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諸葛青雲 > 十年劍影十年心 | 上頁 下頁
八四


  鳳棲桐根本就少在江湖走動,自使久隱東海,暨廣西勾漏的朱赫、木青青,和蹤跡大半在藏邊活躍的鐘無豔,均對此名,毫無所悉。

  鐘無豔性情果傲,聽了鳳棲桐姓名以後,軒眉問道:「此女何在?鐘無豔不揣鄙陋,要想會她一會!」

  「瘋酒怪」先向鐘無豔投過一瞥感謝目光,搖頭笑道:「不必,不必,鳳棲桐雖然斷我一臂,但如今仇隙已解,反而和鐘姑娘成為自己人了!」

  鐘無豔聽得莫名其妙,詫然問道:「和我成了自己人,熊三門主此話怎講?」

  「瘋酒怪」笑道:「她已與我兄弟結盟,變成了我的四妹,也就是『金棺門』的四門主……」

  鐘無豔搖了搖頭,雙眉微揚說道:「她雖然成了鳳四門主,但鐘無豔並非『金棺門』的門戶中人,這『自己人』三字,似乎仍……」

  「瘋酒怪」笑道:「鐘姑娘既是東門供奉表妹,而我鳳四妹已嫁東門供奉,豈不成了你的表嫂?」

  鐘無豔突從臉上起了一種異樣變化,有股冷颼颼的殺氣,微閃即隱,目注「瘋酒怪」道:「竟有這等事,他們是何時成婚?」

  「瘋酒怪」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了話,但事既出口,又無法不認帳,只好含笑答道:「他們就是於今夜成婚,但因有緊急事故發生,或許會延誤佳期,也說不定。」

  鐘無豔站起身形向「瘋酒怪」抱拳說道:「熊三門主,鐘無豔有項請求……」

  「瘋酒怪」已明知她是所求何事,但仍不得不問道:「鐘姑娘說那裡話來?你是本門貴賓,怎麼用得著請求二字?」

  鐘無豔道:「我想見見我表哥東門祿,當面道賀他新婚之喜。」

  「瘋酒怪」一伸手兒,示意請鐘無豔歸座,並苦笑說道:「這件事兒,尙請鐘姑娘曲諒,因為東門供奉閉關煉藥,所居『百毒洞天』已封,這樁工作,對本門興敗,關係太大,連他洞房吉期,都為之延誤,那還能中斷爐火,接見賓客?」

  鐘無豔聽得妙目中又轉厲芒,雙眉一剔說道:「照三門主這樣說法,鐘無豔枉自藏邊,接柬遠來,竟見不著我表哥『百毒仙郞』東門祿了?」

  「瘋酒怪」忙加安撫地,連搖雙手,含笑說道:「鐘姑娘千萬不要誤會,只消數日,東門供奉的爐火便告功成,換句話說,也就是本門開派大典之前,定會與鐘姑娘相見。」

  那位「碎心王母」木青青,在一旁含笑說道:「熊道友,以『金棺門』聲勢之盛,好手之多,怎會有人敢捋虎鬚,敢於開派前夕,來此攪鬧,甚至於要勞動東門供奉躭誤佳期,閉關煉藥呢?你若肯說明究竟,鐘姑娘便不會誤會不悅了。」

  「瘋酒怪」斟了四杯酒兒,自執一杯,向朱赫、木青青、鐘無豔三人,陪笑說道:「我要先奉敬一杯酒兒,向三位求恕疏迎失禮之罪,然後即當說明最近有幾位神出鬼沒人物,攪鬧本門,肇致傷亡的來龍去脈。」

  「赤發天君」朱赫與「碎心主母」木青青與他是多年老友,自然均含笑舉杯,一傾而盡。

  「天媚姹女」鐘無豔雖因另有別事,心中十分不悅,但身在客位,也不宜過拂主人顏面,遂也舉起杯來,飲了少許。

  「瘋酒怪」已看出此女,性傲難纏,微微一笑,也不強迫她把杯中飲幹,便把「陰風峽^」迭遭禍變,來了「辣手人乾」閻一貞和無名白髮老人兩名強敵,門下弟子,暨執事等人,有了不少傷亡,以致「狂血神」坐鎮「金棺霸殿」,不敢離開情事,向血殿中的三位貴賓,說了一遍。

