「不過是心慕艷名,特想見識一番而已。」

  紅衣女郎笑道:「如果公子爺懷著見識的心情而來,我想,必然會使你失望。」

  呂正英「唔」了一聲道:「其實,我倒是覺得有見面更勝聞名之感。」

  紅衣女郎禁不住媚笑道:「公子爺年紀輕輕,說起話來,倒是怪可人意的。」

  「公子爺要不要再聽一曲?衝著公子爺的金面,今宵奴家免費奉贈。」

  呂正英乾了杯中美酒,微笑問道:「為什麼?」

  紅衣女郎撇唇媚笑道:「方才,奴家已說過,是為衝著公子爺你的金面呀!」

  旁邊,忽然傳來一個陰冷的語聲道:「應該說是衝著他這張小白臉才對啊!」

  這餐廳中,自從呂正英表露了一手,以及由店小二口中間接提出警告之後,雖然還是有很多人在暗中注意這邊的動靜,卻已沒人再敢自找麻煩了。

  因此,這陰冷語聲一起,呂正英立即循聲注目。

  原來這一陣工夫中,餐廳中又陸續地到了不少顧客,說話的也正是新來顧客中的一位,距他們不過是兩副座頭。

  呂正英星目一掃,已看清那是一位年約半百的短裝老者,同座還有年紀輕輕的一男一女,男的一襲青衫,女的卻是一身翠綠,但這兩人卻戴著與衣衫同色的幛面絲巾。

  呂正英目光一掃那紅衣女郎,卻是俏臉上為之一變,那短裝老者,又是陰陰地一笑道:「怎麼?難道老夫說錯了?」接著,又曖昧地一笑道:「其實,小白臉大都是銀樣蠟槍頭,中看不中用,反而不像老夫這樣年紀的人。」

  抬手一指紅衣女郎旁邊的青衣侍婢,含笑接道:「這位小姑娘,老夫的話,沒錯吧?」

  青衣侍婢一蹙黛眉道:「老爺子,奴家可不認識你們!」

  短裝老者哈哈大笑道:「你們既然訂有公開的價格,還有什麼難為情的,昨宵,咱們還未曾圓好夢,才一宵之隔,就翻臉不認人了?」

  紅衣女郎俏臉一沉道:「這位老丈,請放莊重一點!」

  短裝老者冷笑一聲道:「那要看對待什麼人,紅雲,別人花了十兩黃金的代價,弄來一個侍婢,為了面子,情顧吃啞巴虧,而不敢發作,老夫可不在乎這些。」

  緊接著,又曖昧地一笑道:「不過,平心而論,你這侍婢的姿色,並不稍遜於她,而床笫上更可人意,所以,儘管你玩了手段,老夫卻是心甘情願。」

  眼前的情況,使得呂正英發生了濃厚的興趣,因此,他完全以一個局外人的心情,在一旁靜聽著在他的想像中,短裝老者的這一段話,必然會激起兩位姑娘的怒火,但事實上卻是大謬不然。