  「瘋酒怪」說得雖極詳細,但仍有所保留,他把「冷金屍」練的什麼玄功,東門祿煉的什麼妙藥,未曾說出。

  「碎心王母」木青青聽得頗表意外地,「哦」了一聲說道:「閻一貞居然也再出江湖了麼?這位『天魔門』的門主,昔年因她所煉『青靈乙木先天掌』,與我『乙木神功』的路數相同,雙方曾較量三次,均未能分出勝負,想不到事隔卅年以後,竟能在這『六詔山陰風峽』內,有機會再續前緣,看來我老婆子應該活動活動筋骨,好好鬥她一鬥的了!」

  「瘋酒怪」聽得心中一喜,忙替木青青又斟酒滿杯,含笑說道:「木王母的『乙木神功』,冠絕宇內,你若肯不吝施為,閻一貞必將弄得灰頭土臉……」,

  木青青不等「瘋酒怪」往下再說,便自搖頭說道:「那不一定,昔年我們便秋色平分,各擅勝場,這卅年以來,我雖不曾擱下功夫,但閻一貞也必有相當進境,否則,以她嬌狂性格,是不會再出江湖的呢!」

  「赤發天君」朱赫的目光一轉,注向「瘋酒怪」道:「熊三門主,我從你所說情事聽出,『陰風峽』中最重要的便是『金棺霸殿』,和『百毒洞天』兩地,而敵方所想窺視侵擾的,也是這兩個所在?」

  「瘋酒怪」連連點頭,向朱赫含笑說道:「朱天君說得不錯,敵方仿佛深明『金棺門』形勢……」

  話猶未了,這位「赤發天君」便目光精芒,揚眉笑道:「如今距離開派盛會,尙有數日,在賓館坐待,也頗無聊,小弟與木王母,想向熊三門主,討支將令!」

  「瘋酒怪」心中微喜,向朱赫投遞過明知故問目光。

  朱赫笑道:「小弟與木王母,願意分隨餘二門主,熊三門主,擔任『金棺霸殿』,暨『百毒洞天』警衛之職?」

  「瘋酒怪」方自連連致謝,那位「天媚姹女」鐘無豔忽也揚眉說道:「熊三門主,你對我放不放心,若不懷疑,我也算上一個!」

  都是遠道來賀,「瘋酒怪」怎能親此疏彼,只好含笑說道:「鐘姑娘說那裡話來,你是東門供奉至親,根本可算自己人……」

  他的話方至此,鐘無豔便自截斷他的話頭說道:「熊三門主既不懷疑,我便擔任『百毒洞天』警衛,有人敢妄自侵闖,敎他嘗嘗我『密宗大手印』的滋昧!」

  這時,「碎心王母」木青青忽然舉杯飲酒,但卻是故意遮掩嘴皮動作,而向「瘋酒怪」以「蟻語傳聲」說道:「熊道友,在你未來之前,『天媚姹女』鐘姑娘曾表示與『百毒仙郞』東門祿,兩情甚深,如今驟聞東門祿作了新郞,精神上似已頗受刺激,如今又討令擔任『百毒洞天』警衛,會不會是想出甚花樣?」

  「瘋酒怪」原本就有這種想法,再經木青青這一說明,不禁愁蹙雙眉,憂形於色!

  「天媚姹女」鐘無豔卻把适才未曾飲完之酒,一口喝盡,站起身形說道:「防敵應慎,事不宜遲,我們何必在此飲酒,『金棺霸殿』,或『百毒洞天』再喝,也喝得定心一點!」

  事至既此,說不上不算,「瘋酒怪」只好向朱赫笑道:「朱天君,小弟想先送你與我二哥共守『金棺霸殿』,小弟與木王母、鐘姑娘,則共同防護『百毒洞天』」

  朱赫笑道:「熊兄儘管安排,小弟謹遵將令,反正……」

  說至此處,站起身形,把腰間所懸一隻紅色皮囊,拍了一拍笑道:「反正憑我這只『烈火神囊』中所貯的七件苦煉之物,總可發發利市,為『金棺門』略收袪敵之效!」

  「碎心王母」木青青忽也目閃奇光,揚眉說道:「熊道友,假如你不怕添麻煩的話,我到有項要求。」

  「瘋酒怪」目注「碎心王母』」木青青,陪笑說道:「木王母說那裡話來,你有甚話兒,儘管吩咐就是。」

  木青青:「我要求熊道友命屬下制一白布長旛,上書『碎心王母』木青青邀會武林舊識『天魔門主』閻一貞的字樣,插在『百毒洞天』谷口!」

  此語一出,「天媚姹女」鐘無豔,首先撫掌贊道:「妙極,妙極,閻一貞也是一門主,若見此旛,必來應戰,這一化暗為明,『金棺門』便將省事多多,免去不少傷損!」

  「瘋酒怪」雖覺鐘無豔言語之中,似乎略含譏刺,仍佯作聽不出來地,向木青青陪笑說道:「多謝木王母想出這條妙計,我囑咐屬下照辦,等我們一入『百毒洞天』後,便立把這白布長旛,高插在谷口。」

  木青青笑道:「那是當然,一定要等我們進入洞中,以逸待勞後,再插長旛,否則,引狼入室,羅網未張,豈不是天大笑話?」

  「天媚姹女」鐘無豔一面隨同「瘋酒怪」等,走出「血殿」,一面向「碎心主母」木青青嬌笑說道:「木王母,我私人向你有樁請求……」

  木青青也是一點即透之人,不等鐘無豔往下再說,便即笑道:「鐘姑娘莫非也有興趣,與那號稱蓋世無敵的『辣手人乾』閻一貞,互相較量藝業,鬥上一陣?」

  鐘無豔道:「我所練『姹女迷神』奇功,與『天魔』一派所學,略有淵源,故而想向這位『天魔門主』討敎二一。」

  木青青極為大方地,點了點頭,面含微笑說道:「我與『天魔門主』閻一貞,三十年前,雖結過樑子,但仇恨並不太深,她見了白布長旛,倘若真來『百毒洞天』時,我便把第一陣讓給鐘姑娘便了!」

  常言道:「生薑還是老的辣」,木青青這滿口答應之舉,既給了「天媚姹女」鐘無豔的面子,又可乘她與閻一貞互鬥之時,先看看睽違三十年來的對方深淺,豈不一舉兩得?

  他們一行四人,行近「金棺霸殿」之際,「狂血神」已得訊迎出,站在階前,含笑叫道:「三弟,朱天君等,萬里遠來,你怎不好好招待嘉賓,卻……」

  話猶未畢,「瘋酒怪」便含笑接口說道:「朱天君極為思念二哥,知你要務在身,無法遠離,特地趕來作伴,要仗他絕藝神功,與二哥同守『金棺霸殿』!」

  這幾句話兒,使「狂血神」聽得滿懷高興,哈哈笑道:「妙極,妙極,這樣作法,既可使我與朱天君暢敘多年契闊,又可使那狂妄膽大的來犯鼠輩,有機會嘗嘗朱天君威震東海天南一帶的『烈火七殺』滋味……」

  說至此處,看見了「碎心王母」木青青,和「天媚姹女」鐘無豔,遂搶前二步,抱拳說道:「木王母多年不見,益發精神,可見駐顏有術,功行精進,……這位想是東門供奉時常提及已得密宗心傳的鐘姑娘吧?」

  「瘋酒怪」等他們略一寒喧後,向「狂血神」含笑說道:「二哥,三位貴賓都不願閑住賓館,朱天君協防『金棺霸殿』,木王母與鐘姑娘,則與小弟共同加強防守『百毒洞天』,這等分配,二哥以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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