  那短裝老者的話聲一落,紅衣女郎卻向著呂正英媚目深注地笑問道:「公子爺,方才那個糟老頭所說的話,你都聽到了?」

  呂正英點點頭。

  紅衣女郎神秘地一笑道:「公子爺是否也有意欣賞一下,奴家這個侍婢的風韻?」

  呂正英沒想到對方會來上這一手,一時之間不由眉峰緊蹙,答不上話來。

  那短裝老者又在一旁冷冷發笑。

  紅衣女郎笑了笑道:「老丈又有什麼意見?」

  短裝老者說道:「我說,你是因為這位『公子爺』是向西門總當家的找碴兒而來,所以你才特別巴結他,是也不是?」

  紅衣女郎神態自若地笑問道:「老爺子,奴家什麼地方得罪你了?」

  短裝老者漫應道:「就私事而言,你並沒得罪我……」

  紅衣女郎連忙接道:「既然沒得罪你,那麼,你何若同我過不去?」

  短裝老者臉色一沉道:「小丫頭,別在老夫面前裝胡羊了,我不但早已知道你此行所為何而來,連你的祖宗三代,我都已調查得清清楚楚。」

  紅衣女郎仍然是若無其事地含笑笑道:「老爺子既然已經知道,何妨把它當眾抖出來?」

  短裝老者「哼」了一聲道:「好!老夫問你,你此行是否為了要報殺父之仇,企圖暗殺西門總當家的而來?」

  紅衣女郎笑問道:「還有嗎?」

  短裝老者接問道:「你的本名,是否叫青萍?」

  紅衣女郎道:「就你所知道的,痛痛快快地一齊說出來吧。」

  短裝老者冷冷地一笑道:「你父親『南嶽一奇』路新民,十五年前,死於西門總當家之手。」

  紅衣女郎一挫銀牙,截口冷笑道:「夠了!不論你是西門銳的什麼人,有你這句話,已等於是西門銳親口所供,倒可省得我再去查證了。」

  短裝老者哈哈一笑道:「口氣可真不小,小妞兒,老夫不妨老實告訴你,憑你們三個,要想進入那『惡虎溝』去找西門總當家的尋仇,那可等於是飛蛾撲火。」接著,又陰陰地一笑道:「那個老太婆,倒不足惜,像你們這兩個如花似玉的小妞兒,如果就這麼給宰掉了,那豈非是暴殄天物!」

  紅衣女郎漠然地接問道:「你說完了沒有?」

  短裝老者笑道:「再有兩句話,就說完了。」

  接著,抬手一指那青衣侍婢道:「老夫同這妞兒,曾有合體之緣,也就是看在這一點香火情上,只要你們能放棄向西門總當家的尋仇,一切都好商量,老夫言盡於此,如何處之,請一言以決。」

  紅衣女郎冷笑一聲道:「既然知道我路青萍的來歷,居然還敢在我面前說出這種話來,看來,你們三個,大概就是傳說中,西門銳所請來保鏢的人了?」

  短衣老者蹙眉接道:「你是聽誰說的?」

  路青萍冷哼一聲道:「路青萍主僕,來此地近一月,如果連這一點都弄不清楚,還談什麼復仇雪恨。」

  一頓話鋒,又沉聲叱問道:「快答我所問。」

  短裝老者淡然一笑道:「雖然不是正式的保鏢,但論性質卻是與保鏢頗為近似的。」

  一直靜聽著的呂正英,忽然插口笑道:「強盜頭兒,竟然還要找人保鏢,這倒真是天下奇聞。」

  短裝老者沉聲說道:「年輕人,聽說你方才露了一手頗為了不起的功夫?」

  呂正英含笑反問道:「閣下是否也想見識一下?」

  短裝老者哼了一聲道:「老夫要你先表明立場!」

  呂正英笑了笑道:「難道這兒的掌櫃,沒告訴過你?」

  短裝老者的每一句話,都被頂了回來,可氣得他老臉鐵青,虎地站了起來。

  但呂正英卻視若無睹似的,逕自向路青萍淡淡地一笑道:「路姑娘既然來此已近一月,卻為何遲遲不曾動手呢?」

  路青萍輕輕一嘆道:「這原因,可分兩方面來說。公子當心!」

  原來那短裝老者忍無可忍之下,揚手發出一把淬毒鋼針,以滿天花雨的手法,向呂正英疾射而辨了。

  而呂正英卻狀如未覺似的,在靜聽路青萍的談話,也因為如此,才急得路青萍促聲示警。

  而且,路青萍算得上是劍及履及,話聲出口,手中琵琶卻已急伸而出,但聽一陣「叮叮咚咚」的脆響過處,那些淬毒鋼針,已全部被路青萍手中的琵琶吸住。

  呂正英安詳地一笑道:「想不到路姑娘這琵琶,還有此等妙用,區區算是大開眼界了……」

  這當口,那短裝老者身邊的青衫文士,顯然是用真氣傳音向短衫老者提供了一些什麼消息,使得那本已鐵青著臉,怔立當場的短衫老者,雙目之中寒芒一閃地冷笑一聲道:「原來是『辣手仙娘』辛玉鳳的徒弟,怪不得膽敢如此狂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